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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漏了嘴春英轻轻拍了嘴巴一下，皱眉道：“姑娘别生气，那些婆子被我教训了一番，再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了。”

温雯一怔：“你怎么教训她们的？”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丫鬟，什么时候如此厉害了？

春英扭扭捏捏的，有点不好意思道：“前两年的事了，有一次我不是被抓伤了脸颊，还一拐一拐地回来？”

温雯想起来了，入府没两年，有一次春英浑身是伤的回来，吓了她一大跳，后来说是不小心摔伤了，当时自己也就替她擦了药，没再多问。如今想来，原来春英跟那些嚼舌根的婆子打了一架？

她不由心疼道：“你这丫头，跟人打架怎么不告诉我？害我担心了几天，怕你又摔着磕着了。”

春英抓着脑袋，傻乎乎地笑道：“姑娘别看我小胳膊小腿的，力气可大了。那些婆子一个都不是我的对手，被揪得直叫娘。我狠狠教训了她们一顿，也帮二太太和姑娘出了气，那点小伤算什么？”

说完，她又皱着一张脸道：“就是那会儿让端砚看见了，讹了我一个香包。”

温雯忍不住笑了：“端砚那会儿就没觉得，哪里来的丫头，如此彪悍来着？”

春英也跟着笑了：“是啊，他后来见着我两回，都是掉头就走，生怕我也对他动手呢。”

温雯点着她的鼻子，轻轻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就告诉我。有时候，动手并不一定是最好的法子。”

春英摸着鼻子，笑了：“我知道的，姑娘最有法子了，哪里会像我那样笨，只会动手？”

“真是个傻丫头，”温雯笑着，又想到秦钊说的，以后受了委屈可以直接告诉他的话，不由心里微暖。

在厉府里，除了华月喜，春英，还有一个秦钊对她极好，这已经足够了！

再两年她就要及笄出嫁了，那个还没出生的弟弟妹妹，或许只能相处不到一年的时日。要是一个弟弟，等长大后，或许会是自己的依靠。

虽然，不知道得等多少年了……

温雯觉得被春英这么一闹，闷闷的心口终于松快了不少，便笑道：“春英，你还真是我的开心果。”

见她终于笑得轻快，不再愁眉苦脸的，春英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温雯的手伤刚好，去敬和山又弄伤了双脚，不知有多久没去韩先生的课堂了。这日一大早起来，她写了三篇大字，又翻了几页书，别提多惬意了。

等着午饭后，她就能继续旁听，便心情愉悦得很。

“春英，文房四宝都准备好了？”

春英点头道：“都准备好了……姑娘，这一早上都问三回了，我一定准备得妥妥当当的！”

温雯不好意思地笑笑，太久没去学堂，心里不免有些胆怯和紧张，便又道：“这么久不去学堂，也不知道二少爷已经好了吗？”

“听闻已经醒了，能起来喝两碗粥，就是阮姨娘担心得紧，说什么也要完全恢复了，才让去继续听课。没有二少爷在，三少爷还在禁足，韩先生的临风院只怕没人去呢。”春英重新又检查了一遍文房四宝，头也不抬地把消息告诉了她。

“还没完全恢复吗？”温雯蹙着眉，厉昭这回真是受了无妄之灾，估计心里呕得要死。

“听说阮姨娘想要出手对付那余姑娘，好说歹说让二少爷劝住了。”春英最爱打听小道消息，生怕落下一点，让自家姑娘吃了亏。

温雯无奈地摇头：“阮姨娘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不免掉价。”

再说，余雅晴跟厉昭无冤无仇的，不过是误会才错手把人推进湖里去。虽然冒失，但也算不上有坏心，哪里能较真？

要是较真了，别人还不知怎的说厉家仗势欺人的。

厉老爷打伤了聂睿羽，不也派管家上门探望了吗？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该做的表面功夫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春英却想到了其他，压低声线道：“姑娘，好在掉湖里的是二少爷，要是余姑娘落水了，只怕二少爷必然要娶了她的。”

温雯轻轻点头，厉昭落水，只能认倒霉。但是余雅晴落水，湿透了衣衫被二少爷看见了，厉二少就得负责了。要不然，余雅晴不是断发做尼姑常伴青灯，就得自行了断。不管哪一种，都对厉府的名声不利，更是让准备大考的厉昭仕途有损。

