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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但没有停下，反而靠得更近了些：“让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

床榻之间太过狭窄，甄嫣躲避不开，索性直接下了地：“皇上醉了就休息吧，奴婢告退……”

她紧紧抱着胸口凌乱的衣裳，狼狈地往外跑。

陆厌脸色一沉：“站住！”

他对甄嫣习惯性的用这种语气，话一出口他才想起来今天他是个醉鬼，还是个求和的醉鬼。

他再次逼着自己缓和了脸色，下地朝甄嫣走了过去：“我喝醉了容易失控，不是有意的，是不是弄疼你了？给我看看……”

他抬手想要安抚甄嫣，却不等碰到，一声清脆的“啪”就响了起来，是甄嫣拍开了他的手。

对方满脸抗拒地后退了两步，姿态里都是戒备：“奴婢不喜与人亲近，皇上自重。”

陆厌盯着自己被拍开的手看了半晌，脸色一点点凉了下去，再也没能缓和。

不喜与人亲近？

那祁砚碰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躲呢？你的不喜亲近，是只针对朕的对吗？！

他眼底全是怒火，气头上再也不肯顾及甄嫣的抗拒，一只胳膊就把人拎起来扔到了龙床上，然后栖身压了下去，不客气地扯开了她的腰带。

甄嫣浑身一颤，激烈地挣扎起来，可陆厌打定主意不松手，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像是意识到了这件事，她声音里满是绝望：“陆厌，不要……”

陆厌动作顿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从甄嫣的声音里听出了哀求，她似乎真的不想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

可刚才明明是可以的，她也是情动了的，为什么忽然就这么大的反应？

甄嫣，你刚才想到了谁？你是为了谁在拒绝我？

齐王和祁砚的脸在他脑海里交替变化，激得他脸色变幻不定，愤怒也跟着越发高涨。

可甄嫣在求他……

他一时陷入两难，甄嫣连忙抓住他的手：“你如果真的有兴致，传召后妃好不好？”

陆厌一僵，不敢置信地看了过去，甄嫣让他去找别的女人，她竟然宁肯让他去找别的女人……

甄嫣，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有一顶点的在意吗？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很想质问一句，却忽然想起了一封信，一封被他撕得四分五裂的信，在那封信里，甄嫣说他们是孽缘，她盼着他能迷上哪个后妃。

她不在乎自己，六年前是，六年后还是。

他明明是知道的，怎么就忘了呢？

什么闹脾气，什么被伤了心，只是在借题发挥，她早就不想呆在他身边了，她早就想离开了！

可笑他这些天还费尽心思地想要和解，愚蠢，愚蠢至极……

陆厌一瞬间眼底猩红，他狠狠盯着甄嫣，你是不是觉得朕没有你不行？你是不是以为朕非你不可？

想把我推给别人是吧？好啊，我就移情别恋给你看！

他抬手，将那片衣襟用力撕下，在甄嫣惊恐的眼神里慢慢笑开：“悦嫔，你在说什么？你不就是朕的后妃吗？”

第105章你叫我什么

甄嫣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她怔怔地看着陆厌：“你叫我……什么？”

“悦嫔啊，”陆厌低下头，动作极轻地在她颈侧落下一吻，声音柔和又缱绻：“你不喜欢朕这么叫你吗？那朕喊你宝宝，可好？”

甄嫣张了张嘴，她想让陆厌看清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声音却仿佛离她而去，她张嘴许久都没能发出一个音节，挣扎和抗拒也都消停了下来，仿佛再也没了力气。

陆厌原来把她当成了萧宝宝，怪不得刚才是那副态度，怪不得会让她误会他在哄自己……

不，不是误会，他真的在哄，只是哄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不在这里的人。

她茫然地看着床顶，心里一片混沌，却清楚的听见什么东西碎了，那是一直以来她自欺欺人的谎言。

她以为她和陆厌之间还是有情分的，虽然她绝口不提，虽然她不敢承认，可她心里一直是这么笃定的。

不管是陆厌口出恶言逼迫她的时候，还是他为了萧宝宝伤害她的时候，她心里再痛苦再委屈，也总觉得他们之间是不一样的。

他说那些话只是因为他在气恼当初的悔婚而已。

可当“宝宝”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外头更鼓声响起，她愣愣回神，这才察觉脸颊是湿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淌下来，她有些茫然，怎么会掉眼泪呢？明明她并不想哭的……

