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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发现他的身体渐渐飘忽，仿佛点点星辰一般，正在慢慢消散。

“三哥……”

她慌忙伸手去抓，手却直接穿过。

敖曦珺看着她，虽不忍离开，却也没有办法。

“三哥……”

身为龙族，神魂至此，必然是大限将至。

衣书洛眼泪如决堤般涌出。

她用尽所有仙力，想要将三哥的神魂留下来。

可是，以她现在的状况，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好好活着！”

敖曦珺不舍得吐出四个字，随之消散世间。

“三哥——！”衣书洛凄厉的喊着。

龙吟声此起彼伏，天地为之大动。

……

司玄殿。

景木言有些心悸，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电闪雷鸣。

这时，有天兵急忙过来禀报。

“战神，蛮荒龙族被凶兽围剿，如今已全部阵亡！”

景木言的脸冷凝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此事切勿对外宣扬！”

天兵离开后，他不由自主来到了祈轩殿。

这里异常的闷。

他就看到衣书洛独自坐在殿内。

衣书洛看到他之后，苍白的唇轻启：“龙族出事了，我哥哥没了……”

景木言没有想到衣书洛会知道这件事。

他走上前：“如今你已是我的妻，龙族的事与你再无瓜葛。”

衣书洛细细地看着他，自嘲道：“你可有把我当成你的妻？我被你关五千年，出来后，父王亡故，如今哥哥也没了。身为我的丈夫，这九天的战神，你可为我着想过一次？”

她说着这些话，心里密密匝匝地疼。

景木言没有说话。

“你不愿和离，那我们便不和离，我走！”

话毕，衣书洛起身，踉跄着往外走。

景木言垂落的双手不觉收紧：“你去哪里？”

衣书洛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看了一眼天界，一步步踏了出去。

外面，天气阴阴沉沉，大雨不停地下。

景木言想追出去，可从古至今，他从未同人低过头。

一旁的侍卫小心翼翼地问：“战神，要去拦住夫人吗？”

景木言顿了片刻，转身：“不必，她闹够了，自然会回来。”

说话间，他的手摸到了腰间的人间四季，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心里莫名发慌。

第九章 公道

衣书洛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最后来到了南天门。

连日的大雨都没能洗刷掉门口的血迹。

衣书洛缓缓跪下，朝着西海龙王离开的地方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对不起，父王，都是女儿无用，没能救出您和哥哥！”

她又磕了一个头，接着说：“您且等等女儿，女儿一定不会让您和哥哥白白离开。”

她仰头看着天空。

“天道不公，等女儿讨回公道，就来陪你们……”

最后又磕了一个头，起身离去。

凌霄宝殿。

衣书洛在门口站了三天三夜。

最后在一道帘子后见到了天帝。

她还记得，上次见天帝还是在五千年前。

那时她是为了求天帝赐婚，而今她只想要一个公道。

莫兰是天帝身边的侍女，自然也站在不远处。

“衣书洛，龙族的事，你不该找本帝！”天帝开口，不怒自威。

衣书洛不明白他的意思。

“求天帝明言。”

天帝无奈开口：“本帝从不管司法之事，至于蛮荒所有龙族被屠尽一事，你该去找战神。”

衣书洛浑身一震，她只知道哥哥离世，并不知龙族竟然被屠杀殆尽。

一时间，她脑中轰鸣作响，心口更是疼得厉害。

口中顿时一阵血腥涌出，她用残存不多的仙力强行咽了回去。

“谢天帝如实相告。”

话落，衣书洛转身一步一踉跄往九天神殿而去。

天帝看着她的背影，随后看向一旁莫兰：“她毕竟是西海最后一脉，本帝就帮你这最后一次。”

莫兰连忙叩谢。

……

九天神殿。

景木言坐在案台前，提笔写着字。

“战神……”身边的侍卫忍不住唤道。

景木言回过神来，看见竹简上竟写满了衣书洛的名字。

他挥手，一团火将竹简烧了个干净。

“她还没回来吗？”景木言问。

侍卫摇了摇头。

景木言心底更加闷了：“西海龙王，还有她三个兄长的遗体可有安顿？”

“已经安顿好。”

景木言眸色渐深，许久，忍不住又问：“我待她不好吗？”

“莫兰表面上虽是天帝侍女，但实则是其女儿，当初她害莫兰，若不是本君，此罪过区区五千年牢狱可抵消？”

