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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馨语收回视线，看着眼前排列整齐的墓碑，轻声道歉：“对不起……”

她艰难的挪动着轮椅，抬手拂过父母的墓碑。

二老经过风吹雨打的照片已经有些褪色，叶馨语眼眶通红：“爸、妈……”

“你们会不会怪我没有照顾好爷爷奶奶……”

……

另一边。

待陆泽川走到顾铭渊身边时，他已经起身，再次将那枚婚戒戴入自己的小拇指。

两人默契的没有停留，走进了光秃的枫林。

短短几步路，顾铭渊已经敛起了情绪，开门见山：“开个条件，你离开她。”

陆泽川双眼微眯：“有本事就来抢。”

顾铭渊双拳紧握，眼里满是怒气：“我敬你是兄长……”

“兄长？”

陆泽川开口打断，语气嘲讽：“那就看在你敬我的份上，再告诉你一件事。”

“我根本就不喜欢叶馨语，我只要你们活在痛苦里。”

“永远永远煎熬着，给妍妍赎罪。”

顾铭渊后槽牙越咬越紧，捏紧拳头，蓄势待发。

陆泽川毫不在意，抬手理了理领带：“叶馨语正在看你动手。”

顾铭渊却镇定下来，仔细想过之后抓到了破绽：“你不喜欢馨语，为什么要给她写信？”

陆泽川的脸色微变，他别过头：“顾铭渊，不要在没用的事情上纠缠。”

顾铭渊却抓住了他短暂的失神：“当年，我们一起上天子山看流星雨的时候，馨语身边有一封信，是我拿走的，我看了。”

陆泽川的瞳孔微缩，没想到自己当年精心准备的信件叶馨语根被没有收到。

也就是说，她不是拒绝，她只是不知道！

“你喜欢她。”顾铭渊转动小拇指上的婚戒，“或许你能够骗我，但你能骗自己吗？”

“要是让馨语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和利用……”

顾铭渊眉头紧皱，语气疑惑：“她最讨厌欺骗，你说她这辈子，还会原谅你吗？”

陆泽川神色模辩，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绕过谁。

这时，叶馨语的声音传来：“泽川哥？”

陆泽川挑眉，丢下句：“那就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接着走向叶馨语，推着她离开。

顾铭渊看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拳锋发白。

站定片刻后，他跟了上去，一直跟到陆泽川将叶馨语送进病房后才离开。

病房内，扫完墓的叶馨语眼眶发红，身心俱疲，不等护士上完药就睡了过去。

陆泽川定定的看着叶馨语，目光沉沉。

良久后他附身，慢慢靠近她的额头。

可就在嘴唇距离额尖不到一厘米时，陆泽川停了下来。

第32章

窗外寒风呼啸，屋内春意横生。

陆泽川保持着轻吻叶馨语的姿势，两人近的可以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

心跳从胸膛里跳动着，陆泽川神色不明。

或许一分钟，又或许是10分钟。

直到叶馨语翻身，陆泽川才收回视线直起腰。

此时他的眼神坚定，已经切切实实听见了心底的声音。

陆泽川帮叶馨语掖了掖辈子，转身出门。

关上门的那一刻，睡在病床上的叶馨语猛的睁开眼。

空气中仿佛还留着陆泽川身上的冷檀香，熏得她有些脸热。

叶馨语捏紧了被子，百味陈杂。

她和顾铭渊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根本无心再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何况……陆泽川是妍妍的哥哥，她更加不能耽误他。

她看向窗外，不知何时，空中下起了冰雹。

京都的第一场雪要来了，叶馨语也做下了决定。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顾铭渊回到家，准备收拾几件衣物去照顾叶馨语。

出门时，顾母忍不住问：“天色不早了，你要去哪儿？”

顾铭渊脚步一顿，犹豫片刻：“馨语在医院，我要去照顾。”

自从上次伤了腿后，顾母就安分了不少，时常在家，不再天天窝在外面打牌跳广场舞。

她脸上的皱纹抖了又抖，最终还是没有反对：“那你去吧，平时也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顾铭渊捏着袋子的手紧了紧：“您也是，钱不够用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阔步出门。

