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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她往后缩了缩，“我们老大带着一队人马也来参会，要是在餐厅碰见了，我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我工作热情焚身，不请自来。”

“你就说来找我。”

“我可没这个胆子。没有八卦，就自动制造八卦么？”

“这怎么是八卦呢，这是事实。”

夏令有点儿高兴，觉得这烂兮兮的职场生涯，也不是没有亮色，她故意忍住不笑，问：“那邵总来做啥？”

“见个人呗，其实主要是递张名片。”

“谁这么大面子啊，让邵总千里递名片？”

“我们先点吃的。”

他们叫了酒店的意面和冰咖啡，她用叉子卷着意面，迟迟没有往嘴里送：“感觉半个胃里还是昨天的小酒。”

“喝发愁酒？”

“邵总也知道我愁啊。”她坐得离他近一点，头倚着沙发靠背。

“嗯，还大概知道你愁什么。”

“说说。”

“坐冷板凳。”

她的脸立刻降下来，鼻梁上浮起小猫一样的纹路：“哪儿那么好，冷板凳至少是在场边，也算是参与比赛了吧，我这儿叫冷宫。你看我们老大带队来见公司，我连他们是对谁感兴趣都不知道，场外人士。”

他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鼻子：“这么惨啊......”

“你还笑，有没有同情心......，”她上半身整个垮在沙发上，一抽一抽地喝咖啡，气若游丝地说，“等我把简历更新了，还要烦请邵总润色。”

邵平也吃不下去面，放下叉子笑，等笑意收了才说：“夏，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可能未必是好事。”

她睁开一只眼看他，学着他的语气：“‘夏，我已经结婚了，但我老婆完全ᴊsɢ不懂我’。不会是这句吧？”

“不是。”他又笑，放慢了语速，“你可能不需要担心你们老大太久。”

“为什么！？请详细说说。”她一听就精神了，立刻坐起来，“他要滚蛋了？”

他点头：“需要一些时间，但应该不会太久。”

“这个消息太爆炸了吧！？你怎么知道的？”思绪秒从过去奔向未来，又问，“那我们得有个新老大啊，不然中国办公室岂不是群龙无首？难道已经有了？”她仔细揣测他眼神里的内容：“你知道是谁？我得想办法提前套磁吧？怎么样？背景牛逼不？”

他坐在她对面，显然在等着她的这些问题：“这个......，我不好自我评价。”

“What!？”她差点站起来，追着他的眼神确认，“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点头。

夏令瞬间脑袋有点发懵，冲邵平挤出一个笑，慢慢倚回沙发上，刚才她读过的那叠资料正好有个硬质尖角抵住她的大腿。

邵平还在给她解释整件事的背景。他之前去美国出差，在硅谷见了一圈公司，行程要结束的时候，有中间人给他推荐这个机会，正好她们公司的犹太大老板也在洛杉矶出差，就约着吃了个早饭，聊得不错，他还飞了趟纽约，见了总部的主要合伙人。但这件事后续并没有任何进展，公司也没有表现出要继续推进的意思：“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下文了，也就没有告诉你。但奇怪的是，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进程忽然加快，我从芽庄回到香港没几天，犹太人就飞到香港见了我，敲定了这件事。”

她正在经历灾后重建的大脑努力跟上他的陈述，试图开展逻辑分析。

邵平并不清楚，但她很明白，整件事突然加快，说明她的举报信并没有石沉大海，总部立刻行动了。

她先把自己纷乱的情绪压下去，跟着他说的走：“那我要在办公室见到你了？”

“没那么快。和前司有两个月的竞业期，入职的时间，得是晚秋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大脑被晚秋这个词卡住了，房间里的冷气有点大，凉风从衬衫领子里钻进去，贴着她的脊椎往下滑，就像一个凄苦的、小小的秋天。

“你前司规模那么大，这个选择，是不是有点屈就？”他之前的公司，管理的资金体量超过她们公司数倍。

“不能只看基金管理规模，上次我们也专门聊过，我之前的东家，虽然规模大，但风格保守，对中国资产的配置一直控制在5%以下，掣肘多，很多领域和小市值公司都不能碰。你们不同，本身就是做中国资产发的家，对中国的风险敞口几乎不做限制，风格野，什么饭都敢吃一口。”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找合适的词，“你们这里，有意思多了。”

他又解释了几句两边决策机制的不同，一边是运行多年的旧式铁路，一板一眼，规矩多，汇报链条长；一边是新式战斗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夏令几乎没心思认真听，脸上机械地挂着一个浅浅的笑，僵硬地跟邵平打趣：“我可够惨的，出来找帅哥吃饭，吃出了加班的感觉。”

胸口的情绪满得要溢出来，她有点儿走神，从芽庄回来，她设想过他们关系的不同走向，反复揣测他是否认真，可断然想不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

有点暧昧的男女，疑似的男女朋友，这些都会被一个主导的、铁一样的关系压倒。

他即将成为她的老板，底层小宫人的皇帝。

第四十二章 外表端方温柔，内有金玉

夏令一进门，宁卉就看出她神情异样，脸上挂着霜，眼睛也是肿的，见她低头往浴室里钻，拦在门口，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这眼泪为谁而流？”

夏令把包甩到地上：“那必须是为自己。”

小客厅里一天一地都是书，夏令裹着浴巾出来：“新选题？”

“嗯。又是命题作文，讲先进制造，一堆课要补。”宁卉伸了个懒腰，斜倚在沙发上，“来吧，我们夏夏今天遭遇了啥人生打击？小太阳都落山了。”

夏令勉强挤出一个笑：“对了，我今天在金融街威斯汀酒店，还遇到程矩了。”她说了在酒店前台的相遇，“宿醉影响我智商，真是，差点丢人。”

“不说他，说你。”

“可不是无关话题，最后还真会拐到他身上。”她说起公司即将换帅的事儿，宁卉听了反倒嘴角弯起来，从地毯上挤到她身边，戳戳她愁苦的小脸：“没白喜欢你。”

“啥意思？”

“我家小夏的事业脑远远大于恋爱脑。”

“有么？”

“当然，这要赶上一个恋爱比天大的姑娘，还不得窃喜啊。正是被公司老大针对、无路可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