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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的面子不能大张旗鼓地处死宋氏。这件事，就拜托太子妃娘娘了。”

楚含烟和内侍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心里满是得意。

——陆妗，如今到底是我坐上了太子妃之位，而且你的命马上也要葬送在我手里了！

你输了！

“公公放心，本宫一定会处理好的。”

待内侍离开后，楚含烟不无得意地打量了一下殿内豪华的陈设。

“春意，去给宋姑娘备上一杯好酒，我们去送一送她。”

第四十一章

东宫，偏殿。

陆妗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从窗户缝隙中透进来的一点阳光，心头却是一片黯淡。

在这寂静的房内，贺烜的话不断在回响。

“玥儿，若有真相大白的一日，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话说清楚。”

“哪怕你不能原谅我。”

真相大白？

难道真的另有隐情？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明显讨好的声音：“请太子妃娘娘安。”

陆妗诧异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是楚含烟过来了。

果不其然，门被推开，楚含烟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满头珠翠，步摇轻轻荡着，说不出的娇柔明艳。

“除了春意，其他人都下去吧。”楚含烟让春意把一个瓷白酒壶放在床边，随即挥手示意道。

门被关上。

陆妗看着那个瓷白酒壶，瞬间被勾起了不堪回首的回忆，心口一痛。

“陆妗，你步步为营，又有何用？”

楚含烟一口道破陆妗的身份，柔柔的声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和得意。

陆妗浑身一僵，她没想到楚含烟竟然知道了！

“贺烜为了讨好你，还当真是什么都跟你说啊。”陆妗冷冷地讽刺道。

听她提及贺烜，楚含烟眉目一戾，转念又想起如今自己已经大权在握，嘴角便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楚含烟看着狼狈落魄的陆妗，眼底满是浓浓的得意。

“陆妗，你可知道本宫过来所为何事？”

“能猜到。”

陆妗靠在床榻上，毫不躲闪地和楚含烟对视：“你和贺烜还真是绝配，除了毒酒，便没有其他的手段了么？”

楚含烟闻言，竟然捂着嘴笑了起来，甚至眼角都笑出了眼泪。

“陆妗，说你笨，你还是真的笨。”她直起身来，看着陆妗笑着摇摇头，目光中竟带上了几分怜悯。

“罢了，本宫便发一次善心，让你死个明白吧。”

陆妗不知为何，心脏猛地跳了起来。

楚含烟慢慢走到陆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当日端到你面前的毒酒，是我假借阿姩哥哥的名义赐给你的。”

“什么？！”陆妗震惊地出声。

楚含烟的眼里逐渐染上了疯狂，她恶狠狠地盯着陆妗：“我和阿姩哥哥青梅竹马，若不是你将我赶去邺州，我早就嫁给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阿姩哥哥竟然还会爱上你？不杀你，如何解我心头之恨！”

陆妗浑身一震！

原来，毒酒不是贺烜赐的，而贺烜是真的爱她……

那贺烜说的真相，指的是这个吗？

楚含烟端起酒壶倒出一杯酒，姣好的脸上突然露出几分残忍的笑意。

“陆妗，你逃得了第一次，难道还逃得了第二次吗？”

陆妗心头一颤，忍不住慢慢往后缩。

如果贺烜是爱她的，那会不会褚府的事其实跟他没关系呢？

也就是说，杀害褚家满门的凶手，另有其人！

不，她还不能死！

楚含烟目露凶光，吩咐春意道：“给本宫按住她。”

“放开我！”陆妗恐慌地挣扎起来。

可她身体虚弱至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含烟手中的毒酒离自己越来越近。

“哐当——”

千钧一发时，门被一脚踢开，房中的三人猝不及防，都被吓了一跳。

楚含烟惊恐地回头看去——

贺烜神色复杂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大理寺的人。

他盯着楚含烟的双眸，语气里是满满的失望。

“果然是你。”

第四十二章

楚含烟看着满屋子的人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庭、阿姩哥哥……”楚含烟结结巴巴地唤道。

