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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

“可这楚医生不是才刚……这样是不是有点太……”

“太什么？”

卢志南的声音突然在众人的背后响起。

队员们瞬间僵住了身体，噤若寒蝉。

“立正，向右转，十公里，跑。”卢志南懒得废话，直接体罚。

队员们面露苦色，开始跑圈。

卢志南没有站在原地监视，而是转身去了主任办公室。

主任见他来，没有丝毫意外，“是因为宋歆的事儿吗？这事儿已经定了。”

“一定要是她吗？”

卢志南眼神空洞，如同一滩死水。

“小卢啊，队医不好招，这个岗位你知道的，没有什么上升的空间，也不能楚医生走了，这个岗位就一直空着吧，蓝医生也忙不过来，你体谅一下。”

卢志南的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半响之后，他曲了曲手指，像是终于做了决定：“既然这样，我申请调职吧。”

第39章

主任办公室内。

卢志南说出调职之后，气氛有点僵硬。

主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盖上茶杯盖：“小卢，你能走到这个份上，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你想清楚了吗？”

这话既是劝说，也是敲打。

“嗯。”卢志南冷声应下，“调职申请书，我一会儿就交过来，谢谢主任多年来的关照。”

他说完这话，转身出了主任办公室，将楚念兮和他的东西全部收拾好。

卢家家族势大，他料定主任不会卡他。

队员们受完罚来卢志南办公室打报告的时候，一脸诧异的看着他清理东西。

“卢队，你这是做什么？”

“干嘛收东西啊？”

卢志南把东西塞进盒子里，头也每抬：“我要调走了。”

队员们一愣，没想到会是这样。

有的已经跟了卢志南不少时间了，听见这话没忍住红了眼眶。

“卢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训练的很差？所以才……”

“当然不是。”

卢志南直起腰来，义正词严的打断他们的话，“是我的心理出了问题，不再适合上一线。”

其实是不想看见那张和楚念兮极度相似的脸。

他是人，他也怕自己会失控。

“怎么会？”

“什么时候的事情。”

队员们七嘴八舌的问，卢志南打了噤声个手势，他们赶忙闭嘴。

“楚念兮死的时候就有了。”他说着，走到叶铖面前，“以后兄弟们都交给你了，好好干。”

叶铖瞬间就红了眼，他沉沉点头。

卢志南松了口气，他抬手看表，现在时间还早。

他请了三小时假，去医院看看父母还有他之前领养的那个孩子。

卢志南敲响病房门后推门而入。

卢父的情况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他见卢志南来，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志南来了，快坐。”卢母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卢淼尘被卢父卢母养着，原本瘦弱的身躯结实了不少。

他站在病床尾，一动不动的看着卢志南。

卢志南招了招手，他就故作沉稳的走了过来。

“还习惯吗？”卢志南抬手，摸了摸小孩的头。

卢淼尘点头：“习惯。”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开口说，他们年纪大了，可能照顾不了你那么周到。”

“爷爷奶奶很好，我也很好。”

卢志南刚说完，卢淼尘就忍不住回答。

男人见他幼稚的脸装的无比严肃，嘴角闪过一抹笑意：“那就好。”

他偏头看向卢母：“谢谢妈，也谢谢爸。”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卢母轻叹。

卢父依旧无视他。

卢志南还想再说些什么。

偏偏这时，脚下的地板晃动起来，没有一点预兆，整栋楼都开始轻晃。

卢志南一愣，随后立即将卢母和孩子护在怀里，推进墙角。

他刚想回头去救卢父，震动停了。

卢母抱着卢淼尘，脸色惨白，她颤抖着声音问：“是地震吗？”

“嗯，应该在南阳附近。”卢志南回头，抱着卢母轻声安抚，“没事的，有我在。”

“去看看你爸。”

“我没事。”

卢父显然也吓了一跳，语气漂浮。

人没事就行，卢志南松了口气，走向窗边看外面的情况，推测还会不会继续发生余震。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电话。

沈漾的的声音传来：“卢队，你快回来，唐城地震了，我们要赶紧出发！”

第40章

窗外阳光正好，算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卢志南回头看了眼父母和孩子，忍不住问沈漾：“南阳还会震吗？”

“说不好，但主要是在那边，我们这边最多应该也就这样。”

“好，我马上回来。”

卢志南挂掉电话，沉声卢父卢母道别：“有任务，我就先走了，你们注意身体。”

他说完，转身离开。

不料卢淼尘突然上来抓住他的手。

卢志南脚下一顿，他低头和孩子对视。

卢淼尘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放，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卢志南蹲下来，和孩子对视，“现在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保护好爷爷和奶奶，等我回来。”

“到时候，我送你上学，给你辅导功课。”

