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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终于有了生死存亡的危机感,摇着头,“不……”
“你先放她走。”郁迩淡笑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先生,也应该知道我只是一个文人,构不成什么威胁。”
黑衣人只是略微想了一瞬,松开了桎梏江逸恬的剑,郁迩示意江逸恬先行离开,江逸恬却没有动作,死死看着他,半晌,居然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
“好啊,那我们就死同穴好了……”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引人误会,最终郁迩由衷解释:“江小姐,我会这样做不是为了你,希望你不要误会。”
觉得两人实在墨迹,黑衣人掌风微扬将江逸恬逼退许多,顺手点了定身穴和哑穴。
冷冷看向郁迩,“行了吗?”
于是,江逸恬眼睁睁地看着一袭水墨青长袍在风中飘逸招展,消失在视线中,化为虚无。
江逸恬目眦尽裂,巨ᴊsɢ大的惊骇感和绝望感如涛涛江水狠狠湮没她,想要大吼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个字音,任由泪流满面。
这是第二次,无力地看着别人为她牺牲。
那黑衣人走到崖边检查了一番,觉得没什么问题最后用轻功腾空离去。
少时,楚翊述和江谦终于赶到,给江逸恬解了穴。
江谦手忙脚乱擦着江逸恬脸上的泪,“这是怎么了?”
江逸恬一挣脱桎梏就立刻冲到了山崖边,楚翊述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没让她更进一步。
“昭哥!郁先生他掉下去了!”江逸恬反手握住楚翊述的手臂,带着丝侥幸,语气激动,“能不能救救他?!”
楚翊述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江逸恬说的是谁?
第29章 决裂(七):见面
江逸恬三言两语把事情描述了一遍,心慌意乱道,“郁先生是为了救我才跳下去的!昭哥,你们快救救他啊!”
楚翊述默不作声走到山崖边上看了一眼,一眼望去除了倒挂在峭壁间依稀可见的枯木朽枝外空无别物,山峦高峻巍峨呈竖直状,沉积厚重的云雾笼罩在其中,万丈高空,深不可测。
他第一反应就是郁迩真的病得不轻。
不过既然是自己跳下去的,那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总之不会是他故意寻死吧?
“恬恬!”
江谦一声惊呼打断了楚翊述的思绪。
他回过头,看了眼江逸恬的情况,道,“应该只是情绪波动过大晕倒了,你先带她回去。”
“那郁先生怎么办?”
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生还的几率能有多少?
江谦不敢想。
他心里五味杂陈,素日里经常对恬恬编造郁先生对她的特殊关怀,不曾想郁先生居然真的愿意为了她牺牲至此。
楚翊述言简意赅,淡淡道,“郁迩这边交给我。”
虽然清楚楚翊述的实力,但江谦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然我去通知让寺庙里的人跟着一起找?”
“这些我来安排,你先走。”楚翊述心平气和,嘱咐道,“回去后,不要说你们来过此地。”
郁迩被人逼得跳崖?怎么可能,楚翊述完全不信。
不过他会这样做,大概是有自己的计谋和原因,平心而论,楚翊述并不想让江谦和江逸恬卷进来。
江谦担忧地看了一眼崖边,抱紧了江逸恬,看向楚翊述,“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楚翊述心下讽笑,找到人之后高低得打一顿,大半夜扰得人不安生。
江谦带人离开后,周遭万物静默。
楚翊述粗略勘测了一下地形,借着清冷的月光大致规划了条路线,结合轻功,约莫一盏茶时间,稳稳落在崖底,踩在松软的泥土上。
夜里云雾重重,凝结成了水汽,楚翊述一路下来浸湿了些衣袍。
周遭古木林立,密密麻麻聚在一起,枝桠奇形怪状在寒风中嘎吱作响地摆动,群魔乱舞一样,不远处传来豺狼的嚎叫声,阴森可怖。
楚翊述顺着郁迩坠崖的那处区域寻找,连续摸索找了半个时辰不见人影,他知道凭郁迩的本事不会出事,但或许是在夜幕的影响下,心下竟隐约生出些不安来。
朝着林子越走越深,楚翊述从最开始的云淡风轻,变得有些许急躁了,试探性喊了几声。
声音落在幽寂的林里格外凸显。
刹那间,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团聚集的绿光,楚翊述扫了一眼,那是七八双狼眼,它们紧紧锁着他,边嚎着边分散开来,像是在寻找对楚翊述下手的机会。
楚翊述朝着原本狼群聚集的那个方向走了过去,看到了什么,蓦地瞳孔紧缩。
那是郁迩常穿的水墨青色外袍!
那外袍此刻被撕烂得不成样子。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楚翊述不敢去想,蹲下身,轻颤着手去掀开了长袍,露出来红白相间的累累人骨。
毫无疑问这是一具刚被狼群分而食之的新鲜男尸!
郁迩的武功楚翊述是知道的,所以这具尸体绝不可能是他,他想,兴许只是采摘草药时不慎掉落的寺中弟子……
可是那万分熟悉的玉兰香此刻铺满鼻尖是那么清晰……
夜里伴他入睡,在他迷蒙时候下意识当作安全感的玉兰香……
怎么可能?!
楚翊述不愿意相信面前这堆红白相间的尸骸就是郁迩的。
但是控制不住自己往坏处去想。
心里越来越乱,此刻群狼环起向楚翊述发起猛烈的攻势,楚翊述蓦地猩红了眼。
凭什么,郁迩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他手里,这群畜生怎么敢?
楚翊述身形顿起,拳头紧握,青筋凸起,裹挟着巨大的内力急速反击。
顷刻,狼群全部倒地,鲜血迸射出来,彻底失了气息。
这么不堪一击,郁迩怎么可能会在它们这里丧命?
难道是它们趁着郁迩昏迷的时候……
楚翊述不敢深想下去,回到那堆白骨前,他收拾了一下心绪,存着一丝侥幸,将那些人骨依次理出来,想要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人体骨架。
手上沾染的鲜血和污泥越来越多……,越来越脏……
拼着拼着,思绪难免会跑远。
被江府闭门不纳时,楼阁上热气腾腾的炕羊肉;夜深人静之时,充斥着玉兰香的怀抱。
郁迩会在夜里为他掖被子,把手臂留给他当枕头,照顾他的胃疾为他添饭布菜,无限纵容他阴晴不定的情绪……
这么想着,郁迩居然还不错?
他此时此刻竟然觉得,上下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已经被那么多次了,如果郁迩还活着的话……
明明说好了去过朴疏寺会很快回来的,郁明霁,你可不能食言……
或许是想得太入神,连身边的轻微动静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余光中瞥见有人在他身前蹲下来,楚翊述一下子僵住了身子,蓦地抬眸看去。
“你怎么……”郁迩疑惑地看着楚翊述垂颓地半跪在地,背脊弯曲着,一手按着泥地,一手还握着根血淋淋的骨头。
狼狈极了。
话还没有说完,郁迩看清了他的神色,也怔住了。
轻声问道,“怎么哭了?”
楚翊述终于回过神来,低咒一声,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