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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难道不了解他的脾气？你明知道他心里有我，你觉得他还肯让我做妾吗？”

云水一时被问住，是啊，容蝉肯，齐煜肯吗？

他若是肯，又怎么会要求所有人喊一个本该已经死了的人做夫人？甚至是无视了长公主的大发雷霆。

可终究是人死已矣，长公主退了一步，可若是人活着，事情一定会再次回到之前那么糟糕的情况的。

他家爷胸口上那成片的疤，现在看着还触目惊心。

云水说不出话来了，他心里很茫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明人活着是天大的喜事，却仍旧将他推到了两难的境地，他到底该不该劝容蝉回去……

他苦笑了一声：“夫人，对不起，奴才……”

容蝉摇摇头：“怪不得你，当初我留下了那样的信，临走前还说了很绝情的话……我以为他会恨我的，会忘了我的……”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齐煜既不恨，也没忘，反而相思入骨，成了心结。

你啊你，怎么就这么认真……

她心疼的说不出话来，只有眼神，再次黏在了齐煜身上，怎么都挣脱不开。

冯不印看看两人：“那你们是打算怎么办？反正都已经假死了，要不就继续装下去？他要是醒了就坚持他是做梦梦见的，咱们死不承认，他也没辙。”

容蝉眼底闪过抗拒，她知道冯不印这主意不是不行，只是她不愿意，她很不愿意。

齐煜已经难过了四年，还要继续难过下去吗？

可话又说回来，悲伤再浓也已经消耗了四年，还能剩下多少呢？是不是再过四年，甚至是两年，一年，几个月，齐煜就会缓过来了呢？

“容蝉……我以后再想见你就只能来梦里了……我连点念想都没了……”

齐煜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容蝉呼吸一滞。

怎么办，她狠不下心了……

明知道冯不印是对的，可她还是狠不下心来了，容蝉，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装死这法子不成。”

营帐外头忽然响起女人的声音，容蝉一颤，其余两人也都猝不及防被唬了一跳，可随即冯不印就反应了过来：“付悉？”

说话间，帐帘被撩开，付悉抬脚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账内的人，目光落在齐煜脸上，四年不见，这个让她十分欣赏的后辈，已经像是变了个人了。

她眼底露出长辈所特有的怜惜来，开口时声音却没有丝毫波澜：“他在这里的消息，不能透露出去。”

她看向云水：“朝里出了什么事？严重到要他亲自犯险？”

云水还没开口，冯不印先忍不住了：“他就是来找人的。”

他朝容蝉看了一眼：“奔着她来的。”

容蝉和付悉齐齐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和当初在豫州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他是被白郁宁骗了才去的，那时候朝里还算太平，可就算如此，齐煜也还是借着救灾的名义去的，就算真的是为了找人，差事他也是一点都没含糊。

但现在，边境这般敏感，朝中争斗也越发激烈，一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齐煜即便是真的得到了容蝉活着的消息，也不至于不管不顾的就来，一定是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比萧家的存亡还重要的事情，才让他来这里涉险。

冯不印被两人的反应一噎，有些憋屈的闭了嘴。

云水叹了口气，走近付悉两步，在她耳边低语两句。

既然已经被付悉察觉了，就没了瞒着的必要，只是齐煜的本意真的是不想让她知道。

“爷的意思是，这件事您不要插手。”

付悉神情很严峻：“的确，兹事体大，若我再牵扯其中，只怕会让这局乱上加乱。”

冯不印听不懂，但好奇，忍不住就想问，可容蝉拦住了他：“别问了，肯定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冯不印对容蝉有些绝望：“你就这么相信他们？他们都不告诉你。”

“告诉了我我也帮不上忙，齐煜和付将军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冯不印一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看向付悉，找起了之前的话头：“你刚才说，装死这事不行？为什么？”

付悉看过来，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不争气的傻儿子：“满军营都知道有个沈校尉，即便我能封付家军的口，越国人的嘴怎么办？难道我要去打到司徒云霸听话吗？”

冯不印再次被噎住，悻悻闭了嘴。

容蝉却忍不住看过来：“将军，可要是我活着，他……”

她又看了眼齐煜，目光迟迟没能移开：“他可能不会放弃。”

