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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的地方，谢月打发宫娥出去，细细叮嘱季钦扬：“明日我要去狩猎，你莫要四处走动，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李湘灵或者直接去找我大哥，他暂代禁卫军统领一职，会一直镇守在这里。”

“好。”

季钦扬应下，谢月还是不放心，又问：“匕首带着吗？”

“带了，”季钦扬点头，见谢月一脸怀疑，只好说，“我用布条绑在大腿内侧的。”

不到万不得已，季钦扬不会把匕首拿出来，也不方便拿出来。

谢月盯着季钦扬看了一眼，不大自在的移开目光，过了会儿又问：“你想养兔子吗？我可以捉一只兔子回来给你养。”

李屹猎的那两只兔子挺可爱的，李湘灵很是欢喜的要了一只养着，谢月猜季钦扬应该也会喜欢。

谢月面上紧绷着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有些期盼，盼着季钦扬能接受他的好。

然而季钦扬没有如他所愿，摇头说：“我不喜欢养宠物。”

她原来就是谢月养的宠物，那种没有自由、仰人鼻息的日子对她来说太压抑了，她不想把这些施加在其他的人或物上。

谢月有些失落，又问：“那其他的呢？”

他问得没什么底气，不自觉带着几分小心讨好。

季钦扬顿了一下，到底没有心软，冷淡的说：“我现在生活的很好，什么都不缺，如果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自己买，就不劳烦中郎将了。”

季钦扬和谢月撇的很干净。

谢月眸底的光亮熄灭，默了片刻说：“好吧，那等你有需要的时候再跟我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谢月就和太子他们一起进林子狩猎了。

季钦扬一个人待着无聊，想去找李湘灵一起逛逛，刚出门便有宫人找来说：“郡主，陛下要见你。”

谢月刚走，昭和帝就来召见，未免有些太凑巧了，季钦扬警惕的看着来人说：“我没有在御前见过你，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来人没想到季钦扬的防备心这么强，愣了一下说：“奴才确实是奉陛下之命来传话的，假传圣召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奴才是万万不敢的。”

“口说无凭，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来人苦了脸，却也不敢拿季钦扬怎么样，只好折返回去，没多久，江云飞跟着那人来见季钦扬说：“确实是陛下要见郡主。”

季钦扬这才跟着那宫人去见昭和帝。

那宫人多跑了些路，忍不住小声抱怨：“多少人想见陛下都见不到，郡主却疑神疑鬼的，若不是江大人正好就在附近巡守，奴才怕是要被总管大人骂死。”

这人抱怨的也没错，季钦扬正想道歉，江云飞沉声说：“小心驶得万年船，郡主刚回宫，对宫里的人不熟悉，多问两句是应该的，如此缜密的心思，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季钦扬到嘴边的话咽下，唇角不自觉上扬了些。

第174章 我觉得至于

行宫花园凉亭，昭和帝在亲自煮茶。

江云飞把季钦扬带到凉亭就离开了。

季钦扬上前行礼：“灵清拜见皇叔。”

“不必多礼，过来吧。”

昭和帝笑的温和。

不用上朝，他没有穿龙袍，穿的常服，看上去像是普通人家的长辈，等季钦扬坐下他又问：“会煮茶吗？”

季钦扬摇头，说：“臣女之前在忠勇伯府做的是粗使丫鬟的活，没学过煮茶。”

季钦扬很坦荡，并不避讳提起那段过去。

昭和帝面上笑意更深，慢悠悠的用沸水把茶具都清洗干净，开始煮茶。

“煮茶其实没什么太多的讲究，最重要的是性子要静，不能心浮气躁，朕觉得你其实很有天赋。”

这要求和刺绣是一样的。

“多谢皇叔夸奖，只是我现在学骑射之术已经有些吃力，再学煮茶只怕分身乏术。”

茶叶在沸水中很快舒展开来，随着沸水上下浮沉，很是漂亮。

昭和帝把第一次煮出来的茶水倒掉，重新加水再煮，淡淡的说：“你不必这么紧张，朕只是随口一说，没有要让你学的意思。”

“皇叔是九五之尊，是昭陵身份最尊贵的人，在您面前没办法不紧张。”

季钦扬说的直白，身子也绷得很直，昭和帝扫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第二道茶水煮沸，昭和帝把第一杯茶倒给季钦扬，温声问：“你觉得今天狩猎，谁会拔得头筹？”

昭和帝用的是今年刚进贡的新茶，茶叶在水中舒展，一片碧绿，茶香随着袅袅的热气弥漫开来，搭配亭中的名家画屏，意境高雅极了。

季钦扬无心欣赏，把昭和帝的问题在心里过了两遍，如实说：“我觉得中郎将会拔得头筹。”

“为什么？”

“太子哥哥忙于政务，疏于练习，虽曾拜在名师门下，比起花了三年时间奋发图强的中郎将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季钦扬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昭和帝的表情，见他没有要动怒的迹象，继续说，“昨日武状元也随太子哥哥去林中狩猎了，我很意外太子哥哥竟然能赢过他。”

昭和帝给自己也倒了杯茶，茶水太烫，他用茶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茶水，听到季钦扬的话，动作一顿，掀眸看向季钦扬：“你觉得昨日太子作了假？”

问出这句话时，昭和帝脸上没了笑，眼神变得冷锐犀利。

季钦扬浑身绷紧，虽然感觉到威压，却还保持着镇定，冷静的说：“太子哥哥是昭陵的储君，没什么是他不能得到的，太子哥哥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作假，我觉得是有人碍于太子哥哥的身份，不敢与太子哥哥争锋。”

身居高位者，身边从来都不缺阿谀奉承的人，缺的是不惧生死，愿意说真话的人。

有人奉承太子是正常的，但季钦扬都能看出的问题，太子却看不出来，还因为这些奉承沾沾自喜就很危险了。

身为一国储君，现在都无法辨别真假，日后继位又如何能分辨忠奸？

凉亭的气氛凝滞，过了好一会儿，昭和帝才问：“你当着朕的面说太子的坏话，就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

“臣女没有说太子哥哥的坏话呀，”季钦扬眨眨眼，一脸无辜，“皇叔是臣女的长辈，臣女把皇叔和太子哥哥当家人才敢说实话，臣女在忠勇伯府做丫鬟时，背的第一条家规就是要对主子忠诚，不能撒谎捧杀主子，臣女还没把宫规背完，但觉得皇叔应该也不会喜欢听假话。”

这话带着两分讨巧的意味。

昭和帝听完意味不明的笑笑：“你这张嘴倒是厉害。”

季钦扬并没有昭和帝想的那么厉害，她的掌心一直在冒汗，娟帕都被汗打湿了。

昭和帝虽然没有动怒，季钦扬也不敢再说太子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