侍卫不知如何回答。

景木言挥手让他下去。

随后他拿出人间四季，不知何时，原本光洁明亮的玉，现在竟然变得越发灰暗。

他将自己的仙力注入进去，那玉才略微明亮了些。

他轻轻地摩挲着，眼前竟然显现出了衣书洛的脸庞。

这一天，他都没有休息。

入夜。

景木言刚要离开，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帘。

看到来人是衣书洛后，他的眼眸突然亮了，但却被他惯常的冷漠掩盖住。

“本君知道你离不开我。”

衣书洛听到这话，心底异常苦涩。

自己是龙族公主，他是从哪儿有的自信觉得自己非他不可？

她一步步走到景木言身前，仰头看着他：“是啊，我离不开你，所以这次我想带你一起走。”

景木言眸色深邃，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衣书洛伸出手，摸到了他冰冷的侧脸上。

肌肤相亲，景木言一下怔在了原地。

衣书洛的手缓缓向下，一下落到了他的腰际。

他的呼吸变得重了起来，可下一秒，他就看到衣书洛将自己身上的人间四季拿了过去。

“你做什么？”

衣书洛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这一片心：“你放心，我既已将这东西给了你，便没有收回的道理。”

话落，她拿起人间四季，手直接落到了景木言的胸口处。

紧接着，人间四季直接没入他的心口。

“我不知如何斩杀战神，但我知道，在你不悦拿我的心出气时，它有多痛。”

“如今，我要让你感受同样的痛！”

第十章 我不爱你了

衣书洛说完，缓缓移开了手。

景木言陡然一阵心悸，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衣书洛。

“你说什么？”

他并不知道人间四季与衣书洛的心脏紧密相连。

衣书洛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景木言，我不爱你了。”

“你再也不能欺负我，而你欠龙族的，我很快就会让你付出代价！”

景木言心里突然很闷，他一把抓住了衣书洛的手，冷冽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她。

“当初你说心悦本君，终生不改，如今你说不爱，便能不爱了吗？”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一下子将衣书洛甩到了卧榻上，随后朝着她步步逼近。

衣书洛从来没有见过景木言这样，不由后退。

“你要做什么？”

“本君告诉你，没有女人敢像你这般招惹我！”

话落，他倾身直接堵住了衣书洛的唇。

不顾她的挣扎，一夜索取。

天色将亮一切才结束。

衣书洛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从未想过，自己心心念念的洞房竟是如此！

景木言穿戴整齐，深邃的眼眸不知为何竟不敢瞧衣书洛。

良久，他说：“以后，本君不想再听到昨夜的话。”

随后，快步离开。

……

衣书洛独自坐在卧榻之上，神色黯淡。

不知过了多久，她怀里三哥敖曦珺送的暖玉忽然亮了。

她穿戴好便随着暖玉的光往外走。

光亮引导的终点是苍穹之地。

此处，四周是龙族设置的屏障。

她踏进去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幕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

龙族的老弱病残皆躺在这里！

他们看到衣书洛，连忙跪拜：“参见四公主。”

衣书洛的嗓子已经沙哑，尽力挤出了几个字：“你们快快请起。”

族人们起身。

一个老人问她：“公主，龙王和和殿下们何时能归？”

衣书洛听到他的话，眼眶顿红，声音凄冷。

“他们……回不来了……”

顷刻，所有族人的目光黯淡下去。

老人听后，眼泪不觉落下。

“天要亡我龙族啊……”

随后，他看向衣书洛：“四公主，如今就只有你能带领我们龙族了，我们一定要为族人报仇！”

“九天战神故意不支援蛮荒，还杀害西海龙王，如今其他三位龙王也不知所踪，您不可再只顾儿女私情了！”

衣书洛听了老人的话，垂落的手不觉收紧。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这一天，衣书洛几乎没有休息，一直在帮受伤的族人疗伤。

晚上。

她独自坐在外面，看着漫天星辰，随后拿出一把匕首。

这是龙炎玄石锻造，能够将龙族的心脏轻而易举地刺破。

她看向西海的方向，声音很轻：“父王、哥哥，对不起，如今我只能以这种方式，要个公道了。”

衣书洛说着话，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心口。

一寸寸推进。

鲜血从她雪白的衣服里渗出，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人到死时，过往的一切再次浮现在眼前。

衣书洛不由得想起，初见景木言时，他一身战衣，斩杀恶兽救自己出来的模样。

不知为何，那个模样逐渐变了，变得让人生厌。

她的眼前渐渐地只剩下白茫茫一片，本来阴沉的天空中乌云慢慢散去，烈日很快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