估计厉昭劝住阮姨娘，心里也庆幸，落水的是他自己而非余雅晴。

一想到余雅晴会进厉府做二嫂，温雯就后背发毛。一个对大少爷有意的二嫂，大太太知道后怕是要疯了。

温雯带着春英到隔壁的临风院，没想到会遇上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大少爷带上端砚出府办事去了，二少爷卧榻休养，三少爷还在闭关写字，还以为学堂里要空无一人，谁想韩锦身边的，会有一位曾有一面之缘的四少爷厉暄。

韩锦瞧着两人，笑道：“今儿稀客都来了，真是难得。”

温雯向他行礼后，又转向厉暄笑道：“多谢四少爷昨儿出手帮忙解围，实在感激不尽。”

厉暄蹙眉，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只是那婆子说话太难听了，又想试试刚打出来的小刀，谁说是要帮你解围？”

温雯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倒是韩锦失笑，对温雯道：“别把四少爷的话放在心上，他这是心情不好，拿姑娘迁怒呢！”

厉暄撇开脸，面色瞧着就难看。

韩锦摇摇头，解释道：“四少爷最近做的一个机关，是上百年的精巧机关，古书早就遗失不见，恰好韩府有一藏书阁，四少爷想要去寻一寻。”

他手中的折扇拍在掌心里，笑吟吟地道：“只是我这个先生，近几天连一个学生都没有，实在对不住厉老爷给的高昂束脩，便让四少爷屈尊就驾来临风院一个月。”

温雯无语，韩锦是威胁厉暄，不来临风院，就不让四少爷去藏书阁找那本古书吗？

没有古书就完不成机关，难怪厉暄会不情不愿地出了院门，到临风院来听课。

厉暄皱着眉头，指向温雯道：“如今不是有一个学生了，根本用不着我来这里，你赶紧让我去藏书阁！”

有材料在手，却没有完整的机关图，简直让人挠心挠肺的，着急得不行。

韩锦打开折扇，慢条斯理道：“四少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已经答应韩某了，难不成这才第一天，便要出尔反尔了？”

厉暄愣是被他挤兑得说不出话来，恨恨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开始吧。”

早点结束，他也能早点回院子里琢磨其他机关了。

韩锦这才满意了，笑眯眯地道：“难得顾姑娘今儿来了，便学学白描吧。”

厉暄不乐意了，眼刀子像冰霜一样扫向一旁的温雯：“凭什么这课堂要迁就一个小姑娘？韩先生别忘了，给束脩的是我父亲！”

温雯被他说得脸色发白，韩锦摇头晃脑叹息道：“四少爷别忘了，顾姑娘只比你小一个月，怎么就叫小姑娘了？给束脩的确实是厉老爷，但是他亲口说了，让我教的厉府的少爷们和顾姑娘。”

厉暄冷哼一声，又道：“别的不说，白描我早已是炉火纯青，还能学什么？”

“四少爷的白描确实让人无可挑剔，只是温故而知新，偶尔重新学一回，也没什么不好。”韩锦似是要跟厉暄作对一样，偏偏今儿要学四少爷最擅长的白描：“都愣着做什么，摊开宣纸画一幅白描。顾姑娘想画什么就是什么，不必介怀。”

温雯只觉被厉暄的冷刀子一个劲地扔在后背上，硬着头皮拿起画笔，一点点地描了起来。

春英尽职地低头磨墨，也不敢瞧厉四少，实在是被他冷冰冰的眼神吓着了。明明长得那般俊美，为何大少爷也是，四少爷亦是，板着脸如此生人勿近的神色？

温雯心不在焉地描画了一会，左右端详，终于满意地搁下笔。

春英凑过来一看，小声问：“姑娘，这是屋里的那只青花瓷瓶吗？”温雯点头，让人一眼能认出来，第一次的白描还算成功。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得污了那只上好的瓷瓶！”厉暄不知何时站在她们两人的身后，瞥了眼宣纸上的白描，不屑地冷笑。

韩锦倒也认出是一幅青花瓷瓶，依照温雯第一次白描，就能清楚得描绘出不少细节，他十分赞赏道：“顾姑娘第一幅白描，倒也精致，连花纹都画得一清二楚，平日很喜欢这只青花瓷瓶？”

春英摇头，低声答道：“回韩先生，姑娘屋里的摆设就那么几样，奴婢倒没见她更喜欢哪一样。”

那便是平日不经意地记下的，韩锦瞅着温雯，这姑娘总是给人很多的惊喜。能够过目不忘，还把细节记得如此清楚，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他不想埋没了这条好苗子，便又道：“屋内还有什么摆设，一并都画出来？”

“好，”温雯重新拿起毛笔，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