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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不看清单她也知道是季延买的。

　　这样频繁的示好，她一点都吃不消。

　　下班之前她去了趟卫生间，发现内裤上又有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再度回到工位上，她坐了许久才去停车场。

　　走出电梯间，她看到季延正站在她车子旁，抽着烟。

　　地上已经扔了好几个烟蒂，原来他等她多时了。

　　季延听到她的高跟鞋声，忙掐掉手中的半支烟，“出来的这么晚，加班了？”

　　“没有。心烦，多坐了会儿。”姜嫚拧开车门，把电脑包放进去。

　　季延未经允许已坐到她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晚上别做饭了，我在一家粥铺定了份两人餐。”

　　她上车后没有急着启动引擎，“季延，你对我这样好，会影响我做决定。”

　　“你有独立的思维和人格，我的所作所为根本影响不到你。”

　　季延伸手替她拉过安全带，目光落在她的高跟鞋上，“走吧，我也很想和你聊一聊。以后，还是穿平跟鞋吧。”

　　姜嫚没再反驳，因为她也想喝粥。

　　车子很快驶出华霖大厦。

　　“南符路，本味粥铺。”季延报出一家老字号，“你脸色不好，今天工作很累么？”

　　她愣了会儿，回：“还好。”

　　邱韵桐投诉的事儿，她不准备说了。

　　季延没再开口，她也没有挑起话题的欲望。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本味粥铺。

　　季延定的是个单间，有清幽的古筝声，很是素雅干净。

　　四个清淡小炒，素三鲜锅贴，外加一份南瓜粥，一下就抓住了姜嫚的胃。

　　季延先为她盛了碗粥，“还想吃什么，可以用微信扫码点餐。”

　　“你这样我很不习惯。”姜嫚立马想到了邱韵桐，嘲讽地笑道，“为了个孩子，顾律师真不至于这样低三下四。”

　　“既然说到孩子了，我们就推心置腹地谈一谈。”季延把眼皮底下的水杯移开，神色越发凝重，“姜嫚，我希望你能生下孩子，履行自己的诺言。”

　　姜嫚的怒火一下就窜出来，“如果不呢？”

　　“……”

　　季延忽然语塞。

　　其实他有一肚子回怼姜嫚的话，但姜嫚苍白的脸令他莫名心疼，此时此刻，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季延，如果我生下他，你准备让他叫我‘阿姨’，还是‘妈妈’？”姜嫚放下筷子，眸底一片凄楚。

　　季延想都没想就说：“这个你完全可以做主。”

　　“是啊，无论‘阿姨’还是‘妈妈’，都见不得光——”姜嫚说着眼泪就涌出来。

　　季延眉头紧蹙，“你想要的名分，我给不了。因为我——还没做好结婚的打算。”

　　其实他想说的是“你不是我喜欢的女人”，但话到嘴边，心里又堵得难受，只好变了说辞。

　　“你没做好结婚的打算，我也没做好生孩子的打算。”姜嫚起身，拿起外套就准备离开。

　　季延伸手，一把扣住她手腕，“我只是实话实话，别跟我怄气。”

　　“我也是实话实说！”她试着甩开季延，不小心把一个水杯碰到地上。

　　水杯应声而碎！

　　“除了名分，其他的都可以谈。”季延越过她挡在门口，声线凛凛，“我可以再付你双倍经济补偿，或者你来说个数目？”

　　姜嫚深深望定对面的男人，笑起来。

　　笑着笑着，泪水越来越多。

　　呵，她的孩子在这个男人眼里只是个用金钱来衡量的物品！

　　想必，他这辈子在意的只有顾璋。

　　姜嫚抓起桌布用力一扯，饭桌上的杯盘稀里哗啦掉在地上。

　　两人身上立马溅满汤汤水水和黄色的南瓜粥。

　　季延没有躲，站在原地望着这一幕，冷声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姜嫚不想丢了面子，赌气道，“季延，你听好了——明天上午，我就去医院把他做掉。”

　　“姜嫚，你再说一遍！”季延身体轻颤，一把揪住姜嫚的衣领。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火！

　　季延眼眸猩红得骇人。

　　姜嫚狠狠咬唇，带着哭腔道，“把他做掉，我和顾律师这辈子就再无任何牵扯了——”

第75章 这单我不接

　　姜嫚的话刚出口，季延的手就卡住了她的脖颈！

　　她没有躲避，没有挣扎，只冷眼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季延的目光越来越冷，眸底的猩红也越来越骇人！

　　这一刻，从未有过的压迫感涌上她的心头！

　　但该有的气势不能丢！

　　她依旧挤出个笑容，黯声说：“一个注定见不到光的孩子，就别留他在世上了。”

　　其实此时此刻，她的心一直在滴血。

　　她还没想好孩子的去留，把话说得如此决然，不过是因为对季延的欺骗不满罢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邱韵桐是顾璋的生母，但季延就是不承认。

　　还言之凿凿说邱韵桐和顾璋没关系！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什么非要骗她？

　　她不是傻子!