更鼓一连响过三遍，甄嫣抬手慢慢擦干净了脸颊，然后撑着床榻坐起来，是该走了，离开这座龙床。

也离开这个她自欺欺人了很久的谎言。

一双手却忽然搂住了她的腰，温柔又强硬地将她拽回了被子里，然后一个温热的胸膛贴了上来。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陆厌含糊开口，他自然而然地留了人过夜，再不见面对她时的苛刻。

这个怀抱也温暖又宽厚，被他这么环着，仿佛连被子都不需要了，可这个怀抱不是给她的，这份纵容和宠溺也不是给她的。

她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不速之客……

甄嫣合上眼睛，明明这对比如此鲜明，如此刺目，可她那颗跳动的心脏却麻木的没了感觉。

不闷，不涩，不疼。

大约是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连在意的资格都没有了。

陆厌，你总说主奴，总说身份，那以后我就只把你当主子，我会把那个还爱着你的甄嫣，永远埋葬……

更鼓声再次响起，已经四更天了，真的该走了。

她轻轻掰开陆厌的手下了地，衣裳已经被撕破了，她细心地打理好穿在了身上，还拿外袍遮了遮，连带那些被陆厌撕碎的布条都捡了起来，揣进袖子里带走了。

可就算如此，她也仍旧算不上体面。

以往这幅样子，她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人前的，哪怕是夜里也一样，可现在她心里却是一片漠然。

曾经看重的那些尊严，骄傲，忽然间都不值一提了，其实她早就该明白的，不管曾经怎么样，她现在只是个宫婢而已，她总想告诉旁人她还是不一样的，可其实……没有区别。

连陆厌都觉得没有区别。

是她自己放不下，是她自己在端着……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她推门走了出去，月色如水，天亮后应该会是个好天气。

蔡添喜正守在门外，看她出来连忙陆勤地迎了上来，动作干脆利落，显然之前说的扭了腰是假的。

甄嫣并没有拆穿，客气疏离地问了好。

蔡添喜满脸堆笑，这个时辰才出来，可想而知在里头干了什么。

再打量一眼甄嫣，她身上也没了之前那肉眼可见的拧巴，想来是陆厌把误会解开，两人重归于好了。

他由衷的高兴：“真是辛苦姑娘了，皇上难得醉酒，咱们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甄嫣浅浅一笑：“伺候主子是做奴婢的本分，何谈辛苦。”

蔡添喜下意识想称赞甄嫣这话说得好，可话到嘴边却是一愣，这可是甄嫣，她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呢？

他不自觉看了过去，眼神里满是探究。

甄嫣仿佛并没有察觉：“皇上已经睡了，公公回去歇着吧，明日按时来伺候就好。”

蔡添喜回了神，连忙答应了一声，眼见甄嫣走远，目光却怎么都收不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察言观色久了，生出了些毛病，他总觉得今天晚上的甄嫣有些古怪。

虽然那股闹别扭的样子是不见了，气质也平和得很，可这平和却很古怪，仿佛透着些……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琢磨着是自己想多了，摇摇头就打算回去睡觉，冷不丁身后的门却开了。

他唬了一跳，扭头一看，却是陆厌出来了。

不是说人睡着了吗？这怎么醒了？

“皇上，可是有吩咐？”

陆厌目光看向宫门口：“她人呢？是不是又出去了？哪个方向？”

蔡添喜被问得愣住，片刻后才回神：“皇上是问甄嫣姑娘？大晚上的她出去干什么呀？回偏殿了，您瞧……”

他说着一指，就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偏殿里就亮起了灯烛，显然甄嫣真的回去了。

陆厌却沉默了。

蔡添喜不明所以：“皇上，怎么了？”

陆厌神情复杂，眼底深处带着几分懊恼，他说错话了，在甄嫣安静下来，一句话没说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第106章他有些慌了

在他那句“宝宝”出口之后，甄嫣忽然间就不动了。

她没再抗拒，没再挣扎，甚至连质问都没有，她就那么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床顶，目光空洞的让人心疼。

陆厌看见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和他设想的反应完全不一样，他猜到了甄嫣会生气，会骂他，说不定还会和上次似的动手，但他没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