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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上课的内容，沈砚南一点也听不见了，现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小病秧子还没回来。

他想出去找她，可是小病秧子不喜欢被他触碰。

沈砚南随意写着算术题，脑子里却控制不住的去想江甜，就在他实在是忍不住的时候，后门处传来了一丝轻微的响动。

陆知予近乎半抱着把江甜扶了进来，经过沈砚南课桌的时候，江甜身子控制不住地往下滑，陆知予力气小，快搂不住她了，沈砚南却始终没抬手。

他佯装做着数学题，余光注意到江甜胃磕在了桌角，然后身形一晃，摔在了他怀里。

江甜身上很冷，真的很冷，冷到一点温度也没有。

那一瞬间沈砚南什么也顾不上了，脑中一片嗡鸣，他想抱一下江甜，却一动也动不了。

他害怕。

一直到江越拿着毯子把江甜裹起来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跟着江越走了。

江越正心慌着，根本没注意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孩子。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很重，沈砚南就坐在走廊的候诊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病房门看。

他听见唐姨在哭，他看见江越小心给江甜揉着胃……医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小护士在给江甜挂水……

而没人注意到他，小病秧子期间醒了几次，脸色更白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沈砚南又在原地坐了十几分钟，确定小病秧子真的没事了，才准备悄悄离开。

他走的很快。

“砚哥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砚南顿住了脚步，回头的时候就看见江甜扶着墙，穿着有些不合身的病号服，声音放的很轻。

“你走慢点……我跟不上……”

沈砚南眼眶倏地一下红了。

——*oo*——

后来的某一天，江甜问：“小哥哥，你那时候怎么想的，把我一个人丢在卫生间？”

沈砚南好一会没说话，喉结轻滚了下，他说，“你那会害怕么？”

江甜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沈砚南会这么问。

“都多久的事了，早就不记得了。”

再后来，一直到江甜十几岁，二十几岁，三十几岁……一直到很久很久，她在卫生间的时候，总能听到少年温和的声音。

沈砚南不厌其烦：“江小甜，洗手的时候用热水。”

02*绕床弄青梅。

——沈十岁——

四年级的时候，沈砚南记得楼上搬来了一个阿姨（唐舒），女儿也叫甜甜（赵馨），也喜欢甜腻腻地叫他“哥哥”。

沈砚南和她不熟，每次也只是疏离地点点头。

舒阿姨不见了，唐蕾整日整日留在老宅不着家，江越也忙的脚不沾地。

沈砚南家里长时间没人，沈德如总是和不同的漂亮姐姐出去住，沈丽直接被气回了娘家。

江甜总往他那跑。

小病秧子身体不好，沈砚南怕她来回跑受了凉，后来就开始留她过夜。

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被赵甜甜知道了，也闹着要住在沈砚南那。

那天早上，江甜破天荒早醒了一次，推开门就看到沈砚南和赵甜甜站在一起。

江甜黑润润的眸子看向沈砚南，声音依然很轻，“她叫你哥哥了。”

沈砚南：“我没应。”

江甜咬了下/唇，有风穿门而过，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沈砚南本来就对这个赵甜甜没什么好感，直接把门关上了。

“醒了怎么不喊人？”沈砚南给江甜喂了口热水。

江甜确实有些渴了，就着沈砚南的手喝了小半杯水。

“砚哥哥。”江甜顿了一下，指了指门，“她是谁？”

沈砚南：“赵甜甜。”

江甜更不开心了，“你都没叫过我甜甜。”

“别使劲咬。”沈砚南食指点了一下江甜的唇瓣，等江甜松了口，才继续道：“她本名就叫这个。”

江甜没说话，黑润润的眸子盯着沈砚南看。

沈砚南轻笑，连喊了三声，“江甜甜。”

“江甜甜。”

“江甜甜。”

江甜手扯着衣摆，“可是她也叫甜甜。”

沈砚南想了想，微微俯身，和江甜平视，“江小甜？”

