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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懊恼不已，早知道会这么寸，她就先忍一忍这口气了。

　　可两人都没心思理会她，秦睿试探地握住了陆窈的手：“她是你的人，你想怎么处置？”

　　陆窈还没开口，听荷就忙不迭为自己辩解：“姑姑，奴婢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奴婢伺候您素来用心，您是知道的呀，饶过奴婢这一回吧。”

　　她恳求地看着陆窈，希望她能大度一些不要计较，可陆窈却完全没注意到，因为她陷入了巨大的茫然里。

　　秦睿在做什么？

　　明明以前教训个丫头他都要找茬发作的，今天怎么会站在她这边？听荷不是他的新欢吗？

　　她神情一片空白。

　　秦睿见她迟迟不开口，神情紧张起来，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是不是操办中秋宴又累到了？来人，传太医……”

　　陆窈这才回神，慢慢摇了摇头，眼底的情绪却复杂得理都理不清楚，她想问问秦睿为什么会站在她这边，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句：“奴婢听说皇上醉了……”

　　“装的，”秦睿毫不避讳自己的小心思，“咱们不是还要出宫吗？哪有时间浪费在旁人身上。”

　　陆窈心口一紧，出宫？

　　他不是说说而已吗？

　　她陷入了更大的茫然里，秦睿，你……

　　秦睿对她的茫然一无所觉，满心满眼都是要出宫，他早就准备了一个礼物，就要等今天出宫后给陆窈看的，他敢保证，陆窈一定会喜欢。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她高兴的样子了。

　　“罢了，一个宫人你也不用花心思了，撵出去吧，等回来后再给你挑个守礼的。”

　　听荷一僵，脸瞬间白了，不明白只是说错了几句话而已，怎么就到了被撵出去的地步了。

　　就在刚才，在宴云台的时候，秦睿看见她还那么高兴，一看就是对她有意思，可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就态度大变了呢？

　　她心乱如麻，却不敢开口质问，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被撵出乾元宫。

　　她不能再回到御花园去做洒扫宫人，每日累得要死要活，还要被掌事太监欺压。

　　那种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她膝行两步上前，抓着陆窈的衣角哀求：“姑姑，你替奴婢求求情，奴婢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她见陆窈不开口，以为她是不肯答应，走投无路之下砰砰开始磕头：“奴婢是蔡公公选上来的，姑姑看在蔡公公的面子上，怎么罚都行，别撵奴婢走……”

　　她说得声泪俱下，秦睿却毫无动容：“来人，拖出去。”

　　立刻有禁军应了一声，陆窈这才将注意力从思绪里拽出来，开口拦住了：“皇上，她说得不无道理，给蔡公公个面子吧。”

　　秦睿的不情愿都写在了脸上：“她刚才对你无礼，你还要留下她？”

　　陆窈自然没有那么大度，只是她一定会在南巡时做些什么，到时候她的身边人不管是谁都会被牵连，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回宫就把秀秀送去尚服局，并且百般推脱蔡添喜给她挑新人的原因。

　　只是听荷最后还是来了，而且还心术不正。

　　既然她费尽心思也想保住这个位置，何不成全她？不然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还要被她恩将仇报，何苦来哉？

　　“中秋佳节，小惩大戒吧。”

　　秦睿眉头拧着，显然仍旧不情愿，可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罢了，依你吧。”

　　他看了听荷一眼，脸上的无奈瞬间消散，只剩了一片冷凝：“去内侍省领二十杖，再有下回决不轻饶。”

　　听荷连忙磕头谢恩，又朝陆窈道谢，只是话没说两句就被禁军抓着胳膊拖了出去。

　　闲杂人等总算走了，秦睿迫不及待地往外走了一步：“钟白赶着马车在外头候着了，走吧。”

　　陆窈却把手抽了回去，她从未设想过秦睿会把出宫的话当真，心绪从刚才起就乱了，她不能去，不能再和秦睿有什么别的牵扯。

　　“奴婢不想去，皇上请回吧。”

