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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讲着电话，脚步时远时近，非常考验人的神经。

为了不让受惊的赵辰出声，王倩只能紧紧把人吻住，抓了件衣服盖在她身上。他自己也非常紧张，再怎么故作镇定，心跳骗不了人，一下下地快把脑仁捶晕了。

二十出头的年纪，脸皮还很薄，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见女友的母亲，可能成为一生难以磨灭的尴尬回忆。

幸运的是，周美芳来去匆匆，没发现小隔间里有人。

那时的王倩很庆幸，现在的王倩站在同一扇门前，回望着另一种可能。

如果那时候周美芳开了门，会不会有打电话叫家长送户口簿来赎人的戏码，那样的话他们也许结婚十多年了，会不会有儿有女，猫狗双全，又或者很快两看相厌，闪婚闪离。

不敢想，人生就是无数巧合堆积出的必然。

隔间的门掩着，王倩的手握在门把上：“能看看吗？”

“里面都变过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王倩把门推到半开，粉色的小床已经搬走了，正对门放了个小梳妆台，侧边是一排简易的衣架，地上有几双高跟鞋，有的整齐，有的凌乱，几股淡淡的香水味交织在一起。

赵辰走过去，把门关了起来，衣橱是女人私密的地方，几个小时前她还在里面一丝不挂。

“什么时候和杨嘉树分的手？”

“那天露营之后。” 赵辰退开一步，距离不那么危险了。

王倩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会这样。

“那也一个多月了。”

赵辰算了算，好像是这么久了，她嗯了一声，没话了。

王倩那头也沉默了，片刻的安静让人紧张。

“单身日子过够了没有？”

赵辰愣了一下，等明白了这话的意思，朝他看了一眼，目光便缠住了。

王倩就是这样，说话的时候平平淡淡的，可是任她再小心，再戒备，也会一个不留神被他长驱直入。

“没过够。” 赵辰拿了个安全帽，塞到王倩怀里，声音有些烦闷：“还去不去仓库？”

“什么时候才过够？”

“过够的那天自然就过够了。”

王倩把安全帽放在桌上，语气很正经：“随你，别去祸害乔卓，小伙子挺单纯的，也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年纪轻轻和女老板搞办公室恋情，不太光彩，他以后找工作都难。”

“男老板搞办公室恋情就光彩了……” 赵辰对乔卓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听他这样讲，有点生气。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赵辰也是被陶颖的八卦洗脑了，她并不确定林洙和王倩有什么，火大的时候随口一说，这会儿后悔了，只能含混过去，气势却不能输。

“乱讲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王倩没打算放过赵辰，把她按在墙上啃了一通，动作大了，她内衣的肩带滑了下来，挂在他的袖口，被他散开的袖扣勾住了，场面有些混乱，比呼吸和心跳还乱。

赵辰推了他一把，自己也被肩带勾得向前踉跄，王倩稳住了脚步，把她接到怀里，仿佛要弥补自己的莽撞：“我来解。”

王倩把袖扣从衬衫上解下来，沉沉的一颗，还是缠在她内衣的肩带上。

“你的肩带太细了。” 王倩解释道。

赵辰用力把鞋跟跺在他脚上，王倩很疼，但他笑着，看她急着解袖扣，却因为角度问题手忙脚乱的样子，有种得逞的快乐。

“我来。” 王倩又说了一次，伸手要接那颗缠人的袖扣，赵辰没理睬，他得不到回应的手指，只好在她背上游走。

赵辰觉得胸口一松，两人的身体紧贴着，她像两碗牛奶布丁，一起倒进他怀里，王倩又吻了上来。

这时候他只想把她吻晕。

感觉到她的情动，他半抱着她往隔间去，那里虽然没有办公桌上宽敞，却满满都是她的味道，让人沉迷。

赵辰按住了门把，王倩没开得了门。

“你想在外面？”

赵辰别开脸。

“你走吧。”

“都这样了你让我走？” 王倩带着玩笑的口吻，声音又低又哑，他们靠得很近，彼此都清楚对方身体的变化。

“听不懂人话么？”

