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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回去告诉裴炎，我明天再去公司，到时候会给他答案的。”

方蔓脸上的疲惫实在让人担忧，小叶皱着眉心问，“方蔓姐，要不我先送你去哪里休息一下？你这样不太好。”

方蔓没说话，但小叶也知道，方蔓现在哪里有心情休息。

她又说：“要不明天你先别去公司，盛总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而且——”

而且她今天过来医院，也是盛总让她过来的。

她和方蔓打完电话，都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盛总说：“市一院。”

好像，他对方蔓的行踪很了解一样。

只是这些，小叶还没来得及和方蔓说，就看见刘院长急匆匆的跑过来。

“商小姐，老爷子醒了，医生再找家属过去。”

听见外公醒了，方蔓脸色变了变，抬腿就过去。

病房里，外公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他身上插满了管子，看见方蔓进来，耷拉着的眼皮动了动，所以又没有力气抬起来。

最后只能使劲动了动手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方蔓。

第141章 去

小张让开自己的位置，示意方蔓过去。

然而方蔓看着病床上的外公，却连抬起脚步都觉得困难。

她从小跟着外公长大，外公会在下雨天带她去踩水坑，也会在晴天带她放风筝。

他给她讲故事，给她做竹蜻蜓。

可是他现在躺在病床上，虚弱的连说话都困难。

外公年轻的时候，英俊帅气，李燕南和方蔓在外貌上都遗传了外公的优点。

方蔓站在病床边上，手有些抖，她看着面前的老人，因为中风，而脸部有一半是扭曲的，嘴角也咧到了不正常的弧度。

可外公却还在动着嘴唇，似乎有很多话想和方蔓说。

方蔓只能蹲下，将耳朵贴在外公的唇边。

可他带着氧气罩，面部扭曲又很难说出话，方蔓听了半天，也什么都没听到。

外公着急了，他浑浊无光的眼睛紧紧盯着方蔓，布满皱纹的眼角慢慢流下一滴泪。

方蔓的眼眶已经通红，但她不敢在外公面前表露出来，只能忍着，然后拿了纸替外公擦眼泪，还故作轻松的说：“外公，您都七十多了，怎么还哭鼻子？”

外公的手指抬了抬，什么都没说，只是示意方蔓看他的手指。

她愣了下，随后明白过来，摊开手掌放在外公的手指下。

外公的手指只能小幅度活动，所以每一笔都写的很缓慢，但就算这样，他也很吃力，一句话写完，手就直接摔落在床上，然后闭上了眼。

方蔓离开医院前，又去找了个护工帮忙照顾外公。

外公刚刚在她手上写，让她现在就回疗养院，打开衣柜的第二个抽屉。

方蔓不知道是什么，一路昏昏沉沉的开车回去，小叶已经先回凌华。

直到到了疗养院，在外公说的那个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方蔓一路都压着的心情，才一下都冒出来。

她坐在地上，靠着柜子，怀里抱着那个盒子，将脑袋死死压在膝盖上，任由泪水无声涌出。

外公留下的盒子里只有两张银行卡，上面都贴着一张便利贴。

便利贴上是外公的笔迹，一张写着渺渺的嫁妆，另一张写着，“这一份也是渺渺的。”

后面还跟了一句新的笔迹，估计是后来补的，写的是：不要给你妈，她那份我已经给她了。

方蔓抱着盒子，哭的无声又委屈。

她摩挲着那两张银行卡，都能想象出外公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认真写字的模样。

方蔓在外公的房间呆到快晚上才出去，她知道外公让她过来银行卡是为什么，他怕自己撑不到能说出来的那天。

他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然后他的渺渺再无依靠。

方蔓又开车去了医院，外公已经睡了，护工在里面照顾着，方蔓就没再进去打扰。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就转身离开。

只是方蔓没想到，到家的时候竟然会看到物业的人在门口，似乎又在等她。

她脚步一顿，问道：“你们又有什么事吗？”

物业看见她，拿着文件上前，“您好，您的房屋要出租是吗，我们这边来登记一下信息。”

方蔓愣住：“房屋出租？”

“嗯？不是您之前联系的物业吗，是这样的，我们是高档小区，对于来往的人员信息都需要记录的，希望您配合一下。”物业一边说，还一边替了单子给她看，“这是条例规定。”

方蔓有些回不过神，她推开物业，“抱歉，这事我并不知情。”

“您不是房主吗，李慧小姐？”

方蔓一愣，随即说道：“你们找错人了，我不姓李。”

物业狐疑的翻了下信息，然后才发现确实是他们看错了层数。

原本十七楼，被看错成了十一楼。

物业道完歉离开后，方蔓才开门回家。

只是骤然回到家，方蔓又乍然想起一件事。

刚刚物业提醒她了，这个房子，裴炎随时都有权利收回。

等她真的从凌华离开了，裴炎还会让她住在这里吗？

方蔓今天情绪一直低落，现在回到家，身上的疲惫感一下子都出来了，她只在沙发上坐着，就困意来袭。

半夜的时候，方蔓突然被冷醒，才发现她在沙发上睡的姿势不太好，现在一半身子都麻了，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缓过来，方蔓才拿出手机，就发现了李燕南发过来的信息，她问方蔓能不能明天就打钱，说合城那边的人给的最晚期限是下周一之前。

估计发过来那会，方蔓正在睡觉。

她面无表情的退出短信，然后去查看了下自己的余额。

她自己这些年挣的钱不少，可桃桃的医药费，还有外公疗养院的钱，也花了不少。

再加上前段时间李燕南的狮子大开口，方蔓这边也所剩不多。

还有外公现在的医药费，方蔓抬手在自己脑袋上打了下，想阻止太阳穴传来的抽疼。

第二天早上到凌华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时间。

然而方蔓踏进凌华大楼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把目光放到她身上。

她已经不在意，只想赶紧把事情办完离开。

还是昨天的会议室，还是昨天那群人。

方蔓一进去，会议室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方蔓姐，你昨天突然离开，生出什么事了吗？”宋音音像个代表发言人一样，率先问道。

然而方蔓今天已经没有精力再多和她周旋，而是直接说，“比起昨天的两种方法，我有更好的意见。”

她话音一落，裴炎冷沉幽深的目光就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