贺烜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径直越过她走到床边将陆妗扶了起来。

“玥儿，你受惊了。”

陆妗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大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了。

贺烜将陆妗抱起来往外走，吩咐大理寺道。

“楚氏谋害正妻陆妗一案便交由各位大人审理了，至于罪臣之女陆妗的身份，孤会亲自去和父皇说。”

楚含烟双目含泪看着贺烜远去的背影，凄厉喊道：“阿姩哥哥，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阿爹阿娘的了吗？”

贺烜脚步一顿，没有回头，缓缓地开口。

“看在你爹娘的份上，我不会杀你，但是你多次伤害玥儿，我也绝不轻饶。”

说完后，他抱着陆妗径直走向太子寝殿，把楚含烟的哀嚎远远扔在了身后。

贺烜把陆妗放在床上，怜惜地轻抚她苍白的脸蛋，然后将她脸上的蝉翼面具揭了下来。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陆妗竟吃了这么多苦。

陆妗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手，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贺烜。

这时，一名内侍在门外高声喊道：“宣太子殿下觐见！”

不知为何，陆妗心中快速掠过一丝不祥。

“玥儿，很快，你就可以不用戴着面具生活了。”贺烜冲她笑了笑，又道：“到那时，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可好？”

说完后，贺烜飞速地起身走了出去，好似害怕听到陆妗的回答似的。

……

御书房。

梁皇面沉如水地看着看着贺烜，目露不悦。

“那位住在东宫的宋君瑶，其实是罪臣之女陆妗，是吗？”

贺烜直挺挺地跪下，不闪不避地迎着梁皇的目光，朗声道：“是。”

“那你可知你此举乃是欺君之罪？”

贺烜俯下身去，重重磕了个头，随即挺起腰，不卑不亢道。

“儿臣尚在朝为官时，便听褚大人素有贤名，绝非通敌卖国之人。后来便命谢景辞将军暗中追查当日之事，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

贺烜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书，膝行数步，放到梁皇的御案上。

“当日让父皇深信不疑的褚大人和外族来往的书信，不过是有人仿照褚大人的字迹伪造的，儿臣恳请父皇重查当日之事，以安群臣之心。”

贺烜将额头抵在金砖地上，恭敬道。

“儿臣私底下调查褚大人一案，此乃对父皇的大不敬之罪，儿臣愿领受父皇责罚，绝无怨尤。”

梁皇淡淡地看着这个自己最亏欠最宠爱的儿子，半晌无言。

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为已经亲笔判下的铁案翻案，是该说他无知，还是说他公正呢？

御书房内一时间有如死寂。

贺烜依然保持着那个恭敬的姿势，直到头顶上传来梁皇冷淡的声音。

“太子忤逆，宣朕口谕，即日起押入内惩司，每日鞭打五十。”

贺烜轻轻闭上了眼睛，几秒后又睁开，朗盛道。

“谢父皇隆恩！”

……

内惩司。

贺烜被除去太子冠服，一身素衣已被鲜血染透。

他费力地转过头，透过狭小的窗户眺望着东宫的方向。

也不知玥儿有没有好好喝药吃饭，是否在为他担心呢……

这天，贺烜正伏在床上闭目养神，突然听到门上的铁锁被打开的声音。

今日鞭刑已过，是谁会来呢？

他抬眸望去，看清来人时，不由得瞳孔一缩——

竟是陆妗！

第四十三章

“玥儿？”

贺烜下意识地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脸都皱了起来。

陆妗看着贺烜背上一道叠着一道的伤口，浑身一颤，随即眼泪如断线般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的手指虚虚在那些伤痕上方掠过，却不敢真的落上去。

“你怎么伤成这样子了？”

自从认识她以来，贺烜不是中箭便是鞭刑，总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贺烜怔怔地看着陆妗细白的下巴上挂着的泪珠，一时竟有些愣住了。

他似不敢相信地伸出手去，直到触手湿润，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玥儿，你是在为我哭吗？”

陆妗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膏来。

“这是景辞给我的药，十分灵验，我这就、别动——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