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来“西施西施，顾名思义它是一支美人香，用于将媸妇变作妍女。经过几代制香师之手，稍稍改变配方，此香又多出一项妙用，即返老还童。故此香又名还春。”

　　“云老板可知赠我西施香的男人是谁？”

　　“你不必打听他，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云老板方才问我们拿什么和你交换西施香，我心里也没主意得很，我所有的不过是我的全副身家，我愿以此为交换，向云老板求西施之香，云老板意下如何？”李藻说的极诚恳。

　　云寐口中吸着烟，半晌不应。

　　“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我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交换，求云老板成全我们！”李藻说着，“扑通”跪在云寐面前。

　　“官人……”葛巾情急叫出声，龙钟的妇人声音，配合着此情此景，听起来万般古怪。

　　云寐淡淡道：“先生请起。”

　　“云老板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先生说你并无什么东西可以作为交换，先生怎么忘了你还有一身才华。”

　　李藻愕然抬头。

　　“先生无偿为我作一世画，凡我所召，先生不得推却。作为交换，我奉上西施之香。先生以为如何？”

　　李藻岂有不同意的，当下与葛巾喜极而泣，双双拜倒在云寐脚下。

　　13.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

　　缠绵过后，葛巾宛若小鸟依偎在李藻怀里。李藻抚摸着她细滑的肌肤，望着她如花的脸庞，一脸的沉溺满足：“真没想到我们还能重拾这份欢乐，那时候，我的天都塌了，以为再也不能和你相依相守……”

　　“多亏了云老板。”

　　“是啊，云老板真是个奇人。”

　　“总算可以高枕无忧，据云老板说，这支香的香力可以一直持续到我的肉身消亡。”

　　“但是她也说了，你的生命并不会因为变得年轻而有所延长，该是多大阳寿还是多大阳寿。”

　　“那又怎么样，我已经很满足了。即使再有一二年可活，也值了。”

　　“既是如此，咱们莫辜负光阴才好。”

　　李藻重整旗鼓。

　　“说起来……”葛巾雪腕撑着李藻胸膛，“你真的不嫌弃我是个年届六旬的老妪吗？”

　　“什么老妪，我怎么看不到，映在我眼底的明明是个妙龄少妇。”

　　葛巾吃吃娇笑。

　　李藻吻了吻她的鼻尖。

　　“若是嫌弃你，怎么对得起我们一年多来的感情。”

　　“官人……”

　　李藻动情地吻她，边吻边唤：“阿巾，阿巾……”

　　两番云雨，二人也疲了。沉沉睡去。月光经北窗照进来，静悄悄洒进昏罗帐。窗外虫声唧唧，一高一低有节奏的鸣叫。

　　夜，更静谧了。

　　趴地上的阿黄若有所感，抬起狗头。忽然间，它喉咙里发出如临大敌的呜呜声，对床吠了一声。

　　“阿黄，别叫。”葛巾难掩困倦地翻过身子。

　　在她身旁，李藻的身体逐渐发生变化，十片白而亮的指甲眨眼间变得黄而浊，厚重的覆盖在指尖上，部分已经开裂、脱落。顺着手往上，由四肢到躯干，皱纹宛若藤蔓一般生长，叫嚣着占据年青鲜活的肉体。仅仅须臾之间，李藻便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瘪塌、变了形状，缩成一团由松懈的皮肉包裹的老骨头。

　　明晃晃的月光下，诡魅而残忍。

第四味香：重生（一）

　　1.

