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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手掌落地的一瞬间，钻心的疼痛袭来，疼得她脸色煞白。

　　萧衍的瞳仁缩了缩，睨了小李子一眼，神色莫测。

　　小李子忙道：“这贱奴不懂规矩，王爷恕罪，奴才这就将她押送慎刑司，接受惩罚。”

　　“哦？”萧衍眉梢微挑，目光落在她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手掌上，地上已经被她印上了两个刺目的血掌印：“她犯了什么罪？”似是不经意问了句，语气平淡无奇。

　　小李子回道：“这贱奴偷吃了德妃娘娘的桂花糕，手脚不干净。”

　　上官蓉闻言忍不住失笑：“只是吃了一块桂花糕就将人打成这样？”

　　上官蓉最是不喜后宅女人间的争斗，屁大点事就大动干戈，若换作她，这丫鬟喜欢吃糕点便赏她一盘又如何，作何要将人打成这样。

　　小李子为难道：“这……都是宫里的规矩，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打了多少？”萧衍问，声音不辨喜怒。

　　小李子回道：“回王爷，二十板子。”

　　虽是二十板子，但每一板子都用了十足的力道，不过这些小李子可不会多说。

　　上官蓉说道：“衍哥哥，依我看还是算了吧，你看她身子骨那么柔，要是送去慎刑司岂不得废了，又不像我们行军打仗的人，身子骨比男人还硬。”

　　萧衍似是纠结了一瞬，淡淡说道：“既然有蓉儿为她求情，慎刑司便免了吧。”

　　舒婉匍匐在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听着她一口一个衍哥哥，他一口一个蓉儿，心里就觉得十分酸涩委屈。

　　她感觉自己离他越来越远，远到自己永远无法触及。

　　待回神，自己已经伸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袍。

第七十九章：你还要不要我

　　她想，她大概是疯了，哪怕知道自己在他眼里根本什么都算不上，可她还是想要留在他身边。

　　小李子见状，魂都快要吓没了，忙扑过来掰她的手：“大胆贱奴，聂政王的衣服岂是你能轻易碰的！还不快快松手！”

　　掌心的疼痛越发强烈，小李子见她越攥越紧，便忍不住拿手一下又一下地抽在她手背，嘴里一边咒骂着：“贱奴，快快松手！不想活命了是不是！”

　　手背被他抽得通红一片，眼下已经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她只蹙着眉头，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萧衍。

　　依然是丰神俊朗，俊美近妖的容貌，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眸中再也不会倒映出她的身影。

　　他今日穿的衣服是一件月白色的衣袍，与当日他在幽州送她的那一套软银百合裙十分相配。

　　只不过，那套衣服在那个雨夜中，被他亲手撕碎。

　　舒婉手上的血沾在他的衣袍上，分外明显。

　　上官蓉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好笑，挽着萧衍的手臂道：“衍哥哥，你看这个小宫女，她怎么这么看着你，她是不是认识你啊？”

　　萧衍垂首，低低地问：“怎么？委屈？”声音很冷，没有一丝情感。

　　舒婉动了动唇，只低声问了一句：“你还要不要我……”声音微不可闻。

　　可他还是听清了，凉薄的眼眸中快速闪过一丝情愫，他勾唇冷笑：“怎么？后悔？”

　　后悔当初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了温廷玉，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不是她活该吗？

　　舒婉刚想解释，可被他接下来的话再次堵住了嘴：“不必再装出这副可怜的模样，本王觉得恶心！”

　　嘴里的话，终是卡在了喉咙，想说些什么，可看着他厌恶的神情，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是啊，她现在又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跟他解释，当初的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呢？

　　可是伤害已经造成了呀，一切都无法挽回。

　　而她，如今也不再是他的王妃了，他身边有了另一个女子，那女子与他那般相配，好像天造地设的一对，连她看了，都忍不住艳羡不已。

　　舒婉沉默了一会，终是咽下了所有的话，默默松开了手。

　　看着他衣袍上醒目的两个血印，她低低说了声：“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

　　萧衍微微敛起眼睫，拂了拂衣袖，似是很嫌弃自己被弄脏的衣服，终是没再多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上官蓉跟在身后，好奇地追问道：“衍哥哥，那小宫女有点意思啊，她是不是认识你啊？”

