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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梁念薇隐约察觉到不对，她自己伤势未愈，按理说今天还要挂水，可顾谨言却把她病床上薅起来了。

梁母坐下来后，将手臂伸出去。

负责抽血的护士确认了下，“一次性抽取300mL，准备了。”

梁念薇闻言，大惊失色，上前步就要阻止，“验什么血，需要抽这么多？”

她的手臂被人扯住，顾谨言将她拉回到边上。

“昨天抢救你，动了医院的血，你妈现在是来给你还债的。”

“什么？”梁念薇漆黑的世界里，更加一片动荡，抢救用血不都是花了钱的吗？

为什么要抽她妈妈的血？

“谨言，我妈身体不好，她禁不住地。”

顾谨言表情冷漠地盯着那根针扎进了梁母的血管中，血液抽取得很快，鲜红的液体注入到管子里面。

对待这种事上，顾谨言真的一点情面不讲。

“你要是还有下次，你妈还得过来抽，记住了吗？”

梁念薇面上血色全无，唇瓣都是苍白的。

正在抽血的护士心想，顾主任当真是冷面阎罗，对这么个可怜的女孩子，都不怜香惜玉的吗？

但是在顾谨言眼里，别人献过来的血不应该被这么糟践。

他是医生，在他看来自杀可耻。

更别提什么，让他去心疼她的屁话了。

梁母献完血，头有点晕，母女俩互相搀扶着回了病房。

快下班的时候，顾谨言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接诊完最后一个病人，匆忙到了医院的门口。

师母站在那里，看到他过来，面无表情。

“师母。”

男人在偌大的门诊大楼前，身形修长，白大褂加身，一张脸色肃冷，“您怎么来了？”

“有个亲戚在这儿住院，我过来探望下。”

顾谨言想给她安排辆车，“我让司机送您回去。”

“那个女孩呢？还在医院里吧，我想见见。”

顾谨言有些犹豫，“那些事，她一概不知。”

“我不会跟她说的，只是想见一面。”

师母难得开一次口，顾谨言不好拒绝，便带着她去了住院部。

进了梁念薇的病房，她身子虚弱，正在睡觉。

梁母想要将她叫醒，被顾谨言制止了，“让她睡吧。”

这样最好。

师母只是在病床旁边站着，什么话都没说，梁念薇盖着医院里的白被子，一张脸跟巴掌那么大。

眼睛瞎了，形同废人，真的可怜。

师母走的时候，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床头柜上。

梁母满脸的疑惑，“这是……”

顾谨言只说了句拿着吧，就跟着师母快步出去了。

病房门刚被带上，梁念薇就睁开了眼睛。

梁母实在想不出，这人到底是谁，“薇薇，刚有个人留了钱在这，看着不少呢，可我压根不认识她。”

“妈，你快跟过去，看看他们会不会讲什么话，快去！”

一直以来，梁念薇就觉得顾谨言对她时冷时热的，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里面藏着事！

顾谨言送师母出去，两人在楼下的院子里坐了会。

椅子后头是一整面的花墙，梁母跟踪过来时，从另一侧绕到了花墙后头，正好能听到说话声。

师母轻声叹息：“她的眼睛是不是治不好了？”

顾谨言方才从护士台上拿了瓶水，他拧开瓶盖后递给师母。

但师母一眼都没看。

“我还在想办法。”

“你当初是怎么答应老聂的？他临死前，就托付了你这么一件事，你办不到，他就死不瞑目。”

顾谨言手掌轻握，矿泉水瓶凹陷，水渍沾落在腿上。

裤子湿了一片，阴冷冷的。

“不是已经找到眼角膜了吗？家属那边也沟通好了，怎么就没了呢？”

师母就想着了了这个心愿，再去聂医生的坟上告诉他一声，可现在呢？

“您别急，我一定会治好她的眼睛。”

“你师父救了那么多人，他唯一的一次失误，就把那姑娘害得眼睛瞎了。”

师母说到此处，眼眶发红，“他来不及给梁念薇治就走了，死的时候都没闭上眼，顾谨言，这是你欠他的，你说好要把她眼睛治好的！”

