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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上床后便背对着她睡，可桑磬的心里不免甜滋滋的。

接连一段时日。

顾时谦日日都很早回来陪她，桑磬腿脚不便，想去什么地方，都是他抱着去的。

这让桑磬几乎有种他们就此能好好过日子的错觉。

脚伤痊愈那天。

正好到了顾时谦的生辰。

前世，桑磬从未给顾时谦庆祝过生辰，甚至是直到他死后给他立碑，她才知他生辰日。

既然重来一世，她自然要好好替他操办一番。

这日，桑磬便在府中忙活了一整日，就等着顾时谦归来给他惊喜。

然而左等右等，日日准时回来的顾时谦今日却迟迟未归。

没多时，顾时谦派人回来告知：“驸马说今日他有事要晚归，让公主不必等他，早些歇息。”

桑磬失落不已。

想了想，她还是不死心的装了几份顾时谦爱吃的膳食，提着去武场寻他。

远远便见他身影河边树荫下。

“我自己过去。”

桑磬从侍女手里接过食盒，欣喜走过去。

满腔的欢喜，在见到他身旁的江落月时骤然消散。

背靠树的两人未曾发现桑磬。

江落月给顾时谦递上一只荷包：“怀远，生辰快乐。”

“每年也只有你记得我的生辰。”顾时谦的语气是桑磬从未见过的柔情。

一时间，桑磬心口仿若被重重一锤。

而后，她听见江落月感叹——

“怀远，若当年我父亲未曾被陛下降罪，若你未曾被逼着娶公主，我们能履行婚约的话，如今我与你应当是儿女成群了。”

轰然一下。

桑磬如遭雷劈。第5章

桑磬没有再听他们后面说了些什么，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开了武场。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公主府，只严命侍女不准透露半分自己去过武场的事。

桑磬失魂落魄坐在膳厅，心口好似被撕裂般。

原来，顾时谦对江落月那般好，是因为他们有过婚约。

原来，他们真的相互喜欢……

桑磬望着满桌菜肴，满目苦涩。

自他上次说她所做餐食如狗食，她不服输的苦练厨艺，本以为能让顾时谦刮目相看，没想到从一开始便是白费功夫……

顾时谦归来时，桑磬仍坐在桌前出神。

看见那桌明显未动的佳肴，他眸光微动：“不是说让公主不必等了？怎的还未用膳？”

桑磬这才回神，眼睫颤了颤。

她压下心中苦楚，勉强笑道：“你吃过了吧，我叫人把这些都撤了。”

但不等她喊人，顾时谦却兀自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桑磬怔然一瞬，反应过来忙道：“都冷了，我让人热一下。”

顾时谦却径直夹了几筷菜入口，低声道：“很好吃。”

本就疼痛的心，因他一句夸赞竟是酸楚不已。

下意识的，她开口：“那我以后天天为你做好不好？”

此话一出，顾时谦却是放下了筷子：“公主贵为千金之躯，实在没必要为我一介粗人亲自下厨，也没必要特意等我用膳，饿坏了身子。”

一瞬间，桑磬黯然不已。

半响，她挤出低哑的一句话：“好，你既然不喜欢，那我日后便不做了。”

夜深。

两人背对背各睡一边。

桑磬思考许久，还是鼓起勇气朝他那边靠近了几分，颤巍巍伸出手，一点点搂住了他的腰身。

顾时谦呼吸骤然一重，桑磬脸红得几近滴血。

月光皎洁明亮，人影绰绰照映在窗户上。

一场情事，两人身上皆被汗水浸透。

理智被欲念冲撞至顶峰时，桑磬攀着顾时谦的脖颈，哑声道：“顾时谦，我们要个孩子吧？”

身上人影骤然一僵。

顾时谦气息粗重，只迸出两个字来：“不妥。”

桑磬一瞬犹从炽热火窟掉入寒冷冰窖。

芙蓉账内，云消雨歇。

桑磬睡不着。

她想着前世和顾时谦的点点滴滴，想到三年后的匈奴入侵，心底更是惶惶不安。

一片静谧中，她情不自禁出声问：“顾时谦，若是我去向父皇替你求回将军之职，让你重回军中，你觉得可好？”

三年后的战事无法避免，若是顾时谦能趁早领军，也能早些部署，或许一切能有转机。

这话落入顾时谦的耳里却是变了意味。

他声音发冷：“臣既然已经做了驸马，就绝不会再有率军之心，公主不必时时替陛下来试探。”

桑磬心口一刺，慌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早了，睡吧。”

顾时谦打断了她，兀自背过身去，不愿再与她交谈。

桑磬听着他逐渐匀称的气息，心头像是卡了石子块，又沉又闷又痛。

隔天。

桑磬起来时顾时谦已经不在床榻之上了。

旁边空了一团，桑磬的心也空落落的。

直至傍晚，顾时谦才归来。

还不等她上前去，顾时谦到她面前时却是一言不发跪了下来。

桑磬吓了一跳：“你这是何意？”

顾时谦沉声道：“臣想求公主一事。”

“你说。”桑磬忙道。

“臣想求公主向陛下求一纸特赦令，赎回落月青楼之身。”第6章

桑磬恍然记起。

前世其实也是有过这么一件事的，但顾时谦并非向她求助，而是亲自去父皇面前求这一纸特赦令。

当时自己还同顾时谦大吵了一架。

现下，一切都变了又未曾变。

顾时谦依旧要给江落月赎身。

桑磬怔然许久，问：“为何？”

前世桑磬从未问过缘由，只从流言中得知是江落月怀了顾时谦的孩子，顾时谦求下特赦令后将人安置在南郊一处私宅里。

从那以后，两人的夫妻关系也就更加恶劣。

见她态度平和，顾时谦沉默片刻，还是开口解释：“落月已有孕在身，我不想她继续流落烟柳之地。”

心口骤然收紧。

忍着刺痛，桑磬哽声又问：“……那孩子，是你的？”

顾时谦看了她一眼，却是问。

“公主想听什么答案？”

这话让桑磬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她沉声道：“实话。”

“不是。”

心情一时大起大落，桑磬忍不住继续问：“既然不是，你为何要这般帮她？”

沉默许久。

顾时谦缓声答：“江家落罪前于我有恩，我常去栖音楼也是为了护住落月，可她人在栖音楼我总有护不住的时候，她还是被……”

他顿了下，桑磬也明白过来。

“所以我才想救她出来，不愿她继续流连于那花柳之地。”

顾时谦解释完，看向桑磬，似乎明白她疑虑所在，语气真挚：“公主，臣与落月之间确实清清白白。”

他的保证掷地有声。

桑磬心头酸意尽退，答应下来。

第二日。

桑磬便进宫去寻了父皇，很快便拿到了特赦令。

离开前，皇帝叫人拿来一壶美酒。

“玉凰，此乃匈奴国上贡的鹿头酒，实乃佳品，你且拿一壶回去尝尝！”

桑磬目光落在那精致酒壶上，略有复杂之色：“匈奴国不是从不肯上贡我朝吗？”

皇帝扬眉大笑：“自从上次战败过后，匈奴国月月上贡美酒佳人，对我朝乖顺至极！”

见父皇自满神态，桑磬的脸色却并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