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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的是甄钰瑶的小柚子。

寅霆拿刀在柚子顶端一圈划了个口，再竖着划四刀，外层的厚皮就能轻松剥下来了。他剥了一瓣柚子肉，连果肉缝隙间的白筋也剥干净了才放到甄钰瑶手里。

甄钰瑶吃了一口，她是爱吃酸的，却也没忍住皱了皱眉。

好酸。

边上寅霆还在矜矜业业地继续剥着。

她起了坏心，掰一小块喂到他嘴边，“好吃的，你尝尝。”

寅霆并没察觉，张开嘴，果肉被甄钰瑶塞进来。

一口，酸得眉头深深皱起。

甄钰瑶倒在床上笑出了声。

等他嘴里那阵酸味过去了，甄钰瑶还在笑，寅霆看着她笑成花的模样，心软成一片。

就这样就很好。

他想。

她在他身边，一直这样开心。

只不过这样的开心没能持续多久。

第二十五章 家的感觉

快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商场买做银杏玫瑰的小皮筋，却在这里遇上叶行远。寅霆先看见他的，当时甄钰瑶正在饰品店的小镜子前试戴一只小兔子发箍，转头问寅霆：“好不好看。”

“好看，”寅霆神色有些不自然，脚步一动挡住了门口的视野，“走吧，去结账。”

他想把甄钰瑶引开。

“我还想多试几个。”

“都好看，都买，走吧。”

甄钰瑶察觉他的急态，感到莫名，“你怎么啦？怎么感觉你急着结账一样。”

“嗯，急。”寅霆一本正经地说，“肚子痛。”

甄钰瑶怀疑地看他一眼，难不成未熟透的柚子也能吃坏肚子？

但还是听了他的话。刚才挑的发绳发箍全搁他掌心，与他一同去结账。

“清佳？”

没走两步，身后传来声音。

寅霆的右眉一跳，心里猛骂了句脏话。

他看见甄钰瑶回头，眼睛先是疑惑，然后闪过些惊喜。

“行远哥？”

哥什么哥。寅霆想。

叶行远是来商场给梁嘉岚买礼物的。过两天是梁嘉岚生日，叶行远因为陈耳的事情与母亲闹得很不愉快，但再不愉快也过去这么久了，总要有个人先服软。

梁嘉岚的生日，甄钰瑶和宋茹自然也是要去的。甄钰瑶觉得自己也该备一份礼物，便想问问叶行远有关梁嘉岚的喜好。

只是……

她抬头看寅霆，垫脚在他耳边小声问：“你要不要先去洗手间？”

寅霆与叶行远对视一眼。叶行远对这个和甄钰瑶姿态亲密的男人也有点好奇。

“不要。”寅霆硬邦邦开口。

“你……肚子不痛了？”

“不痛。”

他怄得肝痛。

寅霆很烦躁。

甄钰瑶和叶行远的话题他插不进去，只能走在边上看着他们说说笑笑，聊的都是他不懂的事，像被排挤在另一个世界外。

寅霆见过甄钰瑶最喜欢叶行远的那几年，见过她满心满眼都是叶行远的模样，所以即便甄钰瑶之前说对叶行远已经没有感觉了他也无法释怀。

下午的那颗柚子酸苦到现在。

傍晚的商场人多，小孩多。

吵吵嚷嚷的，家长管不住，陀螺一样在商场里欢脱地跑。

小男孩贪玩没看见甄钰瑶，直直撞过来，叶行远刚要伸出手，嘴里一句“小心”，还没碰到她，人已经被寅霆拉着往边上站了。

寅霆板着脸的模样还挺凶，小孩子马上被他吓跑。

甄钰瑶捏捏他的手，表示自己没事。但寅霆顺势就牵住了她没放开，并且让甄钰瑶走在里侧，他走中间，这样她就没法并排和叶行远说话了。

终于安静不少。

甄钰瑶早已把他的小心思看穿。

甄钰瑶买了条丝巾，请店员包装好。从店里出来后，原以为这样就算结束，谁知叶行远竟说要请他们吃饭。

寅霆那颗好不容易舒缓点的肝又闷起来了。

只是甄钰瑶没答应。

她假意看了眼手机时间，很抱歉地说：“恐怕不行，我们还有点事。”

