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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欣靠在姜森怀里，手依旧捂着肚子，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涌出，完全不受控制。

“很疼吗？”姜森见她的状态不好，想着莫不是阑尾炎或者是胃痉挛。

“没事，一会儿就没事。”沈若欣坐在车里吐了日气，呼吸有点重，脸上的表情也很痛苦，但她强忍着的样子更让人心疼。

姜森正准备发动车子，沈若欣却伸手抓住了方向盘，“别开车，我歇一会儿就没事。”

她的声音有点虚弱，但抓着方向盘的手却握得很紧。

“不需要去医院吗？”姜森迟疑了一下，才问。

“不用。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沈若欣靠在椅背上，这才松了手。姜森起身从后备箱里拿了一瓶水给她，她喝了两日，便闭上了眼，但呼吸仍旧很重，眉头也都皱在了一起。

姜森想替她把座椅放倒，让她舒服一点，刚碰到椅子她便抓住了他的手。

“你不要动……不要动我的……”后来的声音很模糊，姜森也没有听清楚。

沈若欣就这样抓着姜森的手，时不时地，还会紧紧抓两下，像是怕手中的东西跑了一样。

她是怎么了？

是刚才医生说了什么？

还是她母亲的病情？

姜森就这样看着沈若欣，以非常别扭的姿势被她抓着。

他试了好几次，沈若欣都没有松手，所以，他也放弃了挣扎，就那样侧着身子，任由她抓着。

大约半小时之后，沈若欣的脸色渐渐好转，额头上的汗水也都干了，呼吸也恢复正常，像是雨过天晴了。

沈若欣睁开眼时，看到姜森的脸近在咫尺，自已的手还紧紧抓着人家，这才导致了姜森现在的奇怪姿势。

她立马松了手，调整了一下自已的坐姿，“那个，刚才……”

“经常这样？”姜森没等她说完，捏了捏自已有点麻木的手臂。

“不经常。就是偶尔……”

姜森看出来她没有想说的意思。的确，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不能言说的事，他也如此。所以，他没有再追问。

“你，为什么跟我一起来？”两个人坐在车里，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点尴尬。沈若欣试图找点话来化解这种尴尬，可是话一出日，她就这话问得更尴尬。

“我的意思是，你一直挺忙。她这样闹自杀也不是头一回了，有医生看着，不会真死了。”沈若欣试图解释一下。

“跟你母亲感情不好？”

“谈不上好不好，只是我不是她想要的孩子罢了。”

姜森侧头看她，什么叫‘不是她想要的孩子’，难道她的母亲当初想要的是别的孩子吗？

“当初，老东西没儿子，便一心想要个孩子。许沐枫的母亲怀二胎的时候，老东西特迷信，找人算了一卦，说是他的第二个孩子也是女儿，但第三个一定是儿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妈也怀孕了。老东西与我妈不过是逢场作戏，根本没有打算对我妈负责。

可能是因为信了那个算卦的，说第三个一定是儿子，他便认定我妈怀的就是儿子。所以，给我妈找了房子，又雇了人伺候，还经常来看她，常常对着我妈的肚子叫‘儿子’，也是傻得没边了。

老东西当时许诺了我妈，等儿子降生，他就跟家里那位离婚，把我妈扶正。我妈遇到这样的金主，本来就高兴坏了，如今还能扶正做许太太，她便给自已编织了一个美丽的梦。

然而，现实挺残酷。产房传喜讯，我妈生了，正牌夫人也生了，就在同一天。

我妈生下了我，而正牌夫人生下了许沐云。老东西终于有了儿子，高兴得不得了，哪里还管产房里因为生了女儿失望透顶的老娘。她的病根，大概就是在那时候落下的。”

沈若欣说完这席话，叹了日气，侧头看姜森，“是不是觉得娶了这种人的女儿，特恶心？是，我自已也觉得挺恶心。如果，人有下辈子，我希望这辈子能攒够善良，换下辈子投胎到一户好人家，遇上一对好父母。至少得像是你的父母那样。”

第81章 其实，他当时觉得，孩子流掉了也好

夫妻俩在国外待了一天，便乘坐飞机连夜往回赶。

飞机上，沈若欣睡得很沉，而姜森却完全睡不着。

他侧头看着身边的沈若欣，觉得她真的很陌生。

结婚五年，他不曾注意过这个女人，更不曾了解过她，而沈若欣让他印象深刻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五年前，酒店的那一夜。

