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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若想走得更远，就必须学会明哲保身。”

胡荣负手望向夜雨，半晌后道：“……冬日可真冷啊。”

他是真心实意的为云倾染打算，云倾染知道他的好，没有再问什么，亲自送胡荣出了府门，今夜雨大，她来来回回间袍角被打湿大半，进屋后关上门。

墨北冥穿着不合身的里衣，裹着青枫给她买来过冬御寒的新斗篷，听到动静回头。

两个人对视一眼，墨北冥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气氛僵硬片刻，他破罐子破摔率先打破僵局：“我……”

云倾染举起一只手凑近唇边想要咳嗽两声，还未动作，炉火旁的墨北冥突然打了个喷嚏，一个打完后不过瘾似的又重重连打了两个。

云倾染扫了一眼桌上的碗，皱起眉头：“姜汤怎么没喝？”

墨北冥抬起头，眼眸因为打喷嚏的缘故涂着一层水雾：“……苦。”

云倾染被气笑，想到刚刚又很快板起脸，她的心绪太过复杂了，一边不知如何是好，亦不知日后该如何与他相处，再加上刚刚胡荣的话，她故意一副严肃的神情道：“我让青枫送你回去。”

墨北冥脸色霎时惨白。

屋内安静一瞬。

随即云倾染往后退就要再出去，墨北冥轻声道：“明天……你会怎么答复谈程颐？”

云倾染摸门栓的手一顿，眸光幽幽流转，没出声打开门出去了。

墨北冥闭了闭眼，只觉得眼眶涩得厉害，又觉得胸口炸得受不了，被东拉西扯般的生疼。

她没说话便是默认，默认了会答应谈程颐，一想到这，一想到她以后跟谈程颐站在一起看他，墨北冥就受不了。

他死死拽着斗篷一角，攥得指节都泛白，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脸都丢光了……

视线开始模糊不清。

墨北冥自嘲：她不在了，她以后不在乎这些了，哭给谁看呐……

头顶响起一声极轻又极无奈的叹息。

云倾染低声说：“别哭了，屋子都快被你哭淹了，你这喜欢哭的毛病是不是改不了？小时候就爱哭，长大还是爱哭。”

墨北冥变本加厉。

云倾染被他哭得心烦意乱，下意识舔了舔唇，不自觉做出让步：“……你到底想怎么样？”

墨北冥低着头哽咽：“……你不是不管我了吗？”

云倾染：“……”

墨北冥低声道：“……别答应他。”

他双手掩面，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哪怕你不喜欢我……可你也不喜欢谈程颐，如果是这样，我不可以吗？他承诺了什么我也可以……”

云倾染怔着没说话，她曾利用过墨北冥一次，后来再也没动过这类心思。

可她真真切切清楚，今夜之事若换成旁人，就算不成她刀下鬼也定然去半条命。

因为是墨北冥。

他如今这么放肆，有一半是自己纵出来的，纵容他无距离的靠近自己，虽然如今看来这个方向偏得有些离谱，可若是摒弃诸多事宜，她更不想看墨北冥这幅模样。

云倾染太清楚自己脾性了，有些东西她愿意给，愿意尝试一下。

心绪杂乱无序间，云倾染听见自己无奈又纵容的声音：“好，我不答应他。”

墨北冥猛然抬头：“……当真？”

云倾染说：“不骗你。”

她看着墨北冥有些不伦不类的衣着，伸手替他拢了下快松开的带子。墨北冥懵了，不知道这是何意，直到云倾染转身将那碗快凉透的姜汤放到炉火铁壶内温，他才像触发什么开关一样，伸手去拉她的袍子。

云倾染没回头，没什么情绪道：“现在别说话，你给我老实点。”

墨北冥抿了下唇，老实收回手。

炉火很旺，不一会姜汤热了起来，云倾染重新倒出来递给身旁的人：“家里没蜂蜜，将就喝吧，淋这么大雨来，不驱驱寒明日该生病了。”

墨北冥接过，皱着眉喝了一口，看一眼云倾染再低头喝一口，云倾染只当不察，找了他能穿的衣袍，然后让青枫备车送人回去。

第59章 抉择

云倾染一夜难寐，迷糊一会醒来睡去，外面风雨交加，将今夜之事尽数冲刷。

早晨青枫进来时，云倾染穿着衣裳转出屏风，她漫不经心扫了眼人，捧起一掬水洗脸。

青枫就站在门边，微微垂着头。

直到擦干水珠，云倾染才淡淡道：“再有下次，你从哪来回哪去。”

