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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轻微的沙沙声,继而脊背一凉,那人竟一把将她的领口扯至腰身。
小辛似一尾鲤鱼一般弹了起来,拢紧袍子,怒目圆睁,“公子到底要干什么?”
那人唇边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与你有关?”
小辛一张鹅蛋脸登时一红,她皱紧眉头,他扯下了她的衣袍怎么就与她没有关系?
小辛急了,“我舅舅是魏王,公子不要欺人太甚!”
“魏王?”他笑了一声,那如冠玉的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揶揄之色,“哦,我的手下败将。”
小辛面上的红还未消去,此刻却比方才更红了,裴於说的好像没有错,的确如此。
但先前魏军不敌全是因了那草包魏王瞎指挥的缘故,与舅舅沈复没有关系,她又强调道,“我大表哥亦是魏国公子,他若知道你......”
那人眸光一沉,脸色便冷了下来,抬手钳住了她的下巴,“再敢在我面前提你大表哥,我叫人缝上你的嘴!”
小辛知道裴於能干出来,他没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
她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但心里想道,大表哥是魏国公子,不比裴於差。
相反,裴於这样的人,没有一处能比得上大表哥。
但若大表哥知道她在燕国受了这样的委屈......
唉,又能怎样呢?
这连年征战,魏国早便国力衰微,人马死伤无数,光是近三年魏军便折进去十几万余了,哪里再经得起战乱。
她方才搬出舅舅与大表哥来,不过是想告诉裴於,自己也是有仰仗的,才不会任他欺辱。
唉,罢了罢了。
嘴上不提,心里都是。
两个人又僵持起来,一个个都跪坐在地上面色不悦。
不久那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把将她按趴到案上,黄铜雕龙长案冰凉刺骨,小辛胡乱挣扎起来,颈间的云纹玉环在长案上碰出清凌凌的声响。
小辛怕撞碎了,慌得去抓玉环。
那人愈发按牢了她,冷声道,“说,你是什么!”
小辛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才低低道,“是公子的俘虏。”
第57章公子非礼
那人声音缓了几分,“上药!”
小辛这才看见他的掌心捏着一只小药瓶。
当真奇怪,他平常碰她一下都嫌脏,如今竟要亲自给她上药。
她暗咬着唇,“不劳烦公子......”
那人斥道,“多嘴!”
她不敢再动,趴在案上,手中攥紧玉环。
那人的指腹裹着药膏,轻轻缓缓地抹在了伤处,初时微凉,很快就热了起来。
小辛身子微颤,他的指腹在何处游走,何处便烫了起来。
若不是布着鞭痕,她的身子本是初雪一样白,此时却似桃花一样粉,她羞赧难当,恨不得将自己缩进长案底下。
她脸颊生红,耳畔亦生了红,只是细声道,“奴就好了,不必再上药了。”
听闻那人的呼吸声渐重,手上却不急不缓,大约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可做,也没有军务可忙,因而才有这闲工夫来给她上药。
那夜的责打好像从未发生,甚至话家常一般温声问道,“沈晏初可曾碰过此处?”
他问话时的指尖停留在她纤细的腰身。
那里并没有受伤。
小辛身子一凛,膝下如有针毡一般,当即就要将衣袍拉起。
那人又按住了她,他的掌心宽大有力,仿佛亦是青铜铸成,钳制着她的薄背动弹不得。
小辛能感觉到那人的目光在她身上肆意打量。
便似打量到手的猎物一般。
他以为大表哥亦如他一样似个登徒子罢?
大表哥是高华君子,才不会像他一样,大表哥从不如此,也绝不如此。
嫌她不开口,裴於又道,“说话。”
他的指腹在她腰身轻勾描绘,慢条斯理地,似蜻蜓点水一样。
小辛整个人都僵住了,全身似要烧起来一般,轻声回道,“不曾......”
