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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爸聊聊。”

“漾漾姐，你到底，想干什么？”沈晏恳求询问。

沈晏跟着苏漾上了楼，她却不再跟他说一句话，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走进了沈国山办公室。

此刻，沈国山看她的眼神，终于跟以往截然不同，很冷，也很锐利。

“沈总，我来给你谈条件。”她连一句叔叔都不愿意再叫。

“还是你厉害，还是你有本事，千提防万提防你，还是被你钻了空子。”沈国山冷峻的盯着她。

苏漾温和道：“我手上的这些文件，有沈氏曾经做过的假账，还有其他不入流的东西，当然这些也不是全部，还有您手上那份项目合同，合同的问题，想来您也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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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漾的话，让沈国山和沈晏的脸色都变了。

沈晏眼神复杂，他完全没有想过，苏漾会在合同上动手脚，他回头看着她，咬牙切齿质问道：“合同？”

沈国山扫了他一眼，把合同丢了过去，沈晏看了一眼，上面的数据全部被苏漾改了。

沈晏在看到那些文字的时候，原本的脸色彻底变成惨白。他死死的盯着苏漾。

“沈总应该清楚，我要是把这些交给警方，会有什么后果。”苏漾忽视沈晏的视线，语气越发平和，“当然，我也没有把这些送出去的打算，就看沈总愿不愿意跟我谈了。”

沈国山眼神依旧带着几抹尖锐意味，看上去情绪并不平静，而反观苏漾，一脸平静，脸色一如既往淡然。

相比之下，苏漾显得更加冷静，对事情的结果更加有把握，那种沉稳劲，让沈国山不由得折服。

显然她规划了许久许久，也许不知道从多早之前，就开始做准备了。

“你今天胸有成竹的来，我又怎么能不跟你谈？”沈国山已经冷静下来几分，缓缓说道。

苏漾道：“让沈晏先出去吧。”

沈晏这才回过神来，讽刺的笑了笑：“苏漾，合同是什么意思？”

她不看他，也没有回答他，只盯着沈国山。

“苏漾，你给我说话！你他妈就是这么对我的？”沈晏双眼猩红道，“我那么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阿晏，你出去。”沈国山道。

他站着没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伸手抓住苏漾的手臂，沈晏语含戾气，说：“苏漾，你给我说话。”

这会儿他的手很用力，苏漾的胳膊很疼，但是她依旧没有转头过去跟他对视。

“阿晏，我叫你出去。”沈国山声音里也加了警告。

“我凭什么不能留在这儿？”沈晏回怼道。

“你确定要留在这里？”苏漾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这一句话，没有警告，没有凶狠，却让沈晏整个人忍不住抖了抖，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她。

“好。”沈晏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他的这个“好”字，让苏漾双手握了起来。

这大概是沈晏这辈子，最后一次，听她的话了。以后……以后，恐怕是没有以后了。

“说吧，你想怎么样？”沈国山询问道。

“我希望您能把萧葛之前害死我父亲的证据给我。”苏漾语气诚恳而温和，“我知道您有，萧葛这么些年来，对沈氏很好，也颇为忌惮，向来以礼相待，显然您手里有让他惧怕的证据。您把那些证据给我，我把手里的这些东西销毁。”

沈国山僵硬问道：“这些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沈晏他是从来不防着我的，从他电脑里弄点东西，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另外，自然有别人助我。”

“苏横山？”沈国山立刻便猜出了她口中的人，“他怎么会帮你？他也是当年的参与者。”

苏漾柔声说：“您还没有说，要不要换我手里的东西。不换，沈氏的危机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光是那一个合同做的手脚，沈氏就得赔一大笔，而沈晏也得负责任进去，更别提其他东西。”

“你真以为，你对付得了萧葛？”沈国山冷道，“就算我把当年的证据给了你，你又怎么能成功送出去。”

“这些就不需要您操心了。”苏漾说，“您只需要把东西给我。”

“给了你，你要是失败了，萧葛保不齐会觉得阿晏跟你是一伙的，他到时候未必会放过阿晏。”

“沈晏跟我不是一伙的，外头人如今都知道，沈晏中了我的美人计，等会儿出去，我会让他跟我彻底决裂。”苏漾在提起沈晏时，神情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但她很快恢复平静，道，“沈晏会恨我，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帮手。”

“原来是你放出的你跟阿晏私相授受的事。”沈国山蹙起眉，“你一早就准备好把他给摘出去了？”

