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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男子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眸划过一丝亮光，虽然看不到全貌，只凭那露出的唇瓣，便已浮想联翩。

“赶快上来吧，要赶路了。”

孟昭点点头，上了车，落下帷幔，随后是嘎吱嘎吱离去的车马声。

第20章 孟府

孟昭坐在男人的对面，面对他那目光有些扭捏，于是将头上的帷帽又压低了许多。

“姑娘是何处来的？”男人一脸笑盈，没有半分恶意。

“从、从家中来。”孟昭垂着头，丝毫不敢看那男人一下。

“在下司宁，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子孟昭，是……一介草民。”

司宁……

孟昭对这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司宁的眼光中划过一丝暗光，手中悉心叠着那秀色的帕绢，许是好奇的问道，“你一介青楼女子，跑出来无碍么？”

孟昭一怔，“公子如何得知？”

司宁将腕肘撑在车轩上，不紧不慢道，“你身上的香气，可是倚花楼中独有的气味。”

独有的气味？倚花楼平日里都乌烟瘴气的，用什么香的都有，还有各种烟草的味道，面前的人如此确定难不成与她打过照面？

“公子……是嫌脏么。”孟昭掀起眼眸，将视线挪到司宁的脸上，随后从袖口中掏出银子，捧在手中，“公子，小女子只有这么些银子，若是不够，来日公子去倚花楼找我取便是。”

司宁透过帷帽垂下来的面纱，模模糊糊看到那张脸的全貌。想到她一脸真诚的模样，他不禁有些嗤笑，摆了摆手，“在下哪里好意思收姑娘的钱财，若是收，方才就向姑娘要了。”

“更何况……”司宁顿了顿收回了方才的嗤笑，眼神中蓦然有些落寞，“姑娘命运本就坎坷，在下实属感叹。”

孟昭不语，只是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裙。

倏然，司宁一阵剧烈的咳嗽，孟昭有些不知所措，赶忙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来递给了司宁。司宁咳的快要直不起身来，摊开那帕子，上面血淋淋的染成一片。孟昭慌了神，本来要唤外面的人，却被他制止。

“孟姑娘，无妨。”司宁的脸色本就煞白，现在看来又多了一处青色，嘴角上还挂着尚未擦干的血丝。

孟昭蹙着柳眉泛着苦笑，“公子方才还说我命运多坎坷，公子不也是如此。可为病情已经如此严重还要出来输送货物。”

司宁努力的撑在座位上，青色顺着肩膀滑落，长叹一口气，“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

“你呢，想必跑出来是去见心上人吧。”

心上人……

孟昭望向窗外炽热的阳光，暖洋洋的风拂过，喃喃道，“我的心上人啊，不悦我。”

不出一个时辰便出了城门，她辞别司宁下了车，只用了一刻钟的功夫便到了孟府。

她在孟府呆的时间虽短，可记忆却尤为清晰。院中的梧桐树已经上了年纪，却依旧撑着苍老的树干伸出院外，麻雀依旧嬉闹的停留在它的身上。她抬眼看着陈旧落灰的牌匾，却觉得别有一番温情。

她刚要踏进孟府的门槛，丫鬟便匆匆上前拦住了她，“姑娘找谁啊，这里是孟府。”

她摘下帷帽，露出清秀的面庞，勾着一丝微笑，“我不找人，这是我的家。”

第21章 阿娘

那丫鬟愣住了，不可思议道，“姑娘可是……四小姐？”

孟昭点点头。

“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那丫鬟一边大喊一边跑向屋子的方向。

孟昭惊了一刹，便跟了上去。那丫鬟刚刚喊夫人，难不成是阿娘回来了？

不过跑了几步路，便看到了阿娘的身影。她顾不了那么多繁缛礼节，一把拥了上去。

“阿娘！”

“昭昭！娘好想你……”

曲呤将她揽在怀中，喜极而泣。如今昭昭已经跟长得跟自己一般高，还被保护这样好，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六年了，孟昭此刻什么也不想说，紧紧的相拥抵过千言万语。

孟文德站在不远处，缕着泛白的胡须，轻声叹了口气。

——

桌上摆着佳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莫过于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她内心纵然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阿娘，吃菜。”她夹了一小块瘦肉放到了曲呤的碗中，心中有句话始终问不出口。

“昭昭，在倚花楼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受委屈？”曲呤问道。

孟昭有些担忧，“我很好，只是阿娘和姐姐妹妹们，还有姨娘们……”

孟家女眷的下场无疑是沦为军妓，就算如今平安无事的回来，心中的槛儿也高高的，很难跨过去。

孟文德轻轻咳嗽了两声，“如今一家人能重新团聚在一起，乃是天降皇恩，过去的事情，莫要再提了。”

孟昭点点头，便吃起了碗中的饭菜。

对面的孟清扬也附和道，“昭昭，有些事情不必再过在意，无论发生什么，阿娘永远是阿娘，阿爹也永远是阿爹。”

“爹爹，媪姐姐和秋瑶妹妹在哪间屋子住着，一会我想去看看她们。”

孟媪是庶长姐，孙姨娘膝下唯一的女儿，秋瑶妹妹和明轩哥哥则是柳姨娘的女子。

“为父有事要问你，你且晚些再去看。”

孟昭嘟着嘴，轻轻应了一声。

膳后，孟文德将她叫到了正堂。

“爹爹，找我何事？”孟昭一脸诧异。

孟文德肃着脸，有些蹙眉，“为何突然回来了，渊公子可知道？”

孟昭将眼神瞥向一旁，有些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是、是我自己跑回来的，我有重要的事情跟爹爹说。”

孟文德叹了口气，“昭昭，你要听渊公子的话，若是没有渊公子，也没有你的今日。”

孟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承认，没有东宫明渊就没有现在的她，可他为了权利，一次次将自己送给别的男人，这也应当听话么。

“爹爹如此信任东宫明渊，他确实将昭昭带在身边养大，可这些年他这些年做的事情让我无法接受。如今他跟姜家联手了，爹爹还要如此信任他么？”

孟文德眉心蹙的更加紧，挥手赶走了身旁的下人。

孟昭不言语，怜怜的看着，眼中纵有万般祈求，可孟文德没有一丝的转意。

“昭昭，这事本该瞒着你，”孟文德叹了口气，“你决叔叔，便是他派人救回来的。”

孟昭不信，反驳道，“爹爹你多虑了，他救决叔叔只是为了拉拢权势而已。”

孟文德阖上双眼深深的吸了口气，扶着椅子站起，“昭昭，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就别回孟府了，好生在倚花楼呆着。”

爹爹……

“快去吧，他已经在大门等你了。”

第22章 关心

她瞳孔微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爹爹刚刚说什么，他已经在门口了……

她更是想不明白，东宫明渊究竟给爹爹灌了什么迷魂汤，爹爹竟然如此信任他。

不等她说话，孟文德便拂袖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爹爹的话她无从抵抗，还没来得及跟阿娘道别，便在小厮的催促下离开了孟府。

她还没踏出门槛，一眼便瞧见了倚花楼的马车。

她顿住了脚步，眉心微蹙，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他脸上的表情她都能预感的一清二楚。

此时，从车里面伸出一只烟杆挑起了帷幔，“还不上来？”

那声音清冷且低沉，可孟昭依旧顿在原地，迟迟不想前去。

一旁的小厮见状便提醒道，“小姐快些去吧，莫要忘了老爷方才跟您说的话。”

孟昭默叹一口气，瞥向那小厮，“帮我跟父亲带句话，莫要弃阿娘。”

小厮领会一揖，她也走上前去。

不过刚碰到帷幔，一只手就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