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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妙人儿。

慕芸忍不住笑了一声，冷不丁手心一痒，竟是良嫔从她这里拿了颗花生。

慕芸一把夺了过来：“你不能吃这些，大夫怎么嘱咐的，你都忘了？”

良嫔眼睛垂下去，可怜兮兮道：“一颗都不行吗？”

“一颗都不行，再偷吃我就告诉奶嬷嬷。”

良嫔失望地叹了口气，满脸的不高兴：“姐姐，你不爱我了，以前你都不是这么凶的。”

慕芸只好软下语气：“虎骨可收到了？有没有用处？”

“有有有，姐姐，你下次再惦记我，也给我送些好吃的，别总送这些药材。”

慕芸答应了一声，正想为今天的事道谢，冷不丁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你以往，有这么贪嘴吗？”

良嫔因为体弱，有诸多禁忌，饭菜也要清淡，养得她胃口一直不算好，这么大的人了，吃饭还像喂鸟一样，奶嬷嬷每天都为了让她多吃一口而费尽了心思，现在她竟然自己想着要吃的。

真是新鲜。

良嫔也很是无奈：“别提了，先前萧嫔去了上林苑，王贵人又闭门不出，只剩了我和惠嫔，难免要亲近几分，可这一亲近就了不得了，她整日的吃，什么都吃，我看着看着就……”

就馋了。

慕芸没想到竟还有这种意外之喜，虽然因为家族恩怨，她对荀家的人仍旧有偏见，可若是惠嫔当真有如此效用，至少对良嫔来说，是很好的，只是——

“即便东西她自己都会入口，你也要小心，你的身体毕竟太弱了些。”

“我都晓得，姐姐去我那里坐坐吧，早先我听说你在上林苑受了伤，先前接驾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也不能问，看又看不出什么来，好好和我说说。”

说起伤，慕芸眼前闪过的，却是柳然血淋淋的肩膀。

昨天夜里还在发热，今天就去上朝，还要被荀家的人拖着不能早些休息，也不知道伤口怎么样了。

“你……要不要去看看皇上？”

她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她不想在柳然身上浪费时间，可身份在这里，她不能不管不顾。

但如果良嫔去了，她就可以完全躲起来了，不看，不听，也不问……

“我不去，皇上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回宫休息。”

慕芸怔了一下，不去？

“为什么不去？他受伤了，昨天还发了热，正是需要……”

良嫔歪了歪头，打断了她：“那我更不能去了啊，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天生体弱，过了病气怎么办？”

慕芸被噎得哑口无言，说得倒是很有道理，可是，可是……

“我又不是太医，去了也没用。”

良嫔又打下一击重锤，砸得慕芸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皇上有太医管的，”良嫔轻笑一声，“姐姐不用担心，去我那里吧，我前阵子身体好了些，给你做了套衣服，你跟我去试试吧。”

慕芸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太后现在视我如同眼中钉肉中刺，和你走太近会连累你。”

良嫔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闭了嘴，她不怕被慕芸连累，却不能让自己成为窦荀两家交恶的导火索。

“那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好。”

眼看日头要大起来，慕芸催着良嫔走了，等对方拐进了小道，她才往乾元宫去，可没走几步就迎面瞧见一顶软轿发了疯似的正朝着这里跑。

等走近一些，她才看出来轿子上的人是柳然。

对方也看见了她，语气十分急促地喊了一声停，却连等禁军将软轿停稳的时间都来不肯，半空里就跳了下来，大踏步朝她而来。

“奴婢参见……”

“慕芸！”

柳然一把抱住了她，也将她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都堵了回去。

“我以为太后要对你下手。”

他抱得很紧，紧的仿佛要把她揉进骨头里去，以至于他身上的颤抖无比清晰地透过紧贴的身体传递了过来，抖得慕芸愣住了。

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最近时常会产生一种，柳然还如六年前那般在乎她的错觉。

可好在，她知道这是错觉。

“太后是打算下手，但我好歹也跟着母亲学了那么多年后宅手段，自保还是做得到的。”

柳然很是自责：“是我太大意了，一时失防，险些害了你。”

慕芸摇摇头，并不在意的样子：“皇上不必放在心上，您毕竟病了……再说，奴婢也从未奢望过会被您保护。”

她说得真心实意，柳然却被这句话狠狠钉在了原地，连抱着慕芸的手都不自觉松开了。

第195章有点心疼他

来时心急如焚，归时寂静无声。

柳然拒绝了软轿，跟着慕芸一步一挪往乾元宫去，钟白怎么劝都劝不听，只好求助地看向慕芸。

慕芸不大想开口，有着前车之鉴，她怕自取其辱，可柳然毕竟是为了救她来的，哪怕根本没派上用场。

“皇上，要不……”

“路不是很长，”柳然轻轻打断了她的话，“走走吧，咱们一起走走。”

慕芸怔了下，一瞬间以为柳然这副样子也非要走路，是为了多一点和她相处的时间。

她想自己可能是疯了，却没能再说出什么来，只能放慢脚步慢慢跟着他。

看见乾元宫大门的时候，明明难受的是柳然，慕芸却不自觉松了口气。

薛京已经候在了宫门口，瞧见圣驾归来，远远就迎了上来：“皇上。”

柳然扶了一把门框：“看过他了？”

“是，蔡公公无恙，说明日就能过来伺候。”

“不着急，进去说吧。”

他说着要进门，却半天没攒起力气来抬脚，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连着三顿没吃了。

他不自觉看向慕芸，想起了昨天本该和她一起吃的寿面，嘴唇微微一顿：“慕芸，你能不能……”

话就在嘴边，他却有些说不出口，他不知道现在的慕芸还愿不愿意为他下厨，做那一碗面。

可这话听在慕芸耳朵里却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意思，薛京是朝臣，来见柳然自然是为了朝政，柳然避讳她也是应该的。

她十分识趣地屈膝一礼：“奴婢去看看蔡公公。”

话音落下，她转身就走，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柳然失望的眼神。

蔡添喜已经搬回了他的小院子，慕芸敲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廊下坐着，日头那么大，他却还是将两条腿露在了阳光下。

见她进来，蔡添喜站了起来：“听说慕姑娘今天去长信宫了，没出什么事吧？”

“多谢记挂，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但蔡添喜这么问，其实就是承认了去找柳然的人是他派的，这又是一份人情，慕芸心里记下了：“公公怎么样？”

“不妨事，就是呛了几口水，喝碗治风寒的药就成了。”

他说着满脸都是愁容：“这宫里的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不太平了……姑娘想过以后吗？”

他是想劝慕芸这种时候不能和皇上闹别扭了，毕竟能护她的只有皇帝。

可他不知道，慕芸想的却是南巡，南巡之后她要么离开这里，远走高飞；要么就是功败垂成，被……

应该是不会如现在这般了，所以哪怕太后已经欺负到了她头上，她也打算暂时忍了这口气，南巡最重要，她不想再出任何变故。

“船到桥头自然直，公公别多想了，歇着吧。”

她告辞要走，蔡添喜也没拦，倒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皇上今天怕是没胃口吃饭，劳烦姑娘你多劝劝，昨天就没吃，今天要是再不吃，身体扛不住的。”

“昨天没吃？”

慕芸很惊讶，不是太后那边举办了家宴吗？

就算是另有打算，可也不能不让柳然吃饭吧？

蔡添喜叹了口气：“可不是吗，太后端了一笼寿饺上来，皇上气都气饱了，哪还吃得下。”

慕芸瞬间愣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