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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不自觉嘟了一下嘴，把玉雕拿回来，放到工作台上。

她坐下，双臂环抱胸前，撇开脸，作势不高兴。

司景曜被她娇娇的模样逗笑，安抚的摸了一下她后脑勺，语气也带着哄：“一件雕件从设计到成品，需要经过打磨、磨型、粗雕、精雕等近十道工序，你这雕件从设计到各道技艺都算上品，我是惊讶你不俗的全能。”

司景曜三言两语，向姗心里突然就舒畅了。

她笑得动人：“谢谢颜总夸奖。”

司景曜也笑了一下，拿起雕件端详一会儿：“把它以你的名义定价吧。”

“啊？”

“如果你不想出售的话…”司景曜思了一秒，提出另一个建议，“或者报名参赛评级也行。”

向姗心一沉，把玉雕拿过来，随手拿起工作台上的砂纸打磨底部：“我还没完成呢。”

“我又没说现在，等你完成后再说，其他的我来安排。”

向姗委婉拒绝：“先别安排。”

“我理解你费了心力，不想售卖，我说安排参赛。”

“我不想。”

“为什么？”

向姗顿了一下，手上打磨速度加快，小声抗议：“我的初衷不是为了参赛。”

“那是为了什么？”

向姗不搭话。

司景曜顿了一下，单手撑在工作台上，弯腰好声好气的问：“冉冉，你不想尽快站在我身边吗？”

向姗懂司景曜的意思。

以她现在的身份站在他身边，只会招来闲言碎语。

但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这个问题。

向姗的沉默，在此刻像一把利刃。

司景曜这几日的烦躁，在刚才微微疏解后，更猛烈的涌来。

涌上心头，涌上大脑。

但他又没法发泄。

难不成他要问‘你到底爱不爱我’这种傻缺问题？

还是述说‘我觉得你根本不爱我’这种狗血卑微？

司景曜沉了口气，克制着情绪撇开视线。

忽的，他神色一怔，撑在工作台上的手缓慢曲起指节，青筋明显。

司景曜抬手，把圆形的丝绒礼品盒拿起来，他像握球一样，指尖捏得泛白。

粉色丝绒盒上绑的蝴蝶结和卡片如初，是还未拆封的状态。

向姗被他迅猛的动作吸引注意力，看过去。

那一刻，她发现司景曜也有不掩饰情绪的时刻。

他现在，满身是赤裸裸的怒意。

向姗眨了下眼睛：“怎么了？”

司景曜绷着脸颊没说话。

向姗看了眼他手上的礼品盒，瞬间反应过来，解释：“我很喜欢这个礼物，但是因为我平时做手工艺，是非常讲究手感的，油脂会影响手感，也会影响材料，所以我不用护手霜之类的东西。”

她的解释很合理。

司景曜自知，不该生气的。

他没因为她爽约，忽略他生气…

没因为他出差，她和其他男人喝咖啡、吃饭生气…

没因为他回来后，她依旧撇下他继续和别的男人约定生气…

没因为她不缠他，不粘他，不想他，不找他，不在意他生气……

他这几日的情绪，都是纠结，烦躁而已。

他想证明什么，却输得一塌糊涂。

他今晚来，就是认输。

可是，却在此刻，因为一个未拆开的礼品盒压不住情绪。

他理智宕机了。

最终，司景曜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他倏然转身往外走，路过垃圾桶时，把漂亮的礼品盒像垃圾一样的扔进去。

礼品盒坠到垃圾桶底，只有轻微的声音，向姗却感觉心被扔了。

她追出去，很抱歉的叫他名字：“司景曜…”

他始终没有转身，快步走到玄关。

向姗跑上前，按住门把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对不起。”

司景曜沉着眸睨她，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你道歉什么？”

“我…”向姗觉得他浑身都散发寒气，说不出话。

司景曜自嘲的笑了一下：“你让我觉得，在自讨没趣。”

这话一落，他伸手拿开向姗的手，打开门，走出去。

第69章 司景曜的底线

向姗不理解司景曜为什么那样生气。

她洗了个澡，换了轻薄的睡裙，躺在床上想了半个小时，也没想明白。

向姗睁开眼，看见从窗外爬进来的一束月光落在床头。

她伸手按开床头灯，拿着手机从床上坐起来，给翟芯颐打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秒，被接听。

翟芯颐用沙哑的声线，非常有怒气的抱怨：“我这边现在才七点！你最好是有要紧事！”

向姗咬字清晰：“我谈恋爱了。”

“……”

给了她五秒时间反应，向姗问：“你醒了吗？”

“醒了。”翟芯颐轻咳一声顺了顺嗓子，“你说。”