　　“不认识，一个贱婢罢了。”

　　“不过那小宫女长得蛮好看啊，那么好看的小宫女，北荣新皇怎么不立她为妃？”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是不是兵书抄得不够多？当心我罚你再抄五遍！”

　　上官蓉立马扯着他的衣袖，撒娇道：“不敢了不敢了，衍哥哥我错了。”

　　最后，两人的对话落入她耳中，又渐渐飘远了。

　　见萧衍和上官蓉走远，小李子立马变了脸色，指着她骂道：“咱家看你真是不识好歹！若不送你去慎刑司还真不长记性！”

　　舒婉最终还是被送去了慎刑司，因为大不敬之罪，又挨了一顿板子。

　　她躺在潮湿的牢房，被褥都被水濡湿了，身上的伤没机会上药，眼下已经开始发炎。

　　冰冷的牢房里，窗户都是没有封闭的，寒冷的北风肆无忌惮的从窗外灌了进来，冻得她浑身发僵。

　　她受不住那北风，扯过潮湿的被褥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第八十章：学乖了不少

　　毫无预兆的，到了后半夜，她又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烧得意识不清。

　　她只仰着头，怔愣地盯着房梁上那张蜘蛛网，愣愣出神，神游四方。

　　蜘蛛网上落了一只飞蛾，它的翅膀被网缠住了，它越想挣扎，身上的网就缠得越紧，最后被彻底包裹住，动弹不得。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就是那只飞蛾，眼下被关在这偌大的宫墙内，冰冷的牢笼中，永远得不到自由。

　　恍恍惚惚的睡了下去，持续高烧下，她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冰天雪地里，一个少年不小心坠入冰湖，湖面结了一层薄冰，少年在水中奋力挣扎，眼见着就要沉入湖底，可站在岸边的男孩却无动于衷。

　　而梦里的她，只有十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红色的袄子，头发束得高高的，手里握住一柄长缨枪，眉宇之间并没有女孩子该有的娇柔，反而多了几分男子的英气。

　　眼见着少年落水，她忙跑到岸边，看了眼水里挣扎的少年，转身问岸上那男孩：“你怎么不救他？也不叫人？”

　　男孩邪笑道：“一个野种，死了便死了，何须救他？”说罢，男孩悠然转身，哼着小曲离开。

　　她气不过，可又无可奈何，看了眼手里的长缨枪，急中生智，将枪杆调转了个方向，伸向湖中挣扎的少年。

　　“拉住它，我救你上来。”

　　少年抓住了那枪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只是他身子太过沉重，两人力量悬殊，她力气不够，反被他一起带入了水中。

　　冰寒刺骨的湖水肆无忌惮灌入她的五脏六腑，好在她略懂点水性，连忙脱下身上厚重的袄子，将快要窒息的少年推到了岸边。

　　少年拼着最后一口气爬上了岸，可她却因为耗尽力气渐渐沉入了水底……

　　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舒婉仿佛再次体验了一次溺水的痛苦。

　　“喂！醒一醒！快醒一醒！”狱卒踢了踢她的身子。

　　陌生的声音将她从梦境拉回了现实，溺水的窒息感随着梦境的破碎一同消失。

　　可她的心依旧怦怦跳个不停。

　　已经许久不曾做过那个梦了，自打十年前落水之后，她就生了一场大病，大夫说她寒气入体，再不适合练武。

　　爹爹便将她养在深闺，呵护有加。

　　可她身为将门之女，何尝不想像爹爹一样，征战沙场，为国效力。

　　今日看见上官蓉的英姿飒爽，她又何尝不艳羡……

　　狱卒的话再次打断她的思绪：“发什么愣，还不赶快起来，别让掌事姑姑久等！”

　　舒婉回过神，这才发现牢门外正候着一位掌事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