　　十味香铺开张整一年那日，云寐设下一个彩头——将一颗雀卵大小的蚌珠匿入香品，不拘塔香、锥香、香饼、香粉……无论购买任何种类的香，皆有可能获得这颗蚌珠，以此跟云寐兑换一个心愿。

　　而今两年已逝，当初柜台里的所有香品皆已售罄，却没有人拿蚌珠来跟云寐兑换心愿。云寐料想那颗蚌珠定是随香灰一道被主人倾倒了，无所谓地没去深究。

　　这日四月初八，佛祖诞生，大相国寺里做佛会。云寐关了铺子，携辛夷前去凑热闹。摩肩接踵的人流里，云寐留意到一对夫妻。

　　大约是卜了吉签的缘故，夫妻俩显得十分高兴。云寐的目光落在妇人身上，见她四十出头的年纪，穿一领细麻布裙，白布鞋，乌髻边儿别着一根木簪，簪上垂着一颗珍珠坠子。

　　男人搀扶着妇人打阶上下来：“这回你该放心了，求来的是吉签，预兆着你的病不日即可痊愈。”

　　“哪有那么灵。”妇人嘴上不信，蜡黄的脸上难得浮起几丝笑意，日光映照下，病容也给冲淡了些。

　　突然一阵香气拂鼻而过。

　　夫妇二人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拦住他们去路的美貌娘子。

　　云寐行了一礼。

　　二人匆匆还礼。

　　“大娘子头上的珍珠簪子可否借妾一观？”

　　妇人对云寐提出的突兀要求感到不解，然顺从的本能还是叫她拔下簪子，递到云寐手中。

　　云寐迎着日光细瞧，珠身上一片云朵图案再明显不过。

　　“这珠子有什么问题吗？”妇人惶恐地问。

　　“此间说话不便。此去不远处，州桥下十味香铺，乃妾所有。未知二位可否移玉？”

　　妇人与丈夫对视一眼，不确定地问：“进了铺子，娘子不会迫我买香吧？”

　　“大娘子放心，非为香故。”

　　妇人尚在踟蹰中，男人扯了她一把：“我们得回了，不能随娘子前往香铺。”

　　“无妨，大娘子几时路过香铺，不妨到我铺中坐坐。”云寐将簪子归还妇人。

　　望着夫妇二人远去的背影，辛夷无奈叹息：“被当成骗子了呢。”

　　谁知半月后，妇人竟真造访了十味香铺。

　　“打州桥下经过，一抬头看到贵铺的招牌，想起大相国寺的偶遇，委实好奇娘子用意，故而冒昧相扰。”

　　妇人立于门前说。与半月前想比，她的脸色更差了，说话的功夫喘了好几口气，似乎签上所显示的吉兆并未降临到她身上。

　　云寐问了姓氏，得知姓许，请她入座。许大娘子坐下后，自袖中掏出簪子：“那日见娘子格外在意此物，想必其中有什么因果。”

　　云寐道：“大娘子可愿告知此珠来历？”

　　许大娘子告诉云寐，两年前她未患病时，靠给大户人家做些针线活维持生计，一日某个大户人家的主母赏下一块香饼，她自拿去爇了，谁知从所焚香灰中拾得此珠。竟未被烧坏，拿细布抹拭之后珍珠呈现出淡黄色泽。当时也没多想，交给匠人丈夫串成坠子缀在木簪上。

　　云寐洞然道：“如此看来，合该大娘子了却心愿。”

　　许大娘子问云寐此话何意。云寐遂讲了彩头一事。

　　许大娘子听后沉默半晌，喃喃道：“真的什么都能做到吗？”

　　云寐道：“凡能力所及，必不遗余力。”

　　许大娘子低低清咳数声，并未接上话茬，而是道：“在我说出我的心愿之前，我想请娘子听我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我在心底埋了很多年，从未对人讲过，连我的丈夫也不知道，然而今天，我想讲给娘子听。”

　　2.

　　宛若悬浮于半空的优昙婆罗，云寐的两只手优美地舞动着，腕上的紫玉镯子时不时磕碰在雨过天青的细瓷香炉上，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云寐意态悠闲地拨弄着炉底的香灰，待拨出一个浅浅的灰坑，搛来一块燃烧的香碳置于其中，覆上香灰，用灰押整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