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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皮肤与冰块大面积贴合，生撕必然血肉模糊，浇水却过程漫长，怎样都痛苦至极的日子。

　　即便许明耐说出的是冒犯人的话，即便他的钱是用她的未来作为置换，可那个时候，那是光，是寒冬的火柴。

　　许明耐一直与她是正常朋友的距离，在饭桌上谈笑风生，时不时主动咨询她的意见，让她感受到被重视的感觉。

　　感情，是两个年纪相似的人之间产生的意外，单方面的意外。

　　她所缺少的被一个朋友填补，结果被误以为是超出朋友的感情。

　　关尚玥确定无疑，杨鞅对她不是朋友的感情。

　　迟钝的她，在杨鞅自然而然的行为里，似乎瞬间分清了怎样算朋友，怎样又算爱情。

　　想通这一切，关尚玥的世界豁然开朗，不是放下一个人的开朗，而是彻底通透的明白。

　　心中无念，方可坦然。

　　“所以啊，我好像开窍很晚，之前像个青春期小女孩一样。”关尚玥拿着饮料垂头笑自己的迟钝。

　　“尚玥，你发现没，人总是有那么几个阶段：莫名沉沦，分外清醒，情商暴涨，找到正确选项。”

　　“你也为谁沉沦过吗？”

　　“以前没有，现在好像也没有。我的生活中绝大部分目光在自己身上，至于阿耐，他是我愿睁眼看世人时的恰逢其时。”南景靠在椅背上，“我少年时听过太多故事，十年不得解的感情，冠冕堂皇的乱搞，心里有人却找人替代……好多好多，听完这些，我的眼里已经很难容下谁了。毕竟，感情多不忠，即使是现在，我和他之间依旧保留离婚的自由，不是吗？”

　　南景回头看关尚玥，关尚玥发现自己之前其实并不了解南景。

　　她一直对她呈现的是精明老板的一面，是可靠的朋友，是被家里催的太紧便下注的赌徒……她其实，始终是清醒的。

　　清醒的审视自己周围的世界，周围的人，下注并非是无可选择的妥协，而是手里刚刚有短期不会输的筹码。好的结果是像现在一样，两个人有感情，有法律关系而又各自独立……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离婚，她一方面可以自此有理由回绝家里，一方面又能确认以许明耐的人品不会对她做出更多要求。

　　在关尚玥迷茫的时候，南景从未像她自己说的那样随意过。

　　她的随意，都是有把握的。

番外：到底是一声还是二声？

　　乔北找到许明耐的时候，他正在看一块玉佩。

　　上面银丝环绕，看得出来是修复过。

　　南景当初将东西托付给楚硕哲，但因损耗严重，辗转多人才找到一位能修复的师傅。

　　“这是？你打算交换的信物？”

　　“不，是小景昨天交给我的，我母亲的遗物。”

　　“破损程度……有点高。”

　　“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

　　“你啊，命也不算太差。”

　　乔北顺势从沙发背翻到许明耐身边。

　　许明耐用一种“你不会好好坐下吗？”的表情看着他。

　　“你少看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许明耐收束回目光，良久，一声很轻的谢谢飘进乔北耳朵里。

　　那天在机场，他到底说的是“喃喃”还是“南南”？

　　这个问题其实不重要，因为不管是“喃喃”还是“南南”，都是南景。

　　这个问题也很重要，因为“喃喃”和“南南”是一个人的两种状态。

　　很明显，在乔北说出来的话中，他喜欢的是“喃喃”。

　　那是怎样的一段日子呢。

　　“是早上第一个到办公室，是凌晨三点还在委婉提醒作者他的故事线冲突不够，人物塑造不够立体，却在第二天上班时收到对方换编辑的申请。”

　　“是晚上十一点的办公室，是强忍着审美疲劳去审核那些不成熟完全是乱写的文。”

　　“是每天打开电脑就能看见某某作者又断更了，谁谁的几十万字里有潜在违规内容，是和他们打着太极请他们修改。”

　　“她简直，是知己啊。”

　　乔北没有许明耐那样的母亲。他的母亲只是个农村妇人，眼里满是怎样能给儿子攒够学费的斤斤计较。

　　走出村子时，村长就差眼含热泪的对他说上一句：“娃子，可就靠你出人头地了。”

　　乔北大学学的汉语言文学。

　　文科往往是入门容易出头难。

　　他曾在毕业聚餐上听一位在大学教书的老师感叹：“文科这东西，想学，很容易，无非是背一背，读一读，但若真的要去精深，太难了。或许硕士阶段天赋的重要性还看不出来，但博士阶段，多少是有所凭借的。”

　　听完这番话，乔北彻底放弃了二战考研的想法。

　　他不是天赋型选手。

　　但不妨碍他经过大量阅读总结后知道知更这样的网站需要怎样的文来提升知名度——他本就是知更网站用户。

　　毕业校招时机会不错，他顺利成为知更编辑部一员。

　　和所有新人一样，乔北也不是初入公司便得重用。从带新人开始，他认真审视手下作者的文。

　　有些非常清晰的表现出是知更重度使用者，完全能把握网站调性。有些则很明显是从其他网站过来，或者完全想来写着玩的新人。

　　南景就是这样的人——一个完全的干净的新人。

　　她与大部分人不同，南景从不挖坑不填，甚至有点强调逻辑。

　　乔北看她的文时偶尔会去想象作者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这么要求严谨。

　　他们之间的相识，便是从一个编辑指导一个作者开始的。

　　一开始只是后台聊几句，慢慢加到其他联系方式，然后是几个小时几个小时的打着电话顺情节。

　　不可避免的，他们的友谊从简单的工作关系开始加入生活的琐碎。

　　他跟她讲生活中的疑惑。

　　她跟他愁拿不出更好的创意，策划总被驳回。

　　两个同年毕业，因为各自原因仓促就业的人在一句句询问和回答中，意外发现他们的兴趣相似。

　　只是南景似乎从不深陷苦恼，因为她什么也不在乎。

　　每句话都说的轻松而有道理，给出的建议总是中肯又适合实施。

　　乔北会去猜测，她到底是生在怎样的环境中才能如此自由而浪漫。

　　只是从来不知，这是不在人面前表露真实的假象。

　　南景在实际会见面的人面前，身上依旧有那份淡然，却完全没有言语里偶尔加语气词的可爱——她在社交软件上和实际生活状态，完全是两种性格。

　　而他，根本没发现这是南景的分类对待。

　　乔北嘴唇蠕动，他想告诉许明耐他很羡慕他。

　　因为南景嫁人的同时，“喃喃”也会跟随一起消失。

　　这两个人是一个人，用着同一个人的身体。

　　他不能去对一个已婚的人寄予感情。这是对他人婚姻的亵渎。

　　但他也很难立刻放下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