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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尽亡外间尽道贺家家主一步踏错毁了百年家族繁盛,可惟有他们心中清楚,贺家从头到尾都没有勾结戾太子。
那不过是因为阻碍了陆家利益,被人陷害。
弱肉强食从来都不只是在外间,世家之中同样也有。
冯秋荔见李家家主脸都白了,连忙在旁说道:“崔公说笑了,我们既然选择跟随崔公,那就绝不会反悔。”
他扭头看向身旁李家那人,
“李世叔,陆家从来都未曾想过提携任何人,他们吞食了贺家之后才有今日,咱们几家的利益也在不断被陆家压榨侵蚀。”
“如崔公和其他几家也就算了,可你们李家跟我们冯家本就已经势微,族中一日不如一日,如果不想办法让自己向前,恐怕早晚会被挤出世家之列,甚至成了陆家和其他几家的养料。”
冯秋荔年轻的脸上满是野心和毫不犹疑:“陆崇远从不是良善,四皇子也未必会护着世家,与其相信他们还不如相信自己,只要我们三家联手,他也不敢轻易动我们。”
第75章铖王妃有孕
见李家那人依旧犹豫,冯秋荔声音冷沉了些:“李世叔难不成还对陆家抱有幻想?”
“先不提陆崇远方才既然已经开口,恐怕对我们的事情已有察觉,就算我们此时回头他也未必能放过我们,更何况想成大事,怎么可能没有半点风险,而且李世叔难道就真的甘心吗?”
他定定看着身前的李家家主:“同是世家之人,李家曾经也是大族,凭什么我们只能辅佐陆家血脉上位,凭什么只能仰仗陆家鼻息而活,陆崇远口口声声说我们几家同气连枝,可陆家当真做到了吗?”
“我们几家无论做什么,都是陆崇远为主,有什么好处也都是陆家先占大头,留下些蝇头小利才归属于我们,陆崇远身居中书令位,陆家已经凌驾于我们之上,可他依旧还不满足,一旦等到四皇子登基之后,这京中哪还有我们几家立足之地?”
冯秋荔言语之间满是蛊惑,不断动摇着李家家主的心。
“皇权跟世家从来都不能共存,就像是安帝登基之前曾借世家之力,登基之后坐稳皇位就立刻翻脸,宁肯提携一个阉人也想要铲除世家收拢皇权,那四皇子将来也不会例外。”
“陆家有血脉亲缘庇护,自然不怕,可是我们呢?”
“所谓的同气连枝不过只是陆家想要拉拢我们辅佐四皇子的说词,可一旦等四皇子登基,他嫌弃世家碍眼之时,李世叔觉得陆家是会为着我们几家跟新帝翻脸,还是为着讨好新帝独揽大权,直接帮着新帝铲除了我们?”
冯秋荔每一句话都如同轰雷炸响在李家家主耳边,将他震得脸色愈白,原本生了动摇的心瞬间就拉了回来。
他不愿将李家置于那般境地,可是……“铖王那边……”
“铖王不敢牵扯我们。”
冯秋荔声音笃定:“陛下本就厌恶世家,更不喜宗室与皇子走的过近,铖王因为盛家的事情已经禁足,若再将他替我们与二皇子牵线的事情扯了出来,那陛下绝不会饶了他。”
“况且铖王表面上是与陆家交好的,当年戾太子那事也是他跟陆崇远一起惩办,我们其他几家顶多就是推波助澜而已。”
“铖王应该清楚他要是闭嘴,陆崇远哪怕为着自保也会帮他解围,可一旦叫陆崇远知道他暗中替世家和二皇子牵线,那以陆崇远的性子说不定还会推祁今一把彻底弄死了铖王。”
一个皇室亲王,对陆家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就连戾太子当年都……
铖王又算是什么?