“你对我说过人话吗？” 王倩也火了，欲火浇旺了怒火。

“哪句不是人话，哪句你听不懂？你告诉我，我再说一遍，一定让你听明白。”

王倩没说话，身体往后退了点，手靠在墙上，看着她潮红的脸色，语气又温柔下来：“骗人容易，骗自己很难，你有感觉的，别否认。”

“感觉是什么？”

王倩抹了抹她的眼角，那里有些湿意，不是眼泪：“这就是感觉。”

“都是成年人了，我还分得清感情和欲望的差别，说实话，分开十年了，再来谈感情，太牵强了。”

“所以你现在对我只有欲望了，是吗？那也行……” 他又去吻她，有些自暴自弃的狼狈。

赵辰抱住了他，额头抵在他的颈窝：“别这样，你不是这样的人……”

“是因为梁安平吗？是因为他的那些订单吗，他能给你的我哪一样不能给你，多一点少一点，真那么重要吗？”

“不是因为他。” 赵辰的语气很坚定：“其实你现在问我，答案也和十年前一样，我们不合适，就算在一起，也会分开……”

王倩没说话，赵辰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那时候年轻，很多事情看不长远，你爸爸开始并没反对什么，他对我就算谈不上喜欢，也一定不讨厌，但当我决定不去留学的时候，一切都变了，不用他说，我自己也知道我们不能长久，我是个长在单亲家庭的自私女人，我不信任男人，所以我无法为男人付出，而你的家庭与婚姻，需要的是一个愿意付出的人……像你母亲那样，像刘茉文那样……”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听我说完，我再遇到你的那天，挺为你高兴的，也为我自己高兴，我们当时硬要在一起，总有一方要为另一方牺牲，不是我牺牲家庭，就是你牺牲学业，总会有一方报憾，也许过得并不如现在这样好……”

“你觉得我这些年过得很好吗？” 王倩冷冷反问。

“家大业大，事业有成，想找位贤惠的另一半也不是难事，还不够好？如果为了谈了没几个月的女朋友，和家里闹僵，独自打拼，几年以后，激情不在，再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难道更好？”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的苦心，谢谢你和我分手的恩德……”

“我说过，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只是做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赵辰，你觉得我过得好，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赵辰还想说，人总会回放那个做出重大决定的时刻，好奇着平行时空里的另一种可能，幻想着也许那样才是更好的选择。

其实大可不必，决定了，就要好好走下去，回头草难吃，回头路难走。

但王倩放开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她知道他要离开了，而且这次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听见门关上的声音，也站起来，慢慢整理衣服，王倩的袖扣还在她肩上挂着，她拆不下来，走去隔间里对着镜子拆，原来是线头嵌进了镶蓝宝石的凹槽，不两败俱伤，根本分不开。

赵辰用力一扯，终于把肩带和袖扣分开了，宝石掉在地上，看不见了，肩带也被扯得稀烂，她握着那颗破碎的袖扣，视线模糊起来。

也不是伤心。

十年眷恋，悬而未决，今天终于尘埃落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擦干眼泪，望向镜子里的自己，才发现镜子里还站了一个人，远远的，也许刚来，也许站了很久了。

“我是来拿袖扣的。”

赵辰没回头，背手把袖扣递过去。

52. 红灯

王倩走近了，接住袖扣，也握住赵辰的手：“别告诉我你流眼泪是因为高兴的。”

“袖扣坏了，你拿去修修吧。” 赵辰抽回手，去抹脸上的眼泪，才刚抹了半边，就被王倩抱着，抵到镜子上。

他不想再说话了，又去吻她，动作比之前温柔很多，赵辰开始没什么回应，后来一只手捧着他半张脸，手指慢慢插进他的发间，像在安抚受伤的动物。

他们没再争辩什么，身体在相爱，势不可挡，每一次抚摸，每一次眼神相汇，每一次呼吸交错，都胜过千言万语。

连衣裙一定是男人发明的，不然不会这么容易脱，一根拉链到底，什么都交代了，而衬衫的纽扣却很考验人的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