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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林承州一道哄了好几日，寸步不离带着他，喜哥儿心情才有转圜。

施老夫人一去，家中真的彻底清净下来，桂姨娘如今只一心伴着云绮过活，在施家悄无声息，蓝可俊一死，田氏仿佛老了数十岁，再翻不起什么风浪，林承州打发了些银子，第二日田氏就带着儿女搬了出去，也未回瓜洲，在外头租了间小宅过活。

因着施老夫人丧期，兄妹两人都还在孝中，去金陵的事便稍缓了下来，等入夏了再做打算，但乡下两个庄子都在牙行售卖，仆人也是慢慢遣散，家里再无外人，兄妹两人更是情浓意洽，白日闲散度日，晚间枕上恩爱，外加一个喜哥儿，日子算是过得悠然惬意。

苗儿早已出了月子，兄妹三人都往况家去看了宁馨儿，苗儿生了个可爱的小女儿，生得像况学，很是可爱，长得肉嘟嘟圆鼓鼓，裹在襁褓里，戴着绒线虎头帽，一双圆溜溜的眼好奇打量众人，这是况家第一个孙辈，全家都很看中，特意去庙里求名，卜了个宁字，小名就叫宁宁，况夫人亲自照看小孙女，脸上笑意都多添了几分。

林承州看了眼孩子，脸上也是笑意温柔，极阔气地送了不少金银吉庆之物给宁宁，出去和况苑两兄弟喝茶，沈清和苗儿抱着孩子在内室坐，见苗儿气色甚好，脸颊的肉倒还丰盈了些，抱着刚睡醒的宁宁小声轻哄，满脸俱是慈母光芒，又将孩子托到沈清手里：“妹妹抱抱吧。”

喜哥儿在一旁轻戳宁宁的脸蛋，小声道：“小侄女好乖的。”沈清以前也是在王妙娘身边抱过喜哥儿，相隔数年再抱着宁宁在臂弯里，见小小婴孩，红润润的肌肤，吐着舌头望着她，小心翼翼，一动不动，笑道：“我抱着她，好像比千金还重些，连手也僵住了。”

她浑身僵硬，是真的不会抱孩子。

苗儿将宁宁接到怀里，满面笑容：“等妹妹以后做母亲，这些都会了。”

沈清微微一笑，将自己准备的长命锁塞到襁褓里：“这我可不敢想。”

林承州还用着药，他对孩子似乎可有可无，沈清也不想生出一个像他、或是像自己的孩子来。

屋外婢女们送来养身的汤药，香甜甜一碗，上头浮着红枣桂圆，为女子养身用，苗儿将孩子给养娘抱着，皱着眉将汤药小口饮尽，见沈清笑盈盈望着，有些不好意思：“婆母督促，每日都要喝一大碗，我和大嫂都吃腻烦了。”

这汤药有两碗，一碗送到苗儿屋里来，还有一碗，是送去给另一侧厢房里的薛雪珠。

沈清进门时和况苑打过照面，却不见薛家嫂子的身影，问苗儿：“好似不见薛嫂子？”

“宁宁出生，大嫂心中应许是难受，也不常往这儿来，也不太见客。”苗儿有些欷歔和为难，“婆母心里也着急呢，请了不少大夫来给大嫂诊脉。”

薛雪珠嫁给况苑数年，一直无所出，这边连宁宁都出生了，薛雪珠肚子还不见动静，况夫人是真的心急。

沈清想的却是况苑和杜若的私情，若是被薛雪珠知道，还不知是怎样的雪上加霜。

苗儿见沈清专注听着，语气也有些喟叹，多说了一句：“急的只是我们做女子的，男人们都不当回事。”

况苑送施家三兄妹出门，见着沈清，正正经经做了个揖。

他相貌普通，笑容倒很有成年男子的成熟韵味。

自打上次他在施家外拦沈清，沈清点破他和杜若的事情，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再见面。

马车上沈清问林承州：“杜若和况苑两人还好么？”

林承州和况苑时有来往，坦然道：“还有些往来。”

蓝可俊的事情，就多亏杜若在其间斡旋。

林承州顿了顿，看着沈清：“张优前阵子闹得家宅不宁，夫妇已然离心，杜若和张家全家都闹僵，她有和离的心思。”

那雪姐儿生下的孩子，起先张夫人的心思，是想抱给杜若养着，杜若和张优分居许久，肚子一直也没有消息，张夫人心中着急，如今好歹有个孩子，自然认下，只是杜若誓死不肯，着实把张家搅得天翻地覆。

后来才闹出蓝可俊那些事来。

她孤零零一个女子，又不被娘家所容，要和离，怕也是不易。

沈清待要说些什么，听见林承州淡声说了一句：“这张家内里乌烟瘴气，也不是干净人家，出来也好。”

他意有所指。

但沈清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张圆、甚至张家，连杜若都很久没见面了。

那段未能成就的姻缘就如一个遥远的梦，张圆于她，是她自己选择的一种圆满人生。

但走到现在，沈清发觉，这人生也是易碎的、缥缈的，空中楼阁，绣花枕头一般。

沈清曾笃定她要什么。

如今只知道她不要什么。

“只是可惜了薛嫂子，生不出孩子，丈夫还在外有染。”沈清微叹，这世道，哪个女子都不容易。

林承州见她难得有欷歔他人的时候，笑道：“你难得这样操心其他人的事他们夫妻两人貌合神离，不过是为了名分凑在一起过日子，起头的盲婚哑嫁，后面要休离，也是难事。”

两人都没什么错处，只是纯是南辕北辙的人，一个似火，一个如冰，一个是壁上画，一个是炭笔涂，心意始终不通，在一起磨合不出感情来。要休不能休，要弃不能弃，两个人都视彼此为鸡肋。

沈清乜斜林承州一眼，觉得他有意替况苑开脱。

林承州施施然一笑，牵着她的手：“男女之事，没有谁对谁错，都是身不由己。”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喜哥儿在一旁，皱眉看着哥哥姐姐握着手。

喜哥儿今年已经八岁，性子本就腼腆乖巧，施老夫人病逝，他倒是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抓鬏也不梳了，让婢女端端正正把头发梳起，穿了板正的小袍子，很有小书生的风范。

他如今知道大哥哥和二姐姐好，这好似乎还瞒着人，二姐姐又叮嘱他保密，眼下在马车内见哥哥姐姐两人牵手说话。

第74章第74章

喜哥儿今年已经八岁,  性子本就腼腆乖巧，施老夫人病逝，他倒是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  抓鬏也不梳了,  让婢女端端正正把头发梳起,  穿了板正的小袍子，很有小书生的风范。

他如今知道大哥哥和二姐姐好,  这好似乎还瞒着人,  二姐姐又叮嘱他保密，眼下在马车内见哥哥姐姐两人牵手说话，小小的脸上苦大仇深，老神在在的，直瞅着眼前握在一起的一双手看。

喜哥儿不记得,  只知道哥哥姐姐关系一向好，二姐姐见了大哥哥总是笑意满满,  眼里亮晶晶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