明明没什么重话，青枫却像是被重重抡了一拳，对他而言这是句很重的斥责，他了解自己的主子，说得出一定做得到。

他私自将谈程颐上门的事托人传给墨北冥知晓，就是想着主子与墨北冥的交情，墨北冥能劝解一二。

青枫脸白了白，头更垂下去些：“青枫知错。”

云倾染没说话，跨出房门：“去镇抚司。”

刘斐一事确有蹊跷之处，经过多日重新抽丝剥茧的明察暗访，四日后终于结案。

冬日寒风凛冽，刮过脸颊跟刀子一般。

云倾染沿着青石铺筑的大道走出宫门，她今日穿着官袍，红衣衬得眉眼凌厉几分，青枫已等候多时，见云倾染出来，上前给她披上厚毛氅。

马车朝城南驶去。

云倾染坐在车内闭目养神，细细盘忆着刚刚与皇帝的谈话。

刘斐一案前后历经一个多月终于结案，刘斐沉冤得雪，甘州来的那些百姓也并未闹出太大动静，这件事一开始并不引人瞩目，只是途中横生变故，皇帝又存了心思，多方因素下才前后拖了一月之久。

只是自己给出的这份答卷，皇帝不知满意几分？

不论如何，云倾染如今越发确定谢允谦的话，她如今就凑在御前，一言一行都在皇帝眼皮底下，他在考量自己，刘斐、还有今日旁敲侧击说起肃北，他皆在试探她的反应。

棘手之余，云倾染还觉得有一丝滑稽可笑。

不知是该笑满朝武将无能，还是该为肃北如今的局面忧心。

肃北五城皆是西北军事重地，地形复杂且辽阔，有山峦环绕也有无边沙漠，又广垠绿洲也有依水之城，这样复杂的环境，注定了肃北的不太平，所以它的镇守兵力再加上五城护卫军，总十四万余。

陆丰在时一人挟令号五城，陆家覆灭，五城便如同如今的燕京六部，谁也不愿低着谁。

马车在胡府停下，家丁迎人入内奉上茶，云倾染等了一会，胡荣从内堂过来。

云倾染行礼：“胡伯伯。”

胡荣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正儿八经的穿官袍，含笑瞧着她：“这衣袍穿在你身上倒也颇为合适。”

胡荣难得夸人，云倾染展颜一笑，扶着人往前走：“今日皇上召我进宫，除了事关刘斐一案，话里话外还别有用意。”

胡荣敛了笑，侧目道：“可是为了肃北之事？”

云倾染并不意外他猜到，毕竟谢允谦都能想到的事，胡荣作为老臣，就算一开始没往上面想，如今也该猜到一二。

云倾染点着头：“确实是因为肃北之事。”

二人在木椅上坐下，胡荣抬手去端茶：“这两日我便琢磨于此事，倒是没敢往这上面想，一来你身份特殊，二来你年轻，若真让你这么回肃北，不知要吃多少苦难。”

云倾染微一沉吟：“皇上已经起了心思，只怕躲不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此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今日来有一事要同您商议。”

胡荣道：“你说。”

云倾染说：“是关于韩树山。他曾无意说漏嘴，肃北的事当真有蹊跷在，只是他油盐不进套不出话，胡伯伯在燕京久，对此人可有了解？”

胡荣思索，眯了下眼：“韩树山……此人可不是个善茬，他做的那些事你大抵也听过，说起他我倒有点印象，韩树山有一女儿生来就多病，韩树山早年曾为此奔波许久，后来不知怎么就消停了，不久之后就听说她女儿的病情有所好转，我曾偶然见过一次，小孩倒是很乖巧可爱，只是身子看着并未好全。”

所以流仙草，能治韩树山女儿的命。

云倾染暗暗想着。

她又想起巫九的话，思来想去间，不由将主意打到了谢府的那株流仙草身上。

云倾染轻咳一声，说：“这件事我有所耳闻，如果听您这么一说心底更有了几分把握，我若想从韩树山嘴里知道些什么，这彭莹母女便是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