所以她没有让沈晏听过往这些事，沈晏知道了父辈的事，也许会愧疚。而苏漾想让沈晏站在他的对立面。

“我恨你们，但是我爱沈晏。”她温和的说，“但是我跟萧葛，你死我活之中，我未必是能活下来的那一个，我想要他好好活着。我利用了他的喜欢太多次了，也不配和他在一起。”

沈国山拧着眉，神情凝重，做不好定夺。

只是想起苏漾和沈晏这一段，不论是结婚，离婚，都显得太过巧合。

“结婚离婚，都是我设计的。”苏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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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国山的眼神当中，苏漾凉薄的笑了一下，而后恭恭敬敬的说：“沈总已经怀疑这点了，不是吗？”

“早，还真是早，我们一家人，都被你耍得团团转。”沈国山按捺住暴跳如雷的情绪，勉强镇定道，“亏我们一家，都觉得对不住你。没想到全是你一手策划。”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沈晏带回温湉的四个月前，我曾经让你帮我创业，而那个时候，你拒绝了。当然，那不是你第一次拒绝我，但是是你把话，说的最绝的一次。那个时候，我在一家酒吧里，遇到了温湉，我看她对沈晏如醉如痴，所以我帮了她一把，以一个陌生人的角度，告诉她，怎么追男人。”

苏漾教给温湉的，其实是怎么追沈晏。

即便她那会儿，不太确定，沈晏是否还喜欢自己，可是沈晏喜欢都套路，她却很清楚。

沈晏果然对温湉有些上头，对她注意了一些。

“四个月之后，沈晏果然带着温湉出现了，而温湉的出现，他对温湉的维护，对我的冷淡，让你们觉得愧疚我。孩子流了的消息，则是让沈晏也开始愧疚。但是光愧疚有什么用呢，我没法得到你们沈家的任何秘密，所以我得嫁进沈家……”

苏漾说起这个时，沉默了很久很久，不知道是不是不忍心，还是其他什么，但她到底是把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再次继续道：“苏横山当时利用网上的照片，想让我嫁给沈晏，以此从沈家获取利益，而网上的图片，其实是我设计让温湉拍的。苏横山的举动，不过是为我，添了一把火，说来我该感激他。没有他这出搅和，把事情闹大，沈晏当时的别扭，也未必肯那么急切娶我。”

沈晏当时怕她被留言重击，所以他决定得很快。

几乎是立刻决定了娶她的事情。

那会儿的苏漾不确定这一点，事实上，她百分百确定沈晏还喜欢她，是碰到之前的护士，她说沈晏在她跳楼之后，蹲在病房外面哭。

现在往回想，一切就都明朗了。

沈晏在跳楼之后，决定跟她断绝关系。他想过要放弃她，可是他傻，不急教训，她一点点示好，他总是就开始飞蛾扑火。

沈国山道：“想来结婚也让你失望了，你什么也没有得到。”

“是啊，结婚后，哪怕我去公司，你也清清楚楚，并且从来没有说过，让我进沈氏，当然，离婚之后你也没有说过，你很小心，也很警惕，我钻不了一点空子。”

“我只好让你们，觉得更加对不起我。”苏漾淡淡的笑着，“我告诉阿姨，家庭条件不好的女生，容易自卑没有底气，故意提醒沈晏，我需要对付苏横山，所以他急切想要成长，为我出国。而我又故意在阿姨面前表现出跟沈晏关系不好，误导她，沈晏还喜欢温湉。阿姨被您保护得太好了，果然上当。她开始扶持温湉，帮助温远辉。后来，温远辉跟我姑姑的事情，我提出离婚。我这样一个温和的人，却提了离婚，果然让您更加觉得愧疚我，对不起我的人，从一开始的沈晏，变成了沈晏和阿姨。”

接下来的话，即便苏漾不说，沈国山也猜到了个大概。

沈国山那时候，真的觉得对不起苏漾。尤其是在她和沈晏离婚的时候，她寻常对谁都客气有理，而那段时间，几乎不理会他太太。一个向来客礼数周全的孩子走到这一步，只让他觉得，她彻底寒了心。

所以离婚之后，她再次提起开公司时，面对她那副让人心疼的模样，他拒绝不了。

只是他依旧提防着她，允许她小打小闹，却不许她闹到沈氏头上。

沈国山是从来没有打算，真的给苏漾比较核心的项目，而她显然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找上了沈晏。

沈晏当然也不可能立刻就相信苏漾，而她一边用那点旧情，让他舍不得对她心狠，一边又尽心尽力完成一些小项目，蚕食他的信任。

就连沈国山也从来没有料到过，他叮嘱了沈晏那么多次，他还是不舍得让苏漾为难。

“阿晏这个人，从来不被骗的，他跟我一样，从来都很小心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