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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艺若一动不动地抱着秀心，无声的泪如窗外大雨。

天色微明，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温艺若替秀心换上了苗女的服饰，戴上了她的银冠。

本想按照苗疆的习俗给秀心点上头香，却发现这院子里什么也没有。

这个陪了她一辈子的人，到头来连一炷香她都给不了……

温艺若绝望地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她抱起孩子，拿起了一盏烛火。

秀心，你别怕，等不了多久，我便会去陪你……

未明的天空火光冲天。

素来冰冷的冷梅院，温艺若木然的眼神中映衬着火光，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方瑶房里。

方瑶坐在玄森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娇嗔：“侯爷，今晚您可要多陪陪妾身。”

玄森心情不愉，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嘈杂，有人高呼：“冷梅院走水了！”

冷梅院走水！

玄森脸色一变，跟着心跳都停了一半，推开方瑶就往冷梅院去。

“侯爷！”方瑶气得跺脚。

玄森奔赶到冷梅院，慌乱的心直到看到火光映照下的温艺若才缓缓恢复冷静。

他阔步上前，大声呵斥：“你是疯了吗？”

听见声音，温艺若抱着孩子木讷地转过头。

看见是玄森，她的语气毫无波澜，只是告诉他一个事实：“秀心死了，被方瑶害死的。”

玄森看着她这副毫无生机的样子，心口突然的一缩，他攥紧了手冷嗤一声：“死有余辜！”

言罢，他便甩袖走开，竟没发现自己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蓉蓉火光落在温艺若脸侧，她看着玄森愤然离去的背影，嘴角强咧出一个自嘲的笑。

大火在眼前缓缓消融，她眼前一瞬天旋地转，重重倒在地上……

呜咽的冷风敲打着窗框，温艺若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了芷兰居。

天光将窗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拉长。

那人穿着苗服，一头醒目的白发，左耳带着一只白色羽毛的耳钉。

温艺若陡然清醒过来，是——阿哥！

第八章 你后悔了吗

秀轩抱着玉儿，用一个小铃铛轻哄着她睡觉。

朦胧的余晖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柔光，温艺若骤然眼眶通红。

像是在梦里一样，她不敢置信地开口叫他：“阿哥……”

秀轩听到她的声音，身形一顿，转过身神色复杂地看向她。

圣女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他方才给温艺若把脉，便知她吃了益子草，活不过一年。

秀轩看着孩子，声音很轻：“后悔吗？”

她后悔吗？

温艺若有一瞬间的崩溃，想要痛痛快快的嚎啕大哭一场。

她要如何不后悔？

她想要一个孩子，不仅是为了让玄森有后，更是想要挽回他。

可她现在才明白，男人一旦变了心，就没了心！

她已经是一抹孤身立在深渊边上的游魂，如今只剩下空洞的肉体。

泪水盈满温艺若的眼眶，她又胡乱地擦干眼泪，看着秀轩怀里的孩子：“阿哥，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死后，求你帮我把孩子带走，以后也不要告诉他爹娘是谁。”

看着这样悲怆到绝望的妹妹，秀轩不由握紧了手，沉声道：“我不会帮你照顾孩子，但我会每晚过来给你治病，你自己的孩子，自己养！”

秀轩把孩子放回摇篮，“哐——”房间门轻轻撞响了一下，门还关着，他人已经不见了。

温艺若蜷缩着抱住自己的膝盖靠在床边，透过窗看着天上的月亮。

没有人不想要活下去的，可她心里很清楚，她快死了，救不活的。

这十年，熬透了她的心，心死了，人也活不了了。

一连半月，秀轩每到夜里便来给她调养身体。

看着为了她耗尽心力的哥哥，温艺若有那么一刻也生出了想要活下去的渴望。

可这夜，秀轩却一直没有出现。

许是兄妹间的心有灵犀，温艺若心里不安至极。

忽然，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温艺若一转身，看到的却是玄森。

她身体一僵，眼中再泛不起丝毫波澜，就这样静默地看向他。

看着这样的温艺若，玄森心头火起，他大步走到温艺若身边，一把将她拉起身。

那满身酒气熏得温艺若胃里一股酸水翻涌，她下意识推开他：“别碰我！”

这一推，推得玄森心底的怒火再也压不住，强掐住她的下巴质问：“你不想我碰，想谁碰？那个野男人？可惜那个男人已经被我抓住了！”

他心里的愤怒与烦躁都被拉伸到了极致。

他没想到自己的背叛，只想到这个女人，本就该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温艺若脸色一变，被抓住的那个男人，是阿哥！

她激动地抓住玄森的衣襟，强忍着喉中涌上的咸腥：“你说什么？你把我阿哥怎么样了！”

极大的恐惧与悲怯在她心里蔓延，她几乎颤抖起来。

玄森怒红了眼，语气更加沉冷：“阿哥？叫得可真亲密，你可知道你是我宁远侯府的侯夫人！”

温艺若看着玄森的眼睛，苍凉的眼神中漫出一种近乎死寂的绝望：“我不想当侯夫人。”

从头到尾，她只想做那个当初心里只有她一人的玄森的妻子。

玄森忽然一阵心悸，不敢看她这样的眼神，也不敢听她说出更伤人的话。

他用手捂住她的嘴，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裳。

温艺若起初还会反抗，可渐渐便失去力气，眼睛呆滞地看着头顶，失去了焦距。

她喉咙中的咳嗽压抑在玄森手心，像个失魂的木偶，彻底将心埋葬在冰冷的夜。

第九章 到此为止

温艺若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光从半开的窗户照进来，刺的她眼睛有些疼。

玄森已经离开了，房间一如既往地清冷。

她挣扎着坐起身，面若缟素，浑身一阵剧痛。

没有预兆地，她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昭示着她所剩无多的期限。

温艺若眼睛干涩的疼，却流不出眼泪。

冷风从窗户吹进来，温艺若回过神来，微微蹙眉。

房间太过安静了，平时玉儿早就醒了……她急忙下床，摇篮里果然不见了孩子的身影。

一瞬间她想到了玄森，除了他还能有谁会将玉儿带走。

温艺若忙裹好衣衫，匆匆去找玄森。

踏出院子，脖子上落下一片冰凉，她下意识地抬头，天上的雪花飘扬而下。

银白的雪花缓缓飘落，落在她裙角发梢，像极了那年新婚夜的初雪。

可这一刻，温艺若的心都记挂在玉儿身上。

疾步匆匆走进玄森住的苍梧院，她远远便看见玄森坐在院中的凉亭里，身边站着方瑶。

她顾不得其他，忙上前：“你把玉儿带……”

温艺若问询的话还没说完，目光落到男人手中的带血小衣上。

那……是玉儿身上的那件！

她心头一慌：“你把玉儿怎么样了？！”

玄森眼神冰凉，看不到丝毫温度：“丢了。”

脑中顿时一片天旋地转，温艺若浑身发软差点站不稳脚。

“我说了，孩子是你的！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信我！”

玄森完全不为所动，淡漠地看着她：“信你？我一开始便不该信你！”

温艺若愣住，还未反应过来便听他说：“十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给我下了蛊，是不是？”

温艺若没想过这件事会被玄森知晓。

十年前，玄森身受重伤，她为了救他，不得不给他用了自己的心头蛊——凤凰蛊。

凤凰蛊是历代苗疆圣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