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辞玉宁庭全文免费阅读 玉春庭小说无弹窗
那花托微垂,花瓣舒展,刚巧落在斜赖在桌边的钱绮月脸侧:
“你不知道亏得你和宁督主来了,要不然我今天可就惨了,你来时我还跪祠堂呢,我娘差点没揪掉我耳朵,后来虽然没让我关禁闭,可罚我抄五十遍佛经。”
“五十遍啊…”
她晃着细白的手指,只觉人生灰暗。
阮辞玉听着她的话,看着她依旧有些发红的耳廓,顿时满是愧疚:“都怪我,要不是我拉着你去城南看书院,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你是想要帮我出头才骗了钱尚书,要不然我替你去跟钱夫人求求情……”
“求什么情,我娘气的又不是我替你出头,只是我不该糊弄我爹,这事是我自个儿惹的祸,你去能干什么?”
钱绮月翻了翻眼皮:“再说咱两可是过命的交情,我不帮你谁帮你,难不成真还能看着人欺负你?”
阮辞玉闻言愣了下。
钱绮月似是看出她眼底迷惘,歪着头瞪她:“阮辞玉,你该不会真忘了吧?”
没得到回应,眼前人也依旧茫然,而且那模样像是真的丝毫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钱绮月顿时气恼地坐直了身子,伸手指着自己鼻头。
“我啊,钱绮月,阿月姊姊!”
辞玉:“……”
钱绮月瞪圆了眼:“你真忘了?”
“小瘸子,你记得吗,小时候在沐太妃寿宴上咱两认识的,当时有人嘲讽我走路不好看你还替我将人骂了回去。”
“我那会儿腿脚不好,别人都笑话我,只你带着我四处疯玩,还去爬过太傅家里的柿子树,你还带我离家出走,没走出荣家大门就被抓了回去…”
见阮辞玉依旧脸色茫然,她顿时急了:“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阮辞玉脑袋一片空空。
“那许菁呢?”钱绮月问。
阮辞玉张了张嘴:“许菁?”
“你连她也不记得了?!”
钱绮月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许菁也是她们幼时玩伴,是当年在京中鲜少不曾嫌弃她腿脚不好的人。
许菁的父亲是荣太傅的门生,因为家中变故让许菁暂住在荣家一段时日,她当年离京回岭南的时候许菁还在,后来阮辞玉给她写信时也时常提起二人玩耍的事情,惹的她嫉妒极了。
等最后一封信时,辞玉在信里说许菁被许家父母带回了老家,她哭了好久都没把人留下来,当时送到岭南的那信纸上都被眼泪糊的一塌糊涂。
钱绮月错愕又震惊地看着阮辞玉,她忘了自己,也忘了许菁?
阮辞玉被钱绮月看的有些无措:“阿月姊姊,你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爬树,什么许菁,她不是刚认识阿月姊姊不久吗,还是铖王府她替她出头二人才熟识,以前她们有过交集?
钱绮月眉毛一点点皱了起来,只觉得荒谬的厉害,过去那些记忆明明深刻,她抱着多年都不曾忘记半点。
阮辞玉怎么能真忘的一干二净?
“你等一会儿。”
钱绮月有些恼,起身如风一样朝着屋中碧纱橱后跑去,等过了一会儿,就抱着个已经陈旧,看着有些年头的箱子出来,“咚”的一声放在阮辞玉身前。
“你自己看!”
第167章辞玉晕厥
钱绮月是真的有些恼,那些记忆她一个人守着多年,陪着她熬过最难熬的那几年岁月,她曾经想过阮辞玉只是因为时隔太久不记得她了,或者是她腿脚好后与小时候不太一样,她才会不认得她。
可是她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将过去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钱绮月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的拿了出来:“这些都是你当年给我写的信,这个是你给我折的竹蜻蜓,还有这个,这是咱们那年上元节跟齐家长子大打出手,好不容易才抢回来的螃蟹灯,还有这个,这是你亲手编平安绳,咱们和许菁一人一个……”
小木桌上堆满了零零碎碎的东西,大多都已经褪了颜色,可无论是瞧着简陋的竹蜻蜓,还是那精巧的螃蟹灯,就连歪七扭八的手绳也都保存的极好。
阮辞玉从最初的茫然,到后来的震惊,再到看到那纸上如同稚子画鸭的笔迹,都让她有种在看着别人的东西的感觉。
她记忆里全然没有这些,也根本就记不得钱绮月口中所说的那些过去,哪怕她竭力去想时,也依旧半丝痕迹都没有。
辞玉有些迟疑:“阿月姊姊,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我又不瞎,你跟小时候又没多大变化,我怎么可能认错人?”
钱绮月闻言就恼:“况且荣太傅就你一个外孙女,如果不是你,谁敢带我去爬太傅家的柿子树,谁敢带我偷偷钻进太傅书房给他的画的临春赏景图上添老鼠,咱们那年冬天躲在厨房烤栗子时打翻了灶火,那火星还在你小臂上和我脚上各溅了一小块伤疤。”
当时二人哭的稀里哗啦,又怕被荣太傅知道挨骂,悄悄拿着几粒碎银子在许菁的掩护下去找大夫。
人是找着了,可那大夫大概是个蹩脚江湖汉,只给止了疼没流血,二人身上却是都留了一块很小的疤。
钱绮月说话间掀开裙摆褪了鞋袜,露出脚背上的疤来:“你看,我这里有!”