付悉轻叹一声：“小棠，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

“什么？”

“他对你念念不忘，可能正是因为知道你死了。”

容蝉僵住，声音不自觉有些飘：“将军是……什么意思？”

付悉沉默片刻才轻叹一声：“放下一个活人，总比放下一个死人要容易。”

第413章 齐煜，我在

齐煜睁开眼睛的时候，后颈隐隐作痛，可这点痛楚比起心里的空洞来说，实在太过不值一提了。

云水察觉到他的动静，在榻前蹲了下来：“爷，你醒了？”

齐煜微微一顿，云水回来了，可他没提荷包的事。

他心脏沉沉地坠了下去，却仍旧抖着手伸进衣襟里摸了摸，他动作很慢，看着倒像是不想去找的，可他只是不想太快知道结果而已。

然而衣襟只有那么大，再慢也还是摸到了头，果然是空的，他的荷包，真的丢了，没能找回来……

他将手抽出来，无力的垂在了榻边，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他也吞进去一样，只是他无力挣扎。

如果他没离开凉京就好了，那样的话，就算荷包真的丢了，他也可以让人去找，巡城史，兵马司，十六卫……

那么多人，肯定能找回来的……

可这是北境，他不止没有人手，还不能暴露身份。

找不到了，真的找不到了……

他心口越来越空，可胸腔却剧烈起伏起来，咳嗽就在咽喉处，呼啸着要脱口而出，却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罢了，安生一会儿吧，吵什么呢……

你连个荷包都保不住……

他闭了闭眼，默默的平复自己剧烈的几乎无法自已的难过，可总不能由着自己难过。

他信誓旦旦的告诉长公主，他是为了国家大义来的，怎么能由着自己因为私情而消沉……

只是呼吸还是急促起来。

云水语气里充满了担忧：“爷，怎么了？是不是又要咳？”

齐煜轻轻摇了摇头，却是许久才开口：“没事……”

他强打起精神来，逼着自己睁开了眼睛，他想弄明白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有没有在路上遇见什么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可记忆却仿佛出现了断层，只停留在了灰扑扑的路上，再往后就有些糊涂了，仿佛是睡过去了。

他撑着床榻坐起来，抬手锤了锤脑袋，虽然仍旧没能想起来，可却记起来他好像做了个梦，一个既痛苦又美好的梦。

他梦见了容蝉，还拥抱了她。

梦里她没和往常一样当着自己的面变幅模样，甚至连皮肤都是柔软温热的……

他垂眼看着自己的手，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拥抱对方时候留下的触感，可又仿佛是错觉，因为上头什么痕迹都没有。

他默默地握紧了手。

云水担忧的看着他：“爷？”

齐煜回神：“我怎么回来的？你去找我了？”

他说着打量了一眼萧围，这一看才察觉到不对劲，他身下躺着的竟然是是柔软的床榻，张云虎给他们的那个营帐，应该只能睡地上才对。

“付将军发现我了？”

云水这才点点头：“是，这是付将军的地盘，想瞒过她太难了。”

齐煜沉默了下去，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将付悉牵扯进来，对方曾在大火中救下过容蝉，这恩情他还没有还，实在不想再给她添麻烦。

云水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劝了一句：“爷，这是付将军的地盘，暴露是迟早的事儿，再说，没有她的帮助，想靠咱们两个人，和之前安插进去的内应去查这事，太难了。”

齐煜何尝不知，只是……罢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沉默下来，一面按捺着心口让人无力的空洞，一面努力试图将注意力从荷包上转移到正经事上。

不能再想了。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可那一点荷包的红，却仍旧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云水偷偷瞄了他一眼，他家爷，竟然没有问起容蝉的事，之前明明都见过了。

他有些不明所以，犹豫很久才开口：“爷，奴才在这里见到几个熟人……您有没有见过？”

齐煜停顿许久才摇头：“不曾。”

他又想起了那个梦，容蝉……

营帐的帘子忽然被撩开，云水退了出去，一道纤细窈窕的影子却投射了进来，齐煜微微一顿，感觉到什么一样，心跳一点点快起来，他慢慢侧头朝门口看过去，梦里的人突兀的出现在了眼前。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