“是司景曜。”

“什么？！！！”

翟芯颐声线都在颤。

向姗先说关键点：“这件事你得保密，师兄不知道，但是我爸妈和老师是知道的。”

“嗯嗯嗯，我谁都不说。”

镇定的说完前提，向姗语调软糯下来：“但是今天，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气，你帮我分析分析。”

翟芯颐非常有自信，且有兴趣：“那你可找对人了，快说！”

向姗把今晚发生的事详细的阐述了一遍。

说到最后，她有些情绪：“虽然他送的礼物确实对我不适用，但不当面挑剔别人送的礼物，不是基本礼仪吗？再说我确实很喜欢这份礼物，通过这份礼物我看见的是他对我的细致、爱护和牵挂！我收下的是他的心意！”

“……”

向姗粗粗的喘气：“我当时确实答应了会用，没用是我不对，但我也解释原因了，也道歉了，我真的不懂他为什么生气。”

向姗说完，唇抿成一条直线，竟感觉委屈。

司景曜有脾气她是知道的，但这次，她真的想不通。

翟芯颐却在这时没忍住笑了一声。

向姗有些气急哀怨：“你笑什么？”

翟芯颐每个字都带着笑意：“第一，我笑你，冉冉，你耶，居然也会有这样情绪化的时刻？还是我的冉冉吗？”

向姗咬着唇没说话。

“第二，我笑你是不是搞错了？”

向姗顿了顿，虚心请教：“我搞错什么了？”

翟芯颐点她：“请问，他发现你没用他送的礼物之前，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什么？

聊玉雕要不要公开参赛的问题。

她拒绝了。

然后司景曜问了一句：你不想早点站在我身边吗？

她当时沉默了。

向姗还是心思通透的，突然就反应过来。

她算是切身体会到‘当局者迷’四个字。

翟芯颐用旁观者角度分析：“在他看来，你就是没打算和他认真，后面发现你连他送的礼物拆都没拆，更加深他这个想法。”

“……”

“所以，从来就不是礼物的问题。”

向姗辩解：“可我没有不认真，我为了他……”

向姗顿住，她并不想翟芯颐知道自己为了和司景曜在一起舍弃了什么。

向姗换了口气，道：“我不愿意公开这个玉雕，是因为我要送给老师。”

“可他不知道啊。”

“……”

“冉冉。”翟芯颐语气开始认真，“爱情是不能有秘密的，有秘密就会有无穷无尽的误会。”

这话，很客观。

向姗尝到苦楚了。

翟芯颐又道：“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肯定会劝你晚点再和司景曜正式在一起，至少在他知道你身份之后。”

“你不懂。”向姗语气低落，想起那段日子，“我一直在控制，在压抑，老师同意之后，我就完全失控了，只想立刻对他表达。”

“我懂——”翟芯颐语气嫌弃，“瞧不起谁呢。”

向姗深深吸了口气，其实她也有委屈。

比如这周司景曜忙起来，不主动找她，明明以前出差国外也会早晚给她发消息。

还有今天，他有空去施泽酒吧消遣，也没找她。

向姗便把这些都说给翟芯颐听。

翟芯颐立马发现端倪：“冉冉，你真的很迟钝。”

向姗软软糯糯的问：“什么？”

翟芯颐叹了口气：“我觉得你们的问题可能不是今天才出现的。”

向姗和翟芯颐开始认真梳理。

向姗把手机调到微信聊天页面上，手指在上面滑动，找到一个突破点，说：“上周六早晨之前还是好好的，给我发了‘早安’，我还和他聊了几句，然后去公司解决玉雕的事，中午和同事吃完饭回家，下午在家做玉雕，一整天没收到他消息。”

翟芯颐推测：“会不会是他刚出差回来，你却拒绝和他约会，和男同事……”

“不会！这些都是提前和他说好的！”向姗突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那天傍晚他还给我打电话，还关心我吃饭没有！我说叫了外卖，然后也叫他记得吃饭。”

向姗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翟芯颐却无语：“我的姐姐，你、你没想过和他一起吃饭吗？”

向姗：“……”

翟芯颐分析：“他会不会是想和你吃饭？然后发现你点外卖也没想过和他约个饭？而且你不是说他刚出差回来吗？不是说他出差前就一直约你吃饭吗？”

向姗不太确定：“大概，可能吧？”

但是，向姗依旧不理解：“这样就能生气吗？”

翟芯颐也不理解，这点小矛盾，完全可以说开的。

向姗沉了口气，又想起那通电话的一个小细节：“对了，他当时是先关心我玉雕的事处理好没有，我说上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