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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察晟眼神闪躲片刻，只道：“或许是那天我状态不佳，失了手。”

事实上，那次骑猎是蒲察晟主动放了手。

他在骑猎的前一天，撞见了顾枝在给封翊缝荷包。

那时的顾枝满心满眼只有封翊。

从未沾手过女红的她，为了那个他们中原人的定情荷包，缝得满手都是伤。

可她似乎恍然未觉，只拿着荷包问：“阿晟，你看我绣得如何？会不会太丑了，他若是嫌弃可怎么办？”

那是蒲察晟从未见过的顾枝。

也就是在那一刻，蒲察晟明白当时的顾枝有多爱封翊。

第25章

也正是因为如此。

蒲察晟在次日跟封翊约定好的骑猎赛上，故意输给了封翊。

封翊并未看出来，结束后向他保证：“日后你就不准再觊觎棠儿，我会成为棠儿的夫君，我也会护她一辈子。”

那时封翊的承诺是真心的，蒲察晟也就真的以为他能做到护公主一辈子。

可现在，蒲察晟才明白，所有的承诺都是会变的。

与其将公主的幸福交给别人，倒不如由自己守护来得安心。

但前提得是——公主要喜欢他。

见他没有要多加解释的意思。

顾枝心下也明白过来，他大抵是像今天对她这样放了水。

她没有多言，翻身上马：“再来一场，这次你可不能让我了！”

两人在靶场比了个尽兴。

临了之际，母皇拉着顾枝的手，表达了顾枝已具备成为储君的资历，过段日子将正式举行储君之礼。

“祝贺公主！”“恭喜公主！”

台下一片欢呼声。

这场盛大的生辰礼也在所有人的欢呼中结束。

待人都散尽，顾枝陪着母皇回王宫。

途中，女皇却拉住她的手，沉声道：“你既马上要成为储君了，那也该有位正夫了。”

顾枝一怔，有些无奈：“母皇，儿臣刚与封翊和离，暂时还不愿去想感情的事。”

“那个不知趣的中原人有什么好在意的，”女皇啧叹了一声，随即抬眸示意驾马行在队伍前方的蒲察晟，“朕看蒲察晟就不错……”

“母皇！”

顾枝赫然一惊，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双眼，生怕被前方的蒲察晟听见似的，忙压低了声音：“外面乱传也就罢了，怎么连母皇您也跟着胡说了？”

“怎么了？”女皇不以为然，不解道，“这怎么就是胡说了？你与阿晟自小一块长大，他们蒲察家也世代为辽北保家卫国，朕放心得很！再说了，放眼辽北还有谁能比阿晟更配得上你的正夫之名？”

“这不一样，儿臣可比阿晟大了三岁！”

顾枝叹了口气，她可没想过去祸害阿晟这么个大好少年，不对，现在该说是青年了。

女皇却全然不当回事，紧紧拽着她的手，扬眉道：“大三岁又如何？你看你父后，不也比朕小三岁吗？”

“这……”顾枝哑然片刻，无话可辩，只执拗道，“这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朕可还记得，你幼时就说要娶阿晟来着！若不是有封翊这个中原人横插一脚，你定然早就跟阿晟修成正果了。”

女皇到底还是没能沉住对封翊的埋怨。

顾枝怔然片刻，却是笑笑：“这跟封翊有何关系，再说幼时的话不过是童言无忌，哪能当真？我将阿晟当亲弟弟看，他也应当只将我当亲姐姐看，这种事还请母皇不要再提了，免得儿臣同阿晟相处尴尬。”

闻言，女皇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只问：“你就这般确认阿晟只将你当姐姐看？”

“自然的。”顾枝不做犹豫便笃定点了头。

女皇别有深意笑笑：“那若是有一天你发现他并不是将你当姐姐看呢？”

第26章

这话一出，顾枝倒是愣怔住了。

因为这个可能性她从未设想过。

见她被问住，女皇也就不再多言，到宫门前，只拍拍她的肩膀：“女儿，你自己好好认清一下身边人的感情，莫要错认了！”

说完，女皇下了马车，扬声朝蒲察晟喊：“阿晟，你送棠儿回公主府吧。”

