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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吗？”

第十七章 我当冤大头的时候还少吗

傅君珩抱着马桶昏天暗地吐了十几分钟，吐的全是中午那顿酒，从昨天接到左冷禅控诉慕沉霜的那通电话起，他就没怎么吃过东西。那通电话断了后，他又给左凝打了几个电话，知道慕沉霜砍了她爸，进了派出所，就买了最早的高铁用最快时间赶到小城。

真遗憾，怎么错过了慕沉霜拿刀砍人那一幕，不知跟他梦里的情景像不像。

酒精都吐出来后身上轻松许多，胡乱冲个了澡，再躺下却睡不着了。他环视这个房间，跟去年回来办婚宴时住的那间差不多，典型的北欧风大床房，墙上却挂了两幅东北特色的喜庆风俗画。很奇怪，傅君珩对慕沉霜家乡最深刻印象居然是这混搭的酒店房间。

他翻了个身，侧躺着，正好看见他老婆同样侧睡的背影。

她那边点着一只小睡灯，光非常暗，光线旖旎地笼在床头，给她修长的脖颈遮上一层淡红色薄纱。那淡红上面，粘着几缕黑色散发，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着。

傅君珩很想伸手把那几缕散发拨正，也想试试自己的手放在上面会不会也染上淡红色，更想肆无忌惮地犯点混，在那薄薄的肩头咬上一口。

盯着慕沉霜肩头那一块裸露出来的皮肤，傅君珩认真想该用多大的力气咬这一口，既不会伤害到她，又能发泄一下自己的烦躁。

对，烦躁，慕沉霜经常能轻易激起他的烦躁。她像一只训练有素的小狐狸，站在岔路口轻轻摇一摇尾巴，他就忘了自己本来要去的方向了。

忽地，那棱角尖利的肩头动了动，慕沉霜转过头，一双妩媚的眼睛撞向他。

傅君珩喉结上下滚了滚，突然哑着嗓子：“睡不着吗？”

话音刚落，傅君珩自己也惊到了，他不敢相信这么引人误会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仿佛又看见那个摇着尾巴的野狐狸。

他刚洗了热水澡，身上潮热还没有褪去，慕沉霜又一向喜欢穿宽宽大大的睡衣，领口凌乱地敞开着。两人猝不及防，四目相对，呼吸相撞，这个节骨眼傅君珩莫名其妙冒出这样一句话，像是在即将到达燃点的介质里投入一颗小火苗。

但他们还没有到干柴烈火的程度，傅君珩很清楚，他们之间除了那颗火苗之外，还悬挂着无数把利刃。

“老夫老妻的，怎么还脸红了？”慕沉霜故意。

“你也红。”傅君珩看着她淡红色的脖颈。

慕沉霜轻轻嗯了一声，像是懒得跟他辩，视线沿着傅君珩的脸一路滑向下，到喉结，到胸膛，表情婉转中带着些期待，终于定格在某一个位置，瞬间怔在那里。再抬起头时，慕沉霜嫌弃的问：

“你怎么又把它翻出来了？”

傅君珩沿着她刚才的视线也滑了一遍，明白她为什么失望了，傅君珩穿了那条大红色的转运内裤。

这条内裤是过年时傅君珩的三叔送的，三叔喜欢研究命理风水，说傅君珩今年运势不好需要穿红内衣调整一下，还特意送过来一条转运内裤。陈爸爸对此深信不疑，勒令傅君珩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穿。

傅君珩和慕沉霜都没放在心上，穿条内裤而已嘛，就哼哈答应了。大年初一那天拿出来一看，纯纯正正的大红色，裤腰和四角还镶着金边，前面用手工纹了一个小猪头，据说呼应他的属相。两个屁股还各有一坨金子，说是他命里缺金。

傅君珩换上后慕沉霜前前后后欣赏了半个钟头，啧啧称赞，说他像个辟邪用的大娃娃，足足笑了一晚上。

内裤只穿了一宿傅君珩就换下来了，可又不敢扔，拿回北京后慕沉霜就把它规规矩矩放在内衣抽屉里，谁想到他居然偷偷摸摸又穿上了。

慕沉霜似笑非笑看着他，眼睛又向下瞟了瞟：“想转运了？”

“不是。”傅君珩急着解释，“收拾东西时候着急，拿错了。”

慕沉霜哦了一声，意思你说啥是啥。

傅君珩更急了：“我还想问你呢，我那些正常的内裤你放在哪里了？”

“就抽屉里啊。”

“哪个抽屉？”

“内衣抽屉。”

“哪个是内衣抽屉？”

慕沉霜看着有点气急败坏的傅君珩，笑了，看来这一年真是把他惯坏了。

平日里为了让傅君珩觉得她不是只会撒娇的废物，家里家务慕沉霜也一把抓，把他从里到外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就连每天换洗的内衣都是在他洗澡前提前准备好，所以这位大少爷才不知道内衣抽屉在哪里。

傅君珩眼里却闪过一丝冰冷：“是不是挺得意的？”

“我得意个什么？”

“把我变成一个离不开老婆的智障。”

慕沉霜一惊，胳膊撑起上半身，发现他严肃地沉着一张脸。

傅君珩平躺着，手肘叠交垫在脑后，两腿舒展地垂着，望着天花板，皱了皱眉，不紧不慢地说：

“一开始，我是把内衣放在卧室第一层抽屉里的，后来你搬进来，我找不到了，问你，你说挪到了最下面那层。没多久，我又找不到了，又问你，你说挪到衣帽间了。衣帽间大大小小十几个抽屉，我分不清，你就说以后你给我找。你找什么，我穿什么。难道不像个智障吗？”

慕沉霜略略心虚问：“你觉得我是故意的？”

“不是吗？”

慕沉霜也不否认了：“我以为你喜欢这样。”

“我说过喜欢吗？”

“可你也没说过不喜欢。”慕沉霜有点烦，“如果你不喜欢我安排你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

傅君珩凝视她，声音冷清：“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喜欢。”

慕沉霜怔了一下，腾地坐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傅君珩平静的脸，恍然明白他在摊牌。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契机与他聊聊，无论如何想不到，是在老家酒店的大床房里围绕一条猪鼻子红内裤展开的。

慕沉霜扯过来毯子扔在傅君珩身上，盖上乍眼的红，直截了当：“对，我才不喜欢管你每天穿什么裤衩子，戴哪条领带，用什么鞋配什么衣服。做这些事情很累的好吗？我又不是你妈。”

她没注意到傅君珩脸色青了又白的，继续说：“不过你说的也对，我确实，有故意把这些事情当成一份工作去完成。”

到这里慕沉霜收住了，剩下的话被她生生压下去。可傅君珩通过她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