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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轻轻的讲话声。

——这是在季柠的办公室。

刚才的一切，只是梦而已。

不是真的，不会是真的。

漓筝告诉自己，但那些破碎的画面还是不断的涌上来，她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脑袋，痛苦的哼了一声。

第710章是梦

休息间的门很快被推开了。

季柠也很快走到她面前，“怎么了？”

他抬手想要摸一下她的脸，但手却很快被拍掉。

漓筝的力气不小，季柠的手背上很快红了一片，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后，目光很快又落在了漓筝身上。

她已经松开了捂着脑袋的手，但胸口还是在轻轻地起伏着，眼睛看着他，里面有割裂的情绪。

身体颤抖着，似乎正用力的抵御着什么。

“你是不是不舒服？”

季柠深吸口气后，到底还是放轻了声音，问她。

听见他的声音，漓筝的情绪好像终于被拉了回来，含着泪光的眼睛在茫然地看了看他后，又主动伸手，缓缓抱住了他。

季柠的眉头皱着，但到底还是软下了肩膀，手轻轻的搂住她，“做噩梦了是么？”

漓筝没有回答，只用力的抓紧了他的衣领。

就在那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小心翼翼的声音，“季总？”

漓筝这才想起这里是在公司，立即将手松开，自己坐直了身体，“你去忙吧。”

季柠拧紧了眉头看她，没动。

漓筝朝他扯出了个笑容，“我没事，就是刚才做了个梦，脑子有些不清醒。”

季柠还是沉默，而那个时候，外面的人已经再次催促，他深吸口气后，起身，“我先出去开个会，你在这里等我。”

漓筝点头。

得到她的回答后，季柠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用力的抱了抱她后，这才转身出去。

休息间的门被关上了。

漓筝坐在床上，脸上的笑容也在那个时候垮了下去。

她闭上眼睛。

但那瞬间，梦里那些窒息一般的情绪立即涌来，她的身体一震后，立即将眼睛睁开！

然后，她起身将休息间的窗帘拉开。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车水马龙的城市，还有云层后正缓缓往下落的夕阳。

那光亮给了她一些安全感，原本紧绷的情绪也在这个时候慢慢松懈下来。

——那只是梦而已。

醒了，就好了。

……

季柠提前结束了会议。

会议室的灯还未亮起，他便已经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但等他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他刚才就想过这个可能。

但还是没让人看着她。

如今真的印证，他气的整个太阳穴都忍不住跳了起来。

用力的将手上的文件甩在桌上后，他开始给许漓筝打电话。

她倒是接了。

“你在哪儿？”

季柠努力压抑着怒火，但声音还是免不了的僵硬。

“我……想先回去了。”

“许漓筝。”季柠深吸口气，“你现在是在跟我玩捉迷藏吗？”

——他本就没有耐心。

此时更是觉得自己的情绪都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他甚至觉得许漓筝是在玩自己。

“没有。”漓筝很快说道。

季柠没有回答她的话，直接将自己的电脑打开，调出他办公室的监控。

——她是在五分钟前走出去的。

也就是说，她现在还在大厦中。

季柠想也不想的按下桌上的座机，“通知门口的保安，把大门关了。”

第711章不想见我是吗？

挂了电话后，季柠便直接往外面走。

专用的电梯，从顶层到大堂都还需要两三分钟的时间。

等他抵达大堂时，正好看见被拦在门口的许漓筝。

她正皱眉看着面前的保安，要开口解释什么时，季柠却直接开口，“你要去哪里？”

他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明显的阴沉。

——他已经努力控制了。

换做是从前，他现在已经直接把人拖上去。

再不老实，他就干到她老实。

但他没有。

那胸口翻涌的怒火被他用力的压了下去，舌尖甚至都已经舔到牙龈处的腥甜了，但面上他还是保持了冷静。

听见他的声音，漓筝的身体明显一震。

然后，她转过头来看他。

“你要去哪里？”季柠又问了一声。

“回家。”

漓筝的声音很轻。

季柠深吸口气后，说道，“我还有工作没处理完，等……”

“我想先回去。”漓筝说道。

季柠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说道，“然后呢？”

他的问题让漓筝一愣。

季柠看着她，继续说道，“你先回去，然后呢？等我晚上回去，你不还得面对我？”

“许漓筝，你不想看见我，是吗？”

这个结论很荒谬，但季柠还是说了出来。

她对他的抵触，他都能感觉到。

这些抵触不是她对他笑一笑、跟他上床就能消失的。

相反，她做的那些，其实是她努力的结果。

——她在努力地朝她靠近，但她的潜意识却在抵触这份情感。

“不是……”她的声音在颤抖着，牙齿也咬得越发紧了。

季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把门打开吧。”

旁边的保安原本是眼观鼻鼻观心地不敢往这边看一眼的。

突然听见季柠的声音，他的身体不由一震，抬起头发现季柠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掠过时才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他也不敢耽误，赶紧将门打开。

季柠又看向了漓筝，“我让人送你回去。”

话说完，他已经转身往回走。

漓筝就站在原地没动。

季柠的脚步很快，她甚至还没下好决心要不要上去拉住他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她眼前。

而后，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声音恭敬，“太太，季总让我送您回去。”

……

当天晚上，季柠没有回来。

这似乎在漓筝的预料中。

但当她一个人站在窗外，眼睁睁的看着天空一点点泛白时，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她又看了看眼前空旷的、陌生的房间。

她盯着床头上那张自己的照片看了许久后，终于做了一个决定，转身出去。

佣人还没上班，她便自己走了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正撑着疲惫的双眼，声音嘶哑地问她，“去哪里？”

漓筝搜寻了一番那些破碎的记忆，还是没能想起那个地方的名字，只能指着前方，“您往前开，我给您指路。”

司机很快应了。

不管是多繁华的城市，清晨的路上依旧透着几分寂寥，道路也异常的通畅。

在走过几段路后，司机发现身后的人突然安静了。

他忍不住问，“然后呢？怎么走？是这里吗？桥江公寓？”

第712章苦与甜

“女士？女士！”

前方的司机又叫了她几声，漓筝这才算回过神来。

“你还好么？你的脸色很难看。”

司机的话说着，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又看了看四周的摄像头，生怕这个女人等一下直接倒在他身上讹诈自己。

漓筝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机械性的付钱，下车。

仿佛要躲开什么一样，她刚把车门关上，那司机便一踩油门，迅速消失在漓筝的眼前。

连给漓筝一个回头的机会都没有。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这才抬脚慢慢往前。

——这条街，她是熟悉的。

此时刚一踏上，那些记忆便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前方几个大字清晰可见——桥江公寓。

漓筝又看向了不远处的公交站。

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背着大提琴，低着头走入人群中，在公交站前安静地等待。

然后，“那个人”好像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两人的眼睛对上，漓筝的身体不由一震，随即往后退了两步！

她看见了，那个人长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那是……从前的她。

手还没有残废，一心想着去国外实现梦想的她。

也是被他藏在这公寓中，见不得光的她。

后来呢？

后来……他母亲发现了他们的关系，将她带到了宅子中，她的手被生生折断。

然后，他跟别人结婚了，她带着好不容易痊愈的手在台上亲自给他们演奏。

再后来，许词出事，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跪下，求他救许词一命，但是……没有用。

她是如此的无能，无能到最后，连她自己的孩子都没能保护住。

就在这条街上，她失去了拥有的最后一样东西。

漓筝跌坐在了地上，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这就是她的过去。

他们的过去。

酸涩、痛苦。

而后，梦里那个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