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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紧拳头想起前世的死，眼中的恨意不比斯纣对她的少。

“身为六翼炽天使，你能量强大，装得伪善高冷，心肠却比谁都狠。”

“父亲，你配做众神之主？”

斯纣凶狠眯眸，阴恻恻咬牙：“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南伊阵阵失笑，面容娇美，“对，我在父亲眼里只是个野种，父亲如果此时没受伤，恨不得将我扒皮抽筋。”

“可是父亲，我真的是野种吗？”

“将所有真相撕开，血淋淋的展示给父亲看，我很好奇，父亲会是什么表情？”

她说着没心没肺的话，笑得却明艳灿烂。

斯纣盯着她那张脸，一言不发的怔住。

斯图推着轮椅到南伊跟前，掀开腿上薄毯，将厚厚一叠深黄纸页，递给南伊。

南伊接过，缓缓朝斯纣走过去，就站在他跟前，头一次能居高临下的俯视这位主神。

“父亲爱惨了母亲，也恨惨了她，却不知母亲从未背叛你，倒是父亲你出轨了。”

斯纣眉头拧紧，深红的眼圈有片刻的错愕，“什么意思？”

南伊哼笑，将手中的纸页递过去，轻飘飘的松手，纸页从她手中滑落，凌乱的落在斯纣身前的地上。

斯纣压根不看。

“父亲是不敢吗？怕这些年一直恨错了，怕不是母亲负了你，而是你负了她，更怕知道真相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

斯纣轻蔑一笑，似乎是不相信会有这种可能，他垂下眼，单手拾起一张纸。

是一份精灵的口供。

南伊睨着他，缓缓道：“母亲的初恋因为战前的谈判，跟母亲单独见过几次面，导致父亲觉得失了脸面，跟母亲爆发了很严重的争吵……”

母亲安琪玉身边的小精灵都是从小跟到大的，什么事情都知道，这次有幸找到她们，她们把所有真相都说了。

那个堕落天使之所以会堕落，是斯纣搞得鬼，硬生生把他赶出了天神界，用卑劣的手段得到了安琪玉。

夫妻俩爆发那么严重的争吵，是因为这件旧事被安琪玉知道，斯纣怕她会去找那个初恋，会旧情复燃，会给他戴绿帽，所以一直吵架。

争吵一直持续到安琪玉怀孕，那个大概的时间点里，安琪玉正好见过初恋。

斯纣不信安琪玉的解释，伺机弄死了她的初恋。

初恋无辜受牵丢了命，安琪玉非常崩溃，更痛恨现在才看清斯纣凶狠的嘴脸，赌气说肚子里的小南伊不是他的种，让他把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一并弄死。

夫妻俩彻底闹崩，分房睡。

斯纣当晚又气又伤心，酒醉之后被路过的安琪媱送回房间，发生关系……

没过多久，天神界和黑域魔界长达半年多的地狱战役爆发，安琪玉怀着孕亲赴战场，死在血泊里。

精灵侍女带着出身黑翼的小南伊回了天神界，斯纣更加坚信这不是自己的种。

他心狠的残害那群精灵侍女，不光因为南伊的身世，也因为她们知道安琪玉初恋死亡的真相……

……

一份份口供和证据调查，严丝合缝，每一件事情都是紧密的连接出一件件真相。

斯纣拿着纸页的手阵阵发颤，仍是执迷不悟。

“这不可能，是她先负我。”

南伊看他还在维持那一点点自尊心，讥笑道：“父亲一直以为我的黑翼是遗传了那个堕落天使的基因，坚信我一定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根本就听不进别人的解释，也不愿意去调查。”

“我的黑翼，是因为母亲带领军队在战场厮杀，中了奸计被追捕，一队天使饥寒交迫之下，误食了看似鲜红美味的恶魔果。”

“变成黑翼的不止是我，还有母亲，还有那一队吃了恶魔果实的所有天使。”

“可惜，那一队天使全都死了，母亲也受了重伤，在精灵侍女的掩护下，生下早产的我。”

斯纣将手中的纸页攥得皱皱巴巴，控制不住颤抖的拳头，昭示着他内心的动摇和慌乱。

心理防线正在一点点被南伊攻破。

南伊缓缓蹲身，冷漠的盯着他，偏要一字一句的戳进他的心窝子里，撕开他自以为是的伪装。

“母亲为了天神界的和平，怀着孕都要去战场，父亲你呢？不仅贪生怕死，还因为质疑母亲的忠贞，漠视她将自己置于危险。”

“母亲被逼到走投无路，身怀大肚也只能食野果饱腹，父亲你却享用着神殿美味精致的饭菜。”