她说完后就抓着阮辞玉的手将她衣袖推了起来,指着她手肘外侧那一点像是胎记的红说道:“你也有一块,这总不可能也是凑巧吧?”
阮辞玉眼神仲怔,看着那指尖大小的疤痕,又扭头落在钱绮月的脚上,手心抓着那信纸时一点点握紧。
她不记得……
对于钱绮月说的这些,她没有任何记忆。
爬树也好,写信也罢,甚至就连伤疤,她都万全不记得。
可是她明明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也记得外祖父在世时的一切,她甚至还记得阿娘哄着她叫她小海棠的模样。
阿娘……
阮辞玉眼神迷茫了一瞬,突然发现她好像有些记不清阿娘的模样了,她努力想要去回想阿娘的脸,眉心一点点紧皱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下意识紧闭着口鼻呼吸凝滞。
心口剧烈跳动,脸上憋得通红,脑子里一霎那疼的厉害,突如其来的漫天血红朝外翻涌,一声撕心裂肺的“辞玉”,让得她猛地朝前栽去。
“辞玉……”
钱绮月眼见着她栽了下去,吓的连忙将人拉住,却见她紧闭着眼脸色惨白。
“辞玉!”
……
宁庭正跟钱宝坤说着漕粮的事,陆家入狱之后,崔林那边就已经开始动手,有冯秋荔在旁时不时说上一句,崔林只恨不得能立刻就将陆家钉死在漕粮一案上。
宁庭既要保钱宝坤,就自然不会将此事瞒着他,得知世家内讧,崔家或许能成为扳倒陆家的助力时,钱宝坤顿觉轻松了不少。
“还是你有办法,那崔林就是个老奸巨猾的,虽和陆家不和却一直藏在后面,平日里也不显山不露水的。”
“我先前就察觉世家内里像是出了问题,没想到崔家竟是存了这种心思,如果崔林真能主动出手,陆家那头倒是容易,陆崇远也未必能逃得过。”
宁庭说道:“就怕陆崇远见势不妙,弃车保帅。”
钱宝坤皱眉:“陆肇可是他长子……”
“陆执年也是他嫡孙。”
陆家枝繁叶茂,嫡系旁支众多,陆崇远并不是只有陆肇一个儿子,他能舍了嫡孙,自然也能舍了长子。
宁庭的话让钱宝坤一时心惊,可想起世家行事凉薄,事事利益为先,那陆崇远要保他自己和陆家上下,未必就不会自断其腕顾全大局。
如果陆肇当真一人扛下所有罪责,那陆崇远……
“笃笃笃!”
书房门被人猛地敲响,正有些发愁的钱宝坤被惊了一跳,扭头低骂了声叫人进来就道:“不是跟你们说了,我跟宁督主有事商议,没事别来打搅?”
门前的人低声道:“是夫人让奴婢来的。”
钱宝坤顿时脸一变:“夫人怎么了?”
“不是夫人,是宜阳县主,方才宜阳县主跟女郎叙话时突然晕厥,女郎吓坏了,夫人已经命人去请府医了,让奴婢过来知会一声……”
那女使话还没说话,刚才还神情散漫的宁庭就已经“唰”地起身,大步走到了那人跟前。
“人在何处?”
……
阮辞玉突然晕厥吓坏了钱绮月,慌乱无措之下只能将人抱到了榻上。
钱夫人得知之后匆匆赶了过来,就见阮辞玉苍白着脸满头冷汗的躺在那里,她紧咬着牙关像是在呓语,怎么唤都唤不醒。
钱夫人也是心中有些发慌,连忙就派人去找府医过来,连带着宁庭那边也不敢瞒着。
“怎么回事,人怎么会这样?”钱夫人拿着帕子替阮辞玉擦汗,一摸她脸颊冰凉,忍不住扭头问。
钱绮月满是慌乱:“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跟她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拿以前的那些东西给她看,她突然就晕了过去……”
“没做别的?”
“没有。”
钱夫人见她无措摇头,又看了眼被打翻在地乱糟糟的东西,那楠木箱子她曾见过,是钱绮月最为宝贝的东西,平日旁人碰都碰不得,她便信了钱绮月的话,缓声安慰:“你先别急,我已经让人去请何大夫了……”
门帘被突然掀开,一袭身影夹着外间风雨大步走了进来。
钱夫人一惊:“宁督主。”
第168章宁庭头一次觉得手脚发软
钱夫人见宁庭进来连忙就想要起身说话,可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宁庭衣袍掠动,人就已经到了跟前。
看到床上紧闭着眼的阮辞玉,他脸上如染寒霜,一身煞气吓的钱夫人慌忙后退,而他径直走到榻前,伸手落在床上之人鼻息轻探,又隔着衣物轻抚过颈间。
待感觉她脉搏依旧,呼吸虽急促却还清晰,方才那急跳的心才猛地落了下来。
脑中紧绷松懈时有瞬间晕眩,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怕是何物的宁庭手脚有些发软,他轻握了握阮辞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