蒲察晟应下后，女皇便兀自和皇夫进王宫。

不知是不是暗示缘由。

与蒲察晟一同回程路上，顾枝只觉自己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了。

她掀开马车帘子，抬眼便能看见驾马在旁的蒲察晟。

“公主，你怎么了？”蒲察晟疑惑侧头看她。

顾枝对上他那双黑亮的双眸，心口莫名一滞。

这一刻，她似乎才认真注意到自己身旁的人，他早已不再是年少时只会跟在她身后喊姐姐的孩童了。

蒲察晟的五官已经张开来，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俊朗模样是丝毫不熟封翊的。

而自己竟然还一直将他看作是幼时模样，实在是天大的误区。

“公主，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见她长久盯着他不言，蒲察晟不免伸手摸了一把脸，神色疑惑至极。

顾枝趴在马车上，这才记起什么来，恍然问：“阿晟，你为什么不喊我姐姐了？”

她忽地意识到，幼时他们在一块儿偷溜出去玩耍时，总是会被人认作是姐弟。

因为蒲察晟根本就是她的跟屁虫，时时刻刻将‘姐姐’挂在嘴边。

可随着他们渐渐长大，顾枝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何时起，蒲察晟竟然没有再喊过她一声‘姐姐’，而是喊她公主，就算是隐瞒身份出行时，他也会直呼她的名字。

听见这个问题。

蒲察晟怔愣了下，耳尖霎时冒了红，他轻咳一声没敢看她。

“公主是公主，我怎能随意称呼。”

“你与我何必介意这个，日后你若是想，可以继续喊我姐姐的。”顾枝被他可爱的反应逗笑。

可蒲察晟脸色却僵了一瞬，随即低声道：“我不愿。”

顾枝一愣：“什么？”

“我说我不愿，”蒲察晟定定看向她，那漆黑的瞳仁深处好似要望进她的眸底深处，“公主，我不愿继续喊你姐姐，也希望公主不要继续将我当孩子看，今日我已经及冠了。”

顾枝莫名一怔，耳边仿佛响起母亲那句让她认清的话来。

她心跳乱了几分，匆忙应了声好后便放下了帘子，不敢再与他多对视一眼。

回到公主府。

蒲察晟转身离去，顾枝正要去沐浴，大门却骤然被人拍响。

沈诺儿嘶鸣的大喊声隔着门板传来——

“公主！求您去见见夫君吧！”

顾枝到底还是打开了门。

沈诺儿抽泣着，双眼红肿：“夫君头上的伤口严重得很，伤口恶化，如今他浑身发热，人躺在床榻上神志不清，凶险万分。”

顾枝听了，眉头一皱：“不是找来医官看过了吗？没用药？”

“没用的，夫君不肯用药。”沈诺儿回。

第27章

沈诺儿眼底满含热泪，摇着头。

“按照医官开的方子，我去煎好了药，也捣好了药，可他不让我碰，也不吃我煎好的药。”

“他……他到底是怪我，他说他怕我又擅自往药里加忘忧草，他说他不愿再次忘记公主。”

听见这话，顾枝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冷下了脸，却迟迟没有言语。

沈诺儿眼底透出一抹自嘲，她跪着行礼请求。

“独孤公主，看在你们曾经有过的夫妻情分上，诺儿请您过去看看他吧，他真的得需用药了。”

“他自己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与我又何干？”顾枝冷冷出声。

沈诺儿愣了下，“可夫君到底是为了您……”

“为了我？真是可笑！”顾枝嗤笑出声，懒得同她多言半句，只招手，“阿骨朵，送客！”

语毕，顾枝头也不回进了屋，毅然决绝。

沈诺儿失魂落魄转身离开。

踏入客栈房间。

封翊烧得迷糊不清，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来。

“夫君！”沈诺儿心下一惊，忙过去替他擦拭了几分。

封翊眉头紧紧拧着，听见她的声音还是不忘提醒：“我不是同你说过了，日后莫要再喊我夫君了。”

“可……”沈诺儿还想说什么，却在触及封翊那冰冷至极的目光时收了声，只好改口，“萧公子，你还是吃些药吧。”

封翊却不答，只问：“你刚刚去哪儿了？”

沈诺儿沉默下来，封翊眸色冷凝，“我问你话！”

“我去公主府了。”沈诺儿轻声回答。

封翊脸色骤然一变，“你去找棠儿了，你找她做什么？”

“萧公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诺儿实在是看不下去，只好去寻公主，想让公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