顾谨言肩膀微微垮着。

聂医生走了，为他挡了那么多下致命的刀子，那么让梁念薇重新看见光，就成了他这辈子都需要背负的命和债。

花墙后面，梁母用力捂住嘴，她浑身冰凉，双腿发抖。

顾谨言没再开口，师母发泄完后，就离开了。

*

苏雯是最后一个离开工作室的，她关了灯，关了门，准备回家。

刚走到门口，苏雯看到辆熟悉的车子停在那，她看眼车牌号，真是顾谨言的。

她想装着没看见，只是刚走出去一步，顾谨言就按响了喇叭。

他落下车窗，叫住了她。

“过来。”

苏雯只是站住了脚步，“有事？”

“陪我去吃个晚饭。”

“不去，我吃过了。”

顾谨言手肘支到车窗外面，上半身也微微往前倾，“吃的什么？”

苏雯随口扯谎，“喊得外卖。”

“我在这很久了，没看到送外卖的进去，你是想躲着我吗？”

“你知道还问？”

顾谨言今天看上去有些不一样，情绪不高，他下巴搁在了手肘上，定定地看着她。

“就陪我一会，就一会行不行？”

苏雯心肠硬起来，真没别人什么事。

她即便看出了男人的低落，但还是不客气地说道：“我需要你陪的时候，你也不在，那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舍弃我的时间？”

顾谨言无言以对。

苏雯去开车，他只好跟在后面，一路跟到了她的小区。

她往楼上走的时候，他提着个蛋糕跟得很紧，生怕她把他关在门外。

第98章她的眼睛，不会白瞎的！

两人挤进一个电梯里面，苏雯并不给他好脸色。

到了六楼，苏雯率先出去，顾谨言跟她到了门口，等她开门。

苏雯可不想羊入虎口，两人在门外面僵持着。

“你可以回去了。”

“我不走。”

他拒绝得理所当然。

“你看不出来，我不欢迎你吗？”苏雯都快压不住脾气了。

“看不出来，我这人不懂怎么看人脸色。”

对面的门突然打开，那个阿姨正准备出门，她一眼看到两人，“呦，刚回来啊。”

苏雯换了副面孔，阿姨人不错，除了八卦一点，别的都好。

她很会做面食，每次做了还给苏雯一份。

“对，阿姨您出去啊？”

“去门口买点水果。”

阿姨盯着顾谨言看，这人她见过的，戴脚套的那一位。

“外面多冷啊，怎么不进屋？”

苏雯嗯嗯啊啊的，不想开门。

顾谨言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故意扬声，“老婆快进屋，好冷。”

苏雯后背一僵，闭嘴！

阿姨换好鞋子走向电梯，苏雯见人走了，忙扯掉顾谨言的手。

“你要这么跟我耗着吗？”顾谨言高大的身影，投压在门板上。

“别老公老婆的瞎叫，再有下次，我直接说我们正在走离婚程序。”

顾谨言并不介意，但仍然好心提醒她一句。

“小区里的阿姨们应该挺会传消息的，特别是离婚这种大事，到时候你走到哪，都会有人认识你。”

苏雯冷哼，她稀罕吗？

她刚想把顾谨言强行赶走，却不想楼道那边探出个脑袋。

“外面下雨了呢，咦，你们还没进屋？”

阿姨眨巴着一双闪闪的大眼睛，盯向两人看。

苏雯想象着那一幕，她下楼，会有人说：“看看看，就是她在闹离婚吗？”

“是吗？她老公长什么样啊？”

“好看着呢，身条板正，据说还是个医生，饭碗好……”

“那为什么离婚啊？因为男小三还是女小三啊？”

苏雯一激灵，伸手打开了门。

顾谨言快步跟进去，他之前还嫌弃她的房子太小，想给她换套好的，这么看来也算是有好处的。

他拎着蛋糕盒，看到苏雯正往屋里走。

“我的拖鞋呢？”

她肯定没有准备，因为压根就不打算让顾谨言上门的，“你直接脱了鞋子吧，要不现在离开也行。”

顾谨言好不容易进来，肯定不会走。

他真就乖乖脱了鞋子，好在地上是暖的，踩着也不会受凉，只不过看上去有点惨兮兮罢了。

苏雯径自去厨房，她一个人住，晚饭对付两口就行。

顾谨言把蛋糕放下来，他走到门口去。

“帮我也顺带做一份，我不挑食。”

苏雯没应声，她的晚餐特别简单，甚至都没开火。

她出来的时候端着一小盘沙拉，就够一个人吃的。

顾谨言看她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