他说着，手握成拳举到卢淼尘面前。

卢淼尘愣了一瞬，松开卢志南的手，握拳和他碰了碰。

“那就说好了，这是我们男子汉之间约定。”

卢志南说完，起身离开。

他赶回队里，换装备换器械，和队友集结起来，等待上级的命令。

待到上级下达奔赴灾区救援的命令时，建林市所有的消防员都队列在国旗下宣誓。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沉甸甸的责任，卢志南亦在其中。

他们大声呐喊：“我志愿，奔赴灾区抗震救灾，克服一切艰难险阻，争分夺秒抢救生命，严格服从命令，令行禁止，向每个生命郑重许诺，我们绝不放弃！”

消防队出发了，一辆接一辆的车朝着灾区疾驰而去。

卢志南坐在车上拿出楚念兮的照片，轻抚她的脸。

心头又如利刃割过，他小心翼翼将照片收进胸前的口袋，轻声喃喃。

“等我，等我尽完我该尽的责任。”

车内的气氛沉重又低迷。

抵达唐城附近时，路已经被震坏。

卢志南带着自己的队伍下车步行。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谁也不能想象，顷刻之间，一座偌大的城市，只剩下断壁残垣。

整片地方就像是末日之后的垃圾房，初冬的暖阳散落在废墟之上，一片死寂。

卢志南果断下令：“所有人跑步前进！”

他们带着能拿在手上的仪器，用尽力气奔赴灾区救援。

城内，逃过一劫的人满身血迹，有的趴在石块上翻动着，有的一瘸一拐往城外走。

但大部分都在绝望的哭嚎，为那些死在灾难中的亲人或者爱人难过。

每个人的表情绝望又无助。

卢志南带着人在塌掉的学校上面挖人。

他们来的急，起重和推土的机器都在后面。

卢志南下令：“伤者在等着我们救援，所有人排着一排，咱们用手来。”

说完，消防员们立即排成长队，将废墟上的砖块和水泥一块块往外搬。

就这样，表层上的重物都被清理出来，两个小时，他们救出了5个孩子。

可越往下挖，钢筋和水泥黏在一起，块头越来越大，承重的架构也越来越复杂。

人也被埋的越深。

下面传来陆陆续续的呼救声：“救命。救救我。有没有人。”

卢志南和消防员们哑着声音回复。

“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们的。”

“再等等，撑一撑，马上你们就出来了。”

卢志南说完，喝了口水，又跳进他们清理出来的深坑里。

那里有一个老师，带着五六个学生被压在下面。

他正要继续往外搬，地面却再次震动起来。

卢志南心头猛跳，可还不等他站稳，侧面的废墟倾泻而下。

他想起下面的老师的学生，毫不犹豫的用身体去挡住那些石块！

第41章

石块倾泻而下时，卢志南又想起楚念兮。

她当时也是这样奋不顾身去救人的吧。

但他当时做了什么。

作为上级，他没有体谅她的难处，没有鼓励她的果决，没有承认她的成就，没有体谅她的痛哭。

作为丈夫，他没有支持他的信仰，没有照顾她的伤。

卢志南苦笑一声，这才是楚念兮离婚的原因吧。

因为自己不够爱她，因为自己漠视她。

想到这，心脏的位置又传来尖锐的刺痛。

卢志南顶了顶背，异物刺入身体的感觉异常明显。

应该是根钢筋，他猜。

“卢队！”

沈漾和叶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卢志南想要回应，可刚开口，嘴里就吐出一口血沫。

彻骨的痛意从心口上传来。

他忍了又忍，才佯装无事的喊到：“还不快滚过来挖人，喊什么喊！”

闻言，沈漾立即跳了进来，他见卢志南用背撑着石块，立即上前去帮忙。

“你闲的慌？没看见那么多孩子还被压在下边了吗？”卢志南呵道。

这个坑最多只能容纳两人，要是沈漾救他，下面的孩子就不知道还要再等多久。

沈漾只好收回手，他觉得卢志南有点不对：“你有没有受伤？”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快挖。”

卢志南咬牙骂道。

原本他受了伤，脸色异常惨白，可长时间的救援早就让卢志南身上积了一层的灰。

那灰掩盖住了他异样的脸色。

沈漾见他中气十足的骂人，心里的怀疑散去。

他继续清理埋在老师和学生斜前方的石块。

“老师？你还能回话吗？”

“老师？”

沈漾边说话，边把石块往外运。

可刚刚还有声音的老师，此刻无论沈漾怎么呼唤，都再也没有回音。

沈漾和卢志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不安。

老师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不知道下面的学生现在怎么样了。

沈漾不死心，继续喊：“下面有人能听见我说话吗？”

这时，一个稚嫩的童声传了出来：“救……救命……”

沈漾和卢志南俱是心头一震。

卢志南催促：“快！”

沈漾也不再磨蹭，快速的往外搬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