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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块玉佩给他系在腰间，却不等系好，手就被抓住了。

　　秦砚因为常年握笔而带着薄茧的手一下一下摸索着她的手背，姿态亲近而暧昧：“今日怎么来迟了？”

　　他声音里带着晨起时特有的沙哑慵懒，颇有些撩人，身边候着的丫头都红了脸，明芷眼底却毫无波澜。

　　这种语气她已经听习惯了，也清楚的很，不管这声音听着多撩人，他都不会有半分要撩拨自己的意思。

　　“奴婢一时懒散，皇上恕罪。”

　　秦砚笑了一声，再开口时已经不见了方才的慵懒，清凌凌的有些像深秋里料峭的晨风。

　　“懒散？朕还以为你是发作人发作累了。”

　　明芷一顿，垂眼扫过两个端着茶盏的宫女，意有所指：“是有人来皇上面前告状了？”

　　她声音里带着凉意，两个宫女大约是听出来了，瑟缩了一下肩膀，抖得茶盏都有些端不稳。

　　秦砚啧了一声：“脸肿成这样，还需要人告状？”

　　事实如何他不肯说，明芷也不能逼他，只当是信了，抽出手继续给他系玉佩，随口解释了一句：“奴婢只是教他们一些规矩。”

　　“规矩？”

　　秦砚又笑了一声，声音却陡然冷了下去：“你这样毁婚另嫁的人，也知道规矩？”

　　明芷身体陡然一僵，她和秦砚曾经是有过婚约的，那时候他还没有被皇家认回来，还是萧家的养子。

　　只是当年发生了一些事，让她不得不毁了婚约，转而应了齐王的提亲，但谁都没想到齐王夺嫡功败，明家也被牵连，举家流放滇南。

　　原本她也该去那艰苦之地的，却在半路上被秦砚招进了宫，成了这乾元宫的掌事女官。

　　她低下头，无意识攥紧了手：“我当初悔婚是因为……”

　　“你跟谁我呢？”

　　秦砚打断了她的话，狭长的丹凤眼里都是冷光，每每明芷要解释当年的事，他的情绪就会变得十分恶劣。

　　“你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吗？”

　　明芷苦笑，悔婚的事秦砚不肯听她解释，固执地认为她当年另嫁是看不上他的出身，如今对身份就格外计较。

　　她心里一叹，双膝触地，姿态恭谨：“奴婢不敢。”

　　秦砚哂了一声：“不敢最好……既然明芷姑姑如此懂规矩，那朕问你，主子面前失言，该如何处置？”

　　他语气轻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可明芷知道他并不是会和旁人说废话的人，尤其是自己。

　　他这句话说出来，就是要为难她的。

　　她又看了一眼两个肿着脸的宫女，指甲一点点抠进掌心：“皇上是在为她们鸣不平吗？”

　　秦砚扯了下嘴角，脸庞被跳动的烛火映得忽明忽暗，莫名透着冷酷：“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可若不是，又何必要当着两个宫女的面发难。

　　明芷轻闭了下眼睛，片刻后忽地抬手，清脆的两声巴掌声回荡在安静的乾元殿里，听得秦砚猛地攥紧了手。

　　“皇上，可以了吗？”

第2章张嘴，给朕喊

　　明芷停下手，嘴角已经肿了起来，她垂着头看不见秦砚的脸色，只等了很久才听见他冷硬的声音响起来：“滚下去。”

　　她起身，冒着磅礴的大雨出了乾元殿，脸颊火辣辣地疼，她能想象得到刚才的事传出去，她会听到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可自从明家获罪，她这贵女沦为宫婢，嘲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只要秦砚能如他所说，会在出完气之后，让她如同寻常宫婢一般，二十五岁出宫，去滇南寻她家人。

　　她回了偏殿，却没歇着，因为一散朝就是秦砚的封妃大典，他年岁不小，可后宫除了两个摆设似的贵人，就再没了后妃。

　　就这两位，还不是登基后选的，而是秦砚刚被认回皇家时，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赏的侧室。

　　可说是侧室，却并不招秦砚喜欢，至今也还是完璧身。

　　大约是因此，朝臣们实在是按捺不住，开春后联名上书要求秦砚立后，他没答应，与朝臣们几番僵持，最后还是退了一步，从王窦萧荀四大世家里各选了一个女儿，封了名号，赐了宫殿，等时辰一到，人就会一起进宫。

　　到时候宫里应该就会热闹起来了，秦砚应该也不会日日折腾她了……

　　明芷轻叹了口气，摁了摁酸疼的胸口，眼底闪过苦涩。

　　她如今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替秦砚处理好后宫的事。

　　皇帝没有大婚，后宫自然无主，所以新妃入宫的事最后落到了她头上。

　　都是出自世家的闺秀，哪个都不好偏颇，可偏偏秦砚给的封号等级不一样，不管她怎么仔细，有规制摆着，她都是注定要得罪人的。

　　若说秦砚不是故意为难，她实在不相信。

　　可秦砚处处刁难她不奇怪，毕竟他召她进宫，就是为了报复她当年的悔婚另嫁，但在这件事上给她穿小鞋，却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她既没有在封妃这件事上多嘴，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阻拦，甚至还十分体贴细致的选了四处距离乾元殿近，景致又好的宫殿出来，实在不知道又是哪里得罪了他。

　　大约是抽风了吧。

　　她叹了口气，按照这些小姐们的喜好安排了伺候的宫人和摆设，又让尚宫局分别派了人过去守着，主子们有何处不满意，就按照她们的意思去改。

　　等将这些事情安排妥当，她才喊了小太监去给自己抬热水，衣裳一脱，浑身青紫的痕迹颇有些触目惊心。

　　秦砚以往在床榻上也很放肆，但昨天尤其不知收敛，饶是明芷一向嘴硬，昨天也没能忍住求了饶，只是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从镜子里看了自己一眼，就见锁骨处的牙印红的仿佛要渗血了一样，她抬手碰了一下，细细麻麻的痛楚涌上来，她嘶了一声，连忙抬脚进了浴桶。

　　伤口碰了热水，越发难忍，她皱起眉头，许久才勉强适应了这感受，简单清洗后起身穿戴好了衣裳。

　　身为宫人，即便疲惫的要死，也是不能擅自歇着的，哪怕主子不在。

　　她还得回乾元宫去候着。

　　巳时小太监来了消息，说秦砚封妃大典后就去了御书房，还留了朝臣用膳，这是暂时不会回来的意思。

　　明芷这才松了口气，将宫人打发下去，靠在矮榻上打了个盹。

　　却没多久就被外头的热闹惊醒了，是秦砚给新妃们赐下了大批的珍宝。

　　脚步声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是肉眼可见的体面。

　　她扯了下嘴角，伏在软塌上没动，莫名的怠惰涌上来，让她提不起精神来去忙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