　　她后退一步，抬手关上了门。

　　秦睿愣了，看了门板好一会儿才抬手扶住门板：“你以前喜欢看灯的……要是嫌吵，我们躲着人走，你先出来。”

　　陆窈背转过身去，肩膀抵住了门板，呼吸已经无意识地乱了，话却十分清晰：“如果皇上真的想去，找旁人吧。”

　　秦睿脸色一沉，他厌恶陆窈这种把他往外推的话，可短暂的沉默过后他还是压下了那股苦涩和不安宁，轻声诱哄：“可我只想和你一起去，陆窈，我今天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你就不想看看吗？”

　　陆窈心跳越来越乱，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无功不受禄，奴婢不敢收。”

　　被一再地泼冷水，秦睿终于沉默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先前瞧见在宴云台外头候着的人不是陆窈的时候，他下意识就以为是她先回去为出宫做准备了。

　　原本他是该为宫灯题字的，可一想到陆窈在乾元宫里等着他，他就坐不住了，索性往身上倒了几杯酒，满怀欣喜地装醉回来了。

　　可迫不及待地来寻人，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你真的不去？”

　　陆窈没再开口，但什么意思却很明显。

　　秦睿垂下眼睛，他其实还有个法子可以让陆窈跟自己出宫，只是他并不想用，他以为只靠自己就能让她松口的，可现在看来，不行。

　　“陆窈，我想带你去看看谢家。”

第212章你要和孩子抢灯？

　　门板猛地被打开，陆窈不敢置信地看过来：“你说什么？”

　　秦睿毫不意外她会开门，心口却还是沉了一下，他想着那个被烧成灰的“禾”字，再一次告诉自己，陆窈心里是有他的，就算还有很多东西比他重要，他也应该知足。

　　人不能太贪婪，会一无所有的。

　　他扯了下嘴角，尽量笑得温和：“我们去谢家看看吧，你从小生活的谢家，先前已经命礼部收整过了，尽量没有变动，以后如果我们出宫，就可以住在那里。”

　　陆窈心跳如擂鼓，她可以回谢家去看看了吗？

　　那座承载着她所有美好回忆的地方，她的家人，她的过往，和那个她只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的人。

　　那些被埋葬在那座宅子里的记忆，今天可以肆无忌惮地被挖掘出来了吗？

　　马车咕噜噜滚动起来，钟白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略有些古怪的气氛，甩着小马鞭，一边赶车一边哼小曲，偶尔瞧见什么热闹还要喊两声，欢快中带着几分憨傻。

　　可惜丝毫没能影响到车厢里的人。

　　秦睿靠在车厢上，侧头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陆窈，眼神逐渐游离，他想，是不是该和陆窈生个孩子，是不是有个孩子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就会重一些？

　　可太医说陆窈当年身体受过损伤，没养好之前生育会有风险。

　　这些年他一直吃着太医开的药，就是不想出这种意外。

　　但现在……

　　各色念头在他脑海里翻飞，最后还是被压下了，算了，还是先琢磨琢磨为谢家翻案的事吧，到时候整个谢家都被扣在京城，陆窈就算有别的心思也走不了。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撇开了沉闷情绪，朝陆窈靠近了些：“你想不想下去走走？”

　　陆窈正透过窗户看外头的热闹，这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京城会在这一天解禁，这街上的热闹会持续一整夜。

　　再往前几年，陆窈也会携裹在人群里，被父兄丫头护着，瞧一瞧这独属于人间的热闹。

　　可现在她已经没这个兴致了，大概是清楚地知道这热闹和她没关系，所以只是看看就好。

　　“皇上想去只管去，奴婢在车上等着。”

　　秦睿默了一下，再开口之前先抓住了陆窈的手：“出门在外，不要这么喊。”

　　也别提那两个字。

　　在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陆窈死守规矩他无话可说，可在宫外，至少今天晚上，他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