叶行远本是想问问陈耳近况的，但甄钰瑶这么说，也只能作罢。

匆匆告别，寅霆牵着甄钰瑶走得飞快。

全程，叶行远都没有去问苏越的身份，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来。

这个男生……叶行远望着他们的背影扯扯嘴角。甄钰瑶如果是认真的，那她也有好多困难关卡要过。

宋茹可一点都不比自家母亲好说话。

叶行远更在意的是甄钰瑶谈恋爱这件事本身。

他从前其实能隐约察觉到甄钰瑶喜欢自己，只是一直没挑破。说是人的劣根性也好，不喜欢作为女朋友的甄钰瑶，但却想享受着她的爱慕。如今甄钰瑶恋爱，他才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失去了一个喜欢自己的、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生。又或者只是从异性朋友的角度来说——没看刚才那男生的脸都臭成什么样了，甄钰瑶今后就算与自己以朋友身份交往，也肯定会受到她男朋友的诸多限制。

叶行远自嘲笑笑。

最后空空如也的人只有他。

不过啊——他潜意识觉得，甄钰瑶和寅霆的路也走不长。像他和陈耳一样。

谁让他们生在这样的家庭呢，有些东西在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

寅霆送甄钰瑶回家，高档别墅区的保安认人，寅霆不方便进去。

甄钰瑶看着垂睫沉脸的寅霆，一路上话少得可怜，心事都快写脸上了却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那我回去了哦。”甄钰瑶讲。

寅霆点点头。

甄钰瑶每次看见他这样就会想起上一个暑假他与自己的冷战，虽然他不会再发脾气耍性子了，但还是气他什么都不说。

行吧，那离别前的亲亲也没有了。

甄钰瑶转头离开。

秋风冷瑟。

今天对寅霆来说其实挺开心的。早上去祭拜爷爷，踩着一路落寞心情回家，结果发现甄钰瑶在家门口等着自己。那一瞬间，就像冬夜燃起的柴、嘴里含的白兔糖，暖融融，甜滋滋的。

他的家清冷许久，甄钰瑶来了，在院子里闹在屋子里笑，家才有了家的感觉。

可是这ʝƨɢ样又能维持多久呢？

他摸摸口袋，却没找到烟。

他忘了，因为怕烟对她身体不好，所以和甄钰瑶在一起的时候，他极少抽烟。

胸腔的苦闷急需尼古丁来疏解，踩过嘎吱响的落叶堆，买了一盒烟一只火机，又回到刚才的树下。

甄钰瑶折回来就看见这样的寅霆。

嘴里咬着支烟，鞋子踢扫脚下落叶。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演偶像剧。

笨蛋。

算了算了，甄钰瑶决定不再跟他斗气。

她比他聪明一点，就让她来包容这个白长了一张嘴，看似外表桀骜实则内里敏感细腻到不行的矛盾笨蛋吧。

她没再上前。

半分钟后，寅霆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记得我的银杏玫瑰。”

“要十朵。”

第二十六章 无限偏爱

原以为假期两个人会有很多相处时间，但梁嘉岚生日会后，两个富太太闲得无事，兴起说要去隔壁城市的度假山庄小住。

甄钰瑶没有瞒着寅霆，告诉他，他却问叶行远是不是也在。

甄钰瑶用脚都能想到他在在意什么。

连着几天，他都不太高兴，电话没打来几通，手机消息也寥寥。

于是在假期第五天，甄钰瑶跟宋茹说学校临时有事，她先提前回去了。

司机把她送到机场，她再拖着箱子从机场打车回老城区。入秋后天黑得越来越快，拿着寅霆先前给的钥匙开了门，院子里静悄悄，进屋，屋里也是。

窗户都是闭着的，屋子里残留着些未散的烟味。甄钰瑶以为寅霆不在家，但很快看见床上起伏的一团。

这个点？睡觉？

假期生活怎么过得这么颓靡。

甄钰瑶轻手轻脚，箱子搁在一旁，窗外的灯光隐隐绰绰照出桌上几朵零散的浅黄色花朵。

银杏叶做的，干黄的叶子萧瑟中带点雅致的美。甄钰瑶蹲下去，伸出手指触碰它们，还有几朵隐匿在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