“母亲生我时难产，藏身在寒冷的洞穴里，一天一夜苦苦挣扎，父亲却睡在神殿的松软大床上，安逸舒适。”

斯晋斯图跟着泛起泪花，心痛如绞，从没有一刻这么痛恨父亲。

斯纣红着眼，被南伊刺来的软刀子，割得鲜血淋漓，失控的低吼：“你住口！”

南伊冷勾唇，很不屑的继续道：

“母亲虽然对初恋有情，却也知道和你结成夫妻，就再也不能挽回，她依然对你忠贞，对儿女负责，而她的真心却都喂了狗。”

“父亲你这一辈子可真是失败，对母亲，你不是个好丈夫，对我，你不是个好父亲，对天神界，你不是好主神。”

“你那可怜的自尊心，是被你亲手埋葬的。”

“而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父亲你。”

南伊愤然起身，抬手擦掉眼泪，转身就要走。

“是我错了！”

一双手扯住她的裙摆，抖得不成样子。

斯纣眼角落泪，情绪逐渐崩溃。

南伊缓缓回头。

就看到她一向冷漠的父亲，第一次垂下高傲的头颅，卑微颤抖的攥着她的裙摆，祈求她心里还能有最后一丝亲情。

“伊伊，再给父亲一次机会……”

第165章 第一个女主神

南伊睨着他，心头一片冰凉。

“母亲已经死了，父亲是想靠我的原谅，来换取一点点心安？”

她决绝的提起裙子，缓缓将自己的裙边从斯纣手里抽离。

“这些真相连斯图斯晋都能查到，父亲你不是没有能力彻查，但你不愿意查，你活得太自以为是，宁愿相信是母亲先负了你，也不愿意正视自己犯下的错误。”

“你就应该一辈子都活在自责愧疚当中，你不配原谅。”

她字字诛心，掷地有声，一步步往后退。

斯纣绝望的看着她，眼睁睁看着她摇曳的裙边，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再也抓不住这个女儿了。

南伊不会给他赎罪的机会。

“父亲，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父亲受了重伤，估计是休养很长一段时间，不如让出主神之位，搬出神殿，去冰雪山抄圣经，好好赎罪。”

她讽刺的说着，旋身就走，头也不回。

躲在石柱后的洛席泽，深邃眯眸，将神殿中央跪撑在地的斯纣看了好几眼，默默从另一个门离开。

神殿里满满都是伤心欲绝的气息。

斯图愤恨的抹着眼泪，遥遥的控诉：“伊伊明明就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是天神界高贵的公主殿下，却因为父亲的自私偏激，二十年来没享受过父爱，父亲把对女儿的爱，都给了安琪桑宁，父亲欠伊伊的债，还得清吗？”

斯纣泪眼朦胧，望着地上那一堆铁铮铮的事实，四肢百骸都疼得撕心裂肺。

就在不久前的家宴，南伊还跟他控诉这些年遭受的不公平。

如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斯纣脑海里一遍遍回响着，痛不欲生。

“我只有公主的名头，从小就没人教，仪态礼节都是我见哥哥们和安琪桑宁上课，扒墙角偷听学来的。”

“之前，我衣柜里只有一件镶了昂贵宝石的斗篷，是因为在宴会上穿得太寒酸，害父亲丢脸，父亲才随手把身上那件斗篷施舍给我。”

“我当时很感动，一直舍不得穿，像贡品一样放在衣柜里，裙子破了就自己补一补，硬生生把针线活的功夫练出来。”

“从小到大，大家只会拿安琪桑宁跟我做比较，觉得我处处不如她，却不知她活在云端里，而我是一直在沼泽里苦苦挣扎求生存，没有谁教过我该怎么当这个公主。”

“因为父亲的命令，我嫁给文鹤，新婚夜他把我往死里打，我跑到父亲跟前告状，父亲却嫌我丢人，不肯为我做主，不准我把文鹤打我的事宣扬出去……”

是他亲手把女儿推到对立面，逼着女儿心死，站起来反抗他。

他不甘心的在漫长的记忆中梭巡。

哪怕只要关爱过南伊一次，也能减少一点他心中汹涌的愧疚，证明他是爱过她的。

但是，没有。

从生下来到现在，没有抱过她，没有对她笑过。

每每看到她都是厌恶、憎恨、反感和耻辱的情绪。

永远都是端着架子，高高在上的训斥她，责骂她。

撺掇两个儿子去宠爱安琪桑宁，漠视她遭受的所有冤枉和苦痛。

二十年啊。

他欺负了无辜的女儿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