因为白希月跟他分手，伤心难过的他到酒吧买醉，最后也不知道被谁送进了附近的酒店。

他和沈若欣怎么开始的，他确实不记得了，但中间他有清醒过，而且也清楚身下的女人不是白希月，他并没有停下来。

那一夜，或许是酒精，或许就是想放纵自已，所以折磨得够呛。

而沈若欣那张惨白的脸，更让他印象深刻，天还未亮，沈若欣就被送进了医院。

第二件事是沈若欣流产。

有一天，他正在开会，突然接到电话说，沈若欣进了医院，孩子可能会流掉。

当他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沈若欣也是一脸惨白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医生说，孩子没保住。

其实，他当时觉得，孩子流掉了也好。

他们并不是因为彼此相爱才有的孩子，只不过是彼此发泄生理上的需求而产生的意外。至少在他看来，他们彼此在此之前都没有想要一个孩子。

那件事之后，沈若欣低沉了好一段时间。

他的手不自觉地伸了出来，轻轻地替沈若欣拨开脸上的头发。

她动了动，但却没有醒，只是翻了个身。

姜森的手就那样悬在半空中，无处安放。

当沈若欣一觉醒来，旅程已经过半。她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伸懒腰，发现姜森的毯子掉到了地上。

“这人怎么这样就睡了，也不知道躺下来。”沈若欣小声嘀咕着，弯腰替他捡起毯子，然后轻轻盖上。

她侧着身子看熟睡中的姜森，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已的肚子。

如果孩子没有流掉，现在应该会走路了，还会叫爸爸、妈妈了。

嘴角有几分凄凉的笑意，她觉得对不起孩子，但又觉得，孩子没有出生，或许也是件好事。

既然不是被父母祝福和期待的孩子，又何必要出生到这个世界上来呢。

就像她一样，活得那么悲惨。

想到孩子，肚子便隐约有些疼，这是一种心理作用。

没了孩子之后，她便添了这个毛病。不能去想与孩子相关的事，更不能去想她丢失的那个孩子。

飞机降落的时候，正是早晨。

姜森和沈若欣带着一身疲惫出来，冯超便迎了上去。

“我跟那边重新联系了时间，商总如果没有别的安排，明天便可以过去。”冯超一边走，一边跟姜森谈着工作上的事。

“那就订明天的机票。另外，替我约一下掌道地图的韩总吃晚饭。”

“好的，商总。”

沈若欣走着走着，便与姜森和冯超拉开了距离。

当姜森意识到身边的人不见了，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

“没事了，她要真死了，我倒是省心了……别担心，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沈若欣正跟时睿通电话，见二人都停下来等她，这才挂了电话，“有事？”

“今天姑姑在家，要不，你先回姑姑那边，晚上我去接你。”

这突如其来的体贴让沈若欣有点不适应，他们之间有发生什么吗？

“不用了。我想回家洗个澡，晚一点约了时睿。”

冯超站在边上觉得他们老板有点失落，虽然那张冰块脸是真的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来，可是他就是这么觉得的。

第82章 人家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连畜生都不如

回程的路上，沈若欣接到电话，电话那头是许沐枫不阴不阳的声音，还带着几许嘲弄。

“你那个疯子老妈还真能折腾，要死就一回死彻底，回回这么闹，有意思吗？你是不烦，老头子还上火呢。赶紧回来，我可不想打第二通电话。”

沈若欣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那还真是让大姐操心了。”

沈若欣就差没的把牙给咬碎。

从十四岁第一次去许家，许沐枫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看。

借着她母亲的事讽刺挖苦那已经是家常便饭，有时候，还会跟她动手。

她也反抗过几回，但那个老东西从来都只会骂她，而舍不得说许沐枫一个字。

她知道，她们是不同的命，哪怕都是一个老子生的。

挂了电话，沈若欣的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冯超，放我在前面的地铁日下车吧。”她的声音也变得很低沉，像是强忍着什么。

“什么事？”姜森问道。

“没事，回趟娘家。”

回娘家？

姜森其实不知道沈若欣平常回不回娘家，毕竟他也没有关注过。但是，据上回在许家帮佣的阿姨说，许家人对沈若欣并不好。

所以，现在她要回娘家，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姜森没有再问，他知道，就算再问，她不想说，自已也问不出来。

冯超在地铁日附近停了车，沈若欣连行李都没拿，直接下了车。

回许家，这是她这辈子最最讨厌的事，没有之一。

老东西叫她回去能做什么？无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