　　季延脸色铁青，心口处骤然传来一阵抽痛。

　　姜嫚说的没错，只要他不拿出名分给她，她的孩子终其一生都是个“私生子”！

　　季延渐渐冷静下来，在姜嫚决然的眸光中垂下手臂。

　　“是我违背诺言在先，你的钱，我会原封不动退回去。”姜嫚说完，拿着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砰！”

　　季延一拳砸在墙壁上，手背鲜血直流。

　　他自诩是个冷静自持的人。

　　六年前邱韵桐主动提出分手，顾绮在异国病逝，他都没像现在这般慌乱过。

　　姜嫚这个女人，虽然打破了他很多第一次，但他只把她当做一个可以随时结束关系的床伴。

　　床伴的孩子有生下来的必要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答案，但就是无法说服自己狠下心来。

　　他把对姜嫚腹中孩子的不舍算到顾绮身上。

　　因为顾绮也曾未婚先孕，也曾这样无助，也曾……

　　但他知道，这都不是真正的理由。

　　血沿着季延的手指缓缓落在地上，点点猩红，很是刺眼。

　　他没有急着处理伤口，而是摸出支烟狠狠抽起来。

　　回到寓所，姜嫚连衣服都没脱就躺床上，满脑子都是季延卡住她脖子的情景。

　　她不禁冷笑，那么沉稳的人，竟然也会情绪失控。

　　因为没有吃晚饭，她躺了没多久就觉得肚子饿得难受。

　　于是下床吃了几块季延送的点心，又热了热那份还没打开的糖醋小排，吃了两块就饱了。

　　去洗漱间的时候，她发现卫生棉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到底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

　　她一遍遍问自己。

　　无聊地翻起手机，她看到邱韵桐发了微信朋友圈。

　　邱韵桐的手和顾璋的小手紧握，还配了一行字：以后再也不会放开你。

　　姜嫚心里堵得难受。

　　这夜她噩梦连连，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小女孩追着她喊“妈妈”。

　　翌日早上醒来时，枕头湿了。

　　照了下镜子，两只眼是肿的。

　　去医院做掉孩子的说辞，不过是在故意气季延。

　　孩子的去留，她准备再好好想一想。

　　换做以前，她指定要画个浓妆压一压，但今天只涂了润肤乳就去了华霖。

　　姜嫚问张总监，邱韵桐有没有撤回对她的投诉。

　　“这事儿急不来，等她真正认可你的设计图，估计就会撤回投诉了。”张总监安慰她。

　　“我尽力而为。”姜嫚话中透着无奈。

　　张总监又怎会知道，邱韵桐不满的不是设计图，是她！

　　十点半，姜嫚再次来到“韵桐舞蹈工作室”。

　　邱韵桐穿了套暖色调西装，长发散在脑后，但五官中的凌厉没有减少分毫。

　　两人再度坐到一张办公桌上。

　　“才隔了一夜，容设计师的脸挺憔悴啊！”邱韵桐把姜嫚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姜嫚敷衍一笑，：“昨晚没睡好。”

　　“以前在国外我经常失眠，自从回到锦城我睡得特别好。尤其是昨晚——”

　　邱韵桐把最后两个字儿拉得很长，似乎想炫耀什么，但只含笑盯着姜嫚，没再说下去。

　　这次姜嫚学乖了，先耐着性子问她对储藏柜的要求。她每说一个，姜嫚就紧接着确认一次，问她还变不变。

　　很快，她就有些不耐烦，“工作明明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容设计师这样咄咄逼人，令我有种无形的压力。”

　　“邱小姐，如果今天图纸再出不来，你的学员可耽误不起了。”姜嫚边说边打开电脑，“我听说因为储藏室不够，学员们现在不得不错峰上课。”

　　“反正都是预交一年到三年学费的，对我来说无所谓。”邱韵桐摸了下长长的指甲，眉眼中全是不屑。

　　姜嫚再度把话题扯到设计图上，邱韵桐一直在看手机，心不在焉回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