崔林满是赞赏地看了眼冯家这位年轻的家主。
世家向来是嫡子为先,绝不容庶子欺嫡,可冯家却是个特例。
冯家上一任家主只有一个独子,可刚及冠时就因意外早夭,冯家家主因爱子之死受了打击病重垂危,冯家却不能无主,冯家家主就只能从族中旁支过继同姓嗣子。
当时冯家光是合年纪又有能力的旁支嫡子就有近二十个,其他几房送来的年轻子弟中也不乏能力出众之人,可谁都没有想到最后竟是让一个年仅二十,父母早亡的庶出子给摘了果子。
冯秋荔从所有人中脱颖而出入了冯家家主的眼。
刚开始所有人都觉得冯家家主是疯了,也觉得冯家恐怕要就此衰败,冯秋荔也不显山不露水,进入冯家之后足足半年时间,一直都只低调留在冯家主身边照顾他于病床之前,丝毫没有半点野心谁都能欺负的样子。
可当半年之后冯老家主放权让他逐渐接管冯家之后,那些原本以为他是温驯小羊的人这才发现他就是一匹饿狼,冯秋荔只花费了不足一月时间就以雷霆手段镇压了族中不满他的人,收拾了妄图夺权的其他几房。
待到冯家那老家主病逝后,他也只用了几日就将族中家主更迭的动荡顺利安稳了下来,更是将冯家上下收拾的服服帖帖,几乎以冯秋荔马首是瞻。
这份能力才是崔林之所以选择冯家的理由。
见冯秋荔安抚住了李家家主,崔林在旁说道:“陆崇远不会让铖王有机会攀咬他,我也一样,就算铖王真的落罪,他也绝不敢吐露我们跟二皇子的事情。”
李家那家主闻听崔林这般肯定的言语,见丰冯秋荔也丝毫没有反悔的迹象,他原本惶惶不安的心这才安稳了下来。
“那就好。”
似乎是觉得这话有些不对,而且刚才方寸大乱的样子也太过丢人,李家家主话音一转:“其实我也不是怕了陆崇远,他再厉害难道还能真朝我们下手不成,我主要是不想这么早就与他们撕破了脸,白白便宜了祁今那阉人。”
崔林和冯秋荔对于他强自挽尊只假装没听到。
李家家主得了安心之后就没再逗留,陆崇远的话到底还是让他有些不安,只跟崔林二人打了招呼就忙着回去收拾自己的尾巴。
崔林隔着窗棂瞧着下方匆匆离开的人皱眉:“这李昌文真的是胆小如鼠,要不是你定要拉着他,我实不愿让李家跟我们一起,这般稍有风吹草动就坐立不安,陆崇远不怀疑他怀疑谁!”
冯秋荔在旁温声说道:“他是胆子小,可盛在谨慎,而且胆子小也才拿捏,只要将他彻底绑死在我们这边,他不敢随意翻脸转投陆家。”
他一边伸手倒茶,一边说道:
“陆崇远积威已深,其他几家要么是跟陆家牵绊太深难以拉拢,要不然就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不足以信任,我们想要辅佐二皇子跟四皇子对抗,单凭两家之力有些勉强,拉上李家既能更有保障,将来若是出事他们也能挡一挡。”
“与陆家对峙终归不能只靠咱们两家,李昌文已经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崔公便且忍上一忍。”
冯秋荔说话间将手中茶盏递了过去,见崔林接过后喝了茶脸上怒气消了些,他才继续说道:“不过我们跟二皇子的事情陆崇远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有人走漏了风声?”
“应该不是。”
崔林冷道:“陆崇远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人,而且四皇子也是陆家底线,旁的事情他能容忍,可背叛四皇子另择其主,陆崇远一旦知情绝不可能只是随口警告几句。”
“我想他应该只是知道我们跟铖王私下往来,别的也只是猜测。”
冯秋荔闻言松口气:“那就好。”
崔林抬头睨他:“怎么,怕了?”
冯秋荔摇摇头:“倒不是怕,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了。”
“可惜?”崔林皱眉看他。
冯秋荔苦笑了声说道:“我是觉得当年戾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