“嗯嗯。”他听见江甜重重应了一声。

真可爱。

沈砚南：“江乖乖。”

江甜：“嗯嗯。”

沈砚南：“江娇娇。”

江甜：“嗯嗯。”

沈砚南又笑了，“江甜甜，你幼稚不幼稚。”

“我还小。”江甜往沈砚南怀里缩，“我还是小朋友。”

“好，江小甜小朋友。”

一直到晚上沈砚南哄江甜睡觉的时候，江甜还在和沈砚南强调：“她是假的甜甜，我才是真的。”

——*oo*——

往后余生，江甜永远成了沈砚南家的江小朋友。

江小甜，其貌乖，其声甜，其人归——沈大砚。

03*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江十八——

江甜一直有件事瞒着沈砚南，她不确定要不要说。

高考体检的时候，男生一组女生一组。沈砚南不放心江甜，他那边体检一结束，他就过来等着了。

江甜好像是被里面的医生留了一下。

等江甜一出来，沈砚南就温声问：“江小甜，怎么了？”

江甜摇了摇头，把报告单收了起来，“没什么。”

其实不然。

医生姐姐和她说，她胃病和体寒严重，以后很难生育。

江小甜小朋友自以为伪装的天衣无缝，沈砚南却看出了猫腻。但他觉得江甜有自己的小秘密很正常，只要不影响身体健康，总归她想说的时候，他永远都在。

但是过了三天后，江甜眼睑下出现了一片乌青。沈砚南记得他每天都是把江甜哄睡后才回去的。

除非江小甜夜里做噩梦了。

于是沈砚南顶着江越和唐蕾期待（敷衍）的目光，在江家留了宿。

晚上把江小朋友哄睡后，沈砚南就坐在床边守着。

果然差不多夜半的时候，江甜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沈砚南开了床头灯，把人扯进怀里，“我在。”

江甜迷迷糊糊地，眼尾发红，“小哥哥。”

“你喜欢小孩子么？”

沈砚南应的很快，“不喜欢。”

江甜杏眸微张，一眨不眨地看着沈砚南。

沈砚南轻轻笑了一下，把江甜按在怀里，“又在梦里造我什么谣呢？”

江甜没说话，趴在沈砚南怀里哭了。

“江小甜乖。”沈砚南拍着江甜的背温声哄着，“我们家就你一个小朋友。”

江甜缓了一会，轻声问：“为什么不喜欢？”

“就是不喜欢。”沈砚南，“我只喜欢江小甜。”

可能觉得这话说的有些大男子主义，沈砚南又补充了句，“要实在想要的话，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考虑。”

“好了，不哭了。”沈砚南拿纸巾给江甜擦了擦眼泪，“哭的我心都慌了。”

可能是夜深了，沈砚南并没多问，一直温温柔柔地安抚着江甜。

江甜趴在沈砚南怀里睡了一夜，早上九点钟的时候，沈砚南上半身都麻了。

少年轻轻叹了口气，“江小甜，醒了还赖在哥哥怀里？”

江甜趴在沈砚南怀里蹭了蹭，“再睡一会嘛。”

沈砚南有些无奈，“好。”

他轻轻活动了下过分僵硬的手肘，还没动两下，手臂就被江甜抱在了怀里，还抱的很紧。

“睡会嘛。”

沈砚南那只手完全没知觉了。

“江小甜，稍微松开点，有点麻。”

“我帮你揉揉……”可能是前几天晚上一直休息不够，江甜难得睡了个好觉，完全不想起，声音软软地，撒着娇，“小哥哥。”

“再睡半小时。”沈砚南温声，“不吃早饭你胃受不了。”

“嗯。”江甜乖乖应声。

以至于唐蕾进来喊两人吃饭的时候，微微有些羡慕。

然后江越就被压了一宿。

好的不学坏的学。

一直到江甜吃完早饭，沈砚南才柔声问：“昨天夜里怎么哭了？”

江甜看了沈砚南一会，沈砚南也不催，就这么安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