从顾家到医院只需要半小时，顾铭渊熟练的驾驶着悍马在车流中穿梭。

20分钟后，医院的轮廓就在眼前。

不料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是总队的电话。

上次在表彰会发言后，总队停了顾铭渊一个月的职，不让他再出任务。

顾铭渊的目光闪了闪，眼里有过瞬间的挣扎。

片刻后，他还是接起电话：“总队。”

“海城的降雨量已经连续5天超过150mm，很快就会引发洪灾，你带领一队立即出发，二队等资源到，就立即出发支援。”

总队说完，就急匆匆挂断了电话。

顾铭渊望着前方通往医院的路，捏紧拳头狠狠砸向方向盘。

片刻后，他咬牙打开左转向灯，朝着搜救队飞驰而去……

街上雪花飞舞，不知道是在为谁的离别和过去悼念。

叶馨语站在窗口，看着往来的车流，心兀的空了一下。

瞬间空空荡荡，像是失去了一直以来的挂念和支柱。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开锁的声音，陆泽川推门而入。

叶馨语捏紧了手指，扯起笑容：“泽川哥，我想去美国治疗。”

陆泽川将带来的饭摆好：“先来吃饭，你想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叶馨语艰难的迈动着步伐，在桌前坐下。

陆泽川颔首：“我来安排。”

他坐下，将筷子递给叶馨语，正要开口时，桌上的手机猛然震动。

两人闻声望去，叶馨语看见屏幕上楚字。

陆泽川面不改色的按下挂断。

叶馨语有些疑惑：“不接吗？”

陆泽川“嗯”了声，将粥放到她面前：“吃饭的时候，不谈公事。”

叶馨语心里的异样感被压下，两人沉默的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护工来收拾的间隙，陆泽川就安排好了去美国的各项事宜。

翌日下午，京都已经有了积雪，红墙百瓦。

出发去机场的路上，叶馨语看着手机上的顾铭渊三个字出神。

犹豫良久后，她按下拨通键——

第33章

京都不是没年都会下雪，有些冬季哪怕冻的人腿儿掉，也看不到一丝雪花。

叶馨语也有很多年没有京都下这样大的雪，手机听筒里不断传来“嘟——嘟——”声。

顾铭渊还没接电话。

叶馨语想起《世说新语》中的咏雪。

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

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

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

好多年之前，父母还活着的时候，京都也是这样大的雪，爸爸和妈妈在院子里滚雪球。

爷爷奶奶抱着年幼的她，教起这篇文。

爷爷奶奶问年幼的馨语：“小馨语觉得这雪像什么？”

“棉花糖，棉花糖大雪糕……”

爷爷奶奶大笑，用指尖点她的鼻子：“馨语真是小馋猫。”

“爸，快让馨语来看，我们的雪人堆好了。”

小馨语挥舞的着手指：“雪人……我要雪人！”

爷爷奶奶立即将她递给爸爸妈妈，她看看地上的雪人，高兴的大叫。

叶馨语兀的湿了眼眶，从小到大，她的家一直在京都。

这里承载了她的太多太多的回忆……

美好的或是伤痛的，都要随着她离开这座城市而埋葬。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手机里冰冷的机械音换回叶馨语的思绪，她静默一瞬，挂断了电话。

……

彼时，顾铭渊正在千里之外的海城。

海城早已翻天覆地，城市中到处都是积水，而暴雨还在下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大到让人惶恐。

大量的居民搂和小区已经断电，街上的水深的能够没住脚踝。

昏黄的水面上到处都飘荡着被风刮的只剩下骨架的雨伞，和被风撕裂的雨衣。

所有的车都寸步难行，只有各方的救援队伍用皮艇在救人。

顾铭渊的已经在水里泡了一天，腿上的皮肤都被泡的发白起皱，脆弱的一碰就破。

他拉着皮艇上刚救出来的灾民，艰难的朝着临时庇护所走去。

耳边的无尽的雨声，以至于他始终没有听见手机铃声。

等将灾民拉回到基地，无线电内又传来总队的声音：“一队所有成员到停机坪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