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声早就不稳了。
那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好似要将她的衣袍向下扯去,小辛惊得心都要迸出来了。
她轻呼一声,死死地拽紧衣袍,蓦地转过身来瞪着裴於,“公子......”
铁链声动。
日光盛极,透过鎏金花木窗打了进来,在他周身罩了一层金色的粉。
她心头狂跳。
这才留意到那人眸色极深,喉头滚动,血脉偾张,似一头饿极的北地狼王,眉眼唇齿间皆是危险的气息。
仿佛即将享用一只被猎来的白兔。
那人凤眸一眯,“趴好。”
小辛从未见过裴於这幅模样,她本能地往后退去,不肯束手就范。
“公子没有早朝吗?”
“没有。”
“公子无事可忙吗?”
“无事。”
小辛一边拖磨一边后退,然而那人只需顺着铁链一拽,便将她一把拽了回来,轻巧巧地将她的脚丫握在手心,“又去哪儿?”
她身上的衣袍过大,此时被他捏住了脚,藕断似的一截腿全都露了出来。
小辛她忙不迭地去扯袍子,又心忙意乱地去蹬他,他握得牢,她丝毫不能逃脱。
那人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此时摩挲着她细长白皙的脖颈,附在她耳边道,“再有下次,便拴在此处了。”
小辛心里一颤,她只见过那些青狼猎犬才被拴着脖子,人哪里有这么拴的。
一时气急,口不择言起来,“公子无礼!”
都说公子裴於好洁,从来不近女色,想必是世人胡言。若不是世人胡言,便是他装的太好,瞒过了世人的眼睛。
不然,怎么将她锁在卧房,又似个登徒子一般,假借上药之名欲行不轨呢?
可见耳听为虚,世人说的话做不得真,必要亲眼所见才能断定真假。
那人手中作劲,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无礼?”
大概从不敢有人说他无礼,因而他才觉得奇怪。
可他素来霸道无礼,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小辛怕惹恼他,虽然心里早就回答了,但此刻却不敢再说什么。
那人又道,“我便是‘礼法’。”
小辛凝眉望他,无法辩驳。
如今燕庄王年迈多病,他是燕国大公子,当之无愧的储君,不日后的君王。
便是如今,因他代行国政,燕国的权力中心也早已从王宫转移到兰台来了。
他的确便是燕国的礼法。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天经地义的礼法。
可深究起来,到底什么才是礼法?
礼便是森严的宗法等级,上至邦国建制,政法文教,礼乐兵刑,赋税度支,下至膳食衣饰,寝庙车马,农商医卜,名物典章,皆需遵从礼法。
违礼便是违法,出礼则入刑。
魏国便是如此,因而小辛知道。
方才的底气顿消,小辛低声道,“公子既是礼法,便放开奴罢。”
裴於挑眉问道,“怎么?要为沈晏初守身?”
小辛脸色腾地一红,她在大表哥身边三年,从不需想这种问题。
大表哥克己守礼,贤良方正,学通修行,志节清白,她自然不必去想这种问题。
裴於不喜欢她提大表哥,方才还吓唬她,说什么“再敢在我面前提你大表哥,我叫人缝上你的嘴!”
结果,每一回还不是他自己主动提及。
小辛知道如何才能保护自己,因而她说,“是,大表哥一定会来接我。”
那人眸子一眯,脸色便冷了下来,薄唇抿着,烫手般扔开她的脚,片刻拂袖起了身,“做梦!”
小辛心想,大概是做梦罢,大概是罢。
但若不做梦,日日被锁在这里又有什么盼头呢?
那人随手将药瓶扔在案上,淡漠命道,“明日随我进宫。”
小辛一怔,“奴也要进宫?”
“母后要见你。”
小辛立时不安起来,“王后娘娘为何要见奴?”
那人眉眼清冷,“你干了什么事自己没数么?”
她该知道,不管在魏国还是燕国,挟持公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