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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靳的头垂得更低。

洛儿皱起眉：“你不喜欢我？”

席靳摇头，回答：“属下不敢。”

他只说不敢，却不知是不敢喜欢，还是不敢不喜欢。

……

“洛儿，父皇没有办法再护你了，快走！”

洛儿被推了一把，跌入身后席靳的怀中。

“父皇——”她发出悲痛的一声。

曾经万人之上的帝王，如今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因两国之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是他输得了国，却不能看着女儿丧命。

席靳死死攥住洛儿，将她带离即将被敌军冲破的正殿。

终于逃出皇宫，席靳将洛儿带到一处隐蔽的木屋，里面放着提前准备好的盘缠和行李。

洛儿怔怔地看着，心生不解。

“这些都是皇上让我提前准备的，就是防备一旦国破家亡，要为你留一条后路。”席靳解释，“马车也已经准备好了，天一黑你就离开。”

闻言，洛儿看向他：“我离开？那你呢？”

话音刚落，木屋外走进来一个怯生生的女子，看衣装是宫中的宫女。

她一进来，便给洛儿跪下磕头：“奴婢参见公主。”

洛儿不理会她，盯着席靳问：“我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席靳抿抿唇，也跪下：“我与玉儿两情相悦，还请公主成全。”

洛儿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我的父皇，被敌军包围，我的家，顷刻间消亡，如今我的身边只剩下你，你却也要离我而去吗？”

席靳低着头，沉默不语。

洛儿呼出一口气，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惘然地看向窗外：“今日，是我二十八岁的生辰……”

第十六章掩藏的心意

“公主，一路向北便是沧州，在那里，您可以过上安稳的一生。”席靳叮嘱着，将一把匕首放在洛儿手中，“这把匕首，是给您保护自己的。”

洛儿坐在马车上，失神地看着那把匕首，细细摩挲着，不知在想什么。

“公主，你我……就此别过。”席靳单膝跪地，俯首拱手。

洛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她的眼帘颤了颤，终是开口：“席靳，你可曾……爱过我？”

闻言，席靳的心狠狠一颤。

但他将头更低了一些，声音淡漠地回道：“不曾。”

一瞬，洛儿的心如坠冰窖，她攥紧匕首，闭上眼道：“我知道了，那便……就此别过吧。”

她不再停留，挥动缰绳驾着马车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到马车的背影，宫女玉儿才从木屋中走出。

她走到席靳身边，开口说：“驸马这是何必，您大可跟着公主离开。”

席靳眸色如夜，隐在黑暗中瞧不清，他盯着洛儿离开的方向，勾起一抹苦涩的浅笑：“我不能跟她一起走，她是公主，敌军找不到她，定会寻到痕迹追上来。”

“我必须留在这里，帮她抵挡所有的危险。”席靳说完，从腰间拔出利剑。

“曾经，我便是用这把剑救了她，如今，就让我再保护她一次。”

玉儿看着那剑：“可是，公主并不会知道您为她所做的一切。”

“她不必知道，她是公主，我是侍卫，这本就是我该做的。”席靳抬起头，看向皇宫的方向。

他听到了，马蹄踩在地上的声音，也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息。

他对玉儿说：“你快走吧，不要丧命于此。”

这里，有他为她清除忧患就够了。

……

席靳不知道，洛儿驾着马车离开后，并没有跑远，而是停在了深林之中。

她的眼前不断浮现出席靳和玉儿相互依偎在一起的画面。

她掏出他给的那把匕首，缓缓地拔出刀鞘。

那句“不曾”，已让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念想。

她举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自己的腹部。

倒下的那一刻，她看见眼前一个金色的锦盒，上面写着：生辰快乐，洛儿轻启。

洛儿的眼泪一瞬落下，她认得那是席靳的字迹，但疼痛让她再没有一丝力气去知道锦盒里的东西是什么。

闭上双眼之前，洛儿想：若是有来世，她愿，他可以爱她一次。

——

“呼……”霍席靳从梦中醒来，额上已是一片冷汗。

他眉心紧皱，脑海中身穿古装的姜吟自杀的画面始终缠绕不散，他的心脏传来剧烈的疼痛。

明明是梦，他却觉得那一切都真实不已，仿佛真的曾经发生过一样。

霍席靳忽然想起姜吟曾说过的九世记忆。

难道……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

而方才那个梦，就是他们的第一世？

若都是真的，原来他在第一世就负了她。

霍席靳失魂落魄地走到姜家的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谁啊？”大门随着里面的声音应声而开。

姜父的面孔在门后出现，看见他，姜父有些怔愣：“席靳，你怎么来了？”

“爸，”霍席靳喊了声，眼神哀伤，“姜吟她……去世了。”

“什么？！”姜父一瞬皱紧眉头，满脸的不相信。

他想起那个来自医院的电话，后怕的汗从背后滑落：“姜吟……姜吟怎么会去世了？！”

“她是为了救幼儿园的小朋友，才会被海浪席卷，肺部积水而死。”霍席靳一字一句缓缓说完，心脏如同凌迟。

那个一只脚踩进黄土的老人沉默不语，怎么也没想到会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当晚，姜父坐在沙发上，给姜吟的母亲打去电话，眼泪一点点掉落。

虽然他重男轻女，但女儿毕竟还是亲生的，又怎么会一点都不爱呢？

霍席靳没有打扰夫妻俩失去女儿的痛苦。

入夜，他眼皮渐渐变重，又进入梦境。

这一次，他连着做了两个梦。

第十七章戎马幽梦

漫天大雪，万物都披上了一层银装。

正是一年始初之际，京城中绽放在夜空中的烟花璀璨夺目，各家各户烛火通明，团团圆圆，欢聚一堂。

唯独阿洛身着单薄衣衫，趴在雪地里奄奄一息。

忽地，长街上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阿洛虚弱地抬起眼，看向那逐渐逼近的高大身影。

随着马儿的一声长嘶，那身影竟在阿洛眼前停下。

“少将军，您怎么了？”另一道身影出声问。

“我瞧着，那角落是不是躺着个人？”一个英气的声音响起。

“好像是的，不过看样子应该已经没了气息吧，穿的那样单薄，这么冷的天挺不了多久的。”随从回道。

听到这儿，阿洛费力地动了动手指。

救救她吧，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