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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口里的老屋是在城北的一个老式筒子楼里，这片本来应该被拆迁的，到因为一些问题迟迟没办法动工。

姜柠当年带着外公离开的时候，筒子楼里的居民就已经有大半都搬走。

所以现在整个小区看上去光线很差，只靠几盏老旧的路灯照着，外公知道姜柠夜盲的毛病，主动开口：“渺渺你在外面等着我，我进去看看。”

姜柠哪里同意，点开手机的电筒，扶着外公往里面走。

好在老屋本来就在一楼，没几步也就到了。

昏黄的灯光按开，屋子里的摆设几乎没变过，只是蒙了不少灰尘。

外公蹒跚着往房间里走，姜柠站在客厅，打量着这间老屋。

她曾经一直想带裴旻来这边，来这个她长大的地方。

可裴旻太忙了，忙到连这个小区的名字都没时间听她说完。

姜柠一开始还能安慰自己，没关系，还有时间。

后来慢慢的，她就不再在裴旻面前提起这里了。

因为他好像并不在乎。

姜柠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笨的，明明人家态度已经那么明显，偏偏她还要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做梦。

外公出来的时候，眼眶泛着红，姜柠知道他这是触景生情又想起外婆了。

扶着老人家上车以后，姜柠却并没有将车开回疗养院，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鱼头汤店。

这是一家老店，姜柠小的时候，外公时常带她过来。

“我想你晚上没胃口，不如过来喝点钟婶熬的鱼汤。”姜柠一边说着，一边将外公扶进店里。

门店是很多年以前的了，所以装潢也老式，玻璃门一推开，就能看清整个大堂。

正对着大门的一桌，是一对中年夫妇，姜柠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那个男人，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她扶着外公在里面的一桌坐下，正点好单，就看见玻璃门又被推开，随即是一声让姜柠眼皮一跳的声音：“爸妈，我们回来了。”

宋音音手里拿着一个袋子，她放到桌上，语气带笑：“爸，这是阿聿给您买的补品，他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还要多休息呢。”

姜柠指尖微僵，随即又听见一阵轻微的开门声，以及裴旻低沉的嗯了声。

外公自然也能听见裴旻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下，就沉下脸，随后站起身看向姜柠：“渺渺，送我回去了。”

很显然，他并不想看到裴旻和宋音音。

而宋音音因为外公的这一声，也看见了姜柠。

她微微一愣，随即伸手挽住裴旻的胳膊，亲昵的和他说着，“阿聿，看来我爸爸推荐的这家店确实不错呢，连姜柠姐都来这吃饭。”

裴旻面色如常，“确实不错。”

姜柠坐在老旧的椅子上，思绪却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裴旻对吃的挑剔，这种街边小店，他向来是嫌弃的。

至少和她一起的时候，是嫌弃的。

姜柠心里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只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再对比一下，想看看裴旻当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能做到什么地步。

应该不是像对她那样，连陪她回老屋的时间都没有。

姜柠唇角扯了下。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旁观者。

一个并不光明正大的旁观者。

因为她好想知道，裴旻会怎么去爱一个人。

第127章 如

“渺渺！”外公年纪大了，但不糊涂。

虽然姜柠解释过她和裴旻早就没关系了，可他还是下意识的不愿意让姜柠和裴旻再接触。

他不反驳裴旻是个好孩子，可他会让渺渺不开心。

外公因为突然提高声音，所以一下子有些咳嗽，姜柠连忙起身替他抚背顺气。

外公慢慢平息下来咳嗽声，他摆摆手：“回去吧，我不想吃东西。”

姜柠嗯了声，她扶着外公就要出去。

然而点的鱼汤却送了上来，还是钟婶亲自送上来的。

她热情的招呼道，“李老师，渺渺！你们好几年没有再来过我这里了吧，刚刚我就想过来和你们打招呼啦！”

钟婶以前和外公外婆关系都挺好，她看着姜柠，笑呵呵的，“渺渺都这么大了，上次我见到你好像还在上学是吧？这时间过的可真快，我还记得当初渺渺刚过来的样子么，那么小一点，看着就让人心疼的紧。”

姜柠点头，她指着鱼汤，“钟婶，可以麻烦你帮我打包一下吗？”

“可以可以。”钟婶动作麻利的拿了打包盒，一边打包一边和外公闲聊。

姜柠在旁边没说话，直到钟婶突然提了句，“我上个月还看见商昊生了，他和他老婆生二胎了都，说现在一家人都挤在城中村。”

商昊生就是姜柠的爸爸，提起他，姜柠和外公的脸色都冷了些。

钟婶也知道不该多说，将打包袋子递给他们，就回了厨房。

姜柠一手提着袋子，一边扶着外公出去。

然而宋音音他们正好坐在正中央，要出去必然要从他们身旁经过。

姜柠扶外公刚过去，就听见宋音音说：“姜柠姐，好难得在城北遇见你，要不一起吃吧？”

她的语气听着就虚假，姜柠本来不想搭理。

但外公就在旁边，她也只能冷声回绝，“不用。”

“那姜柠姐，你明天去体检的话，要记得早上不能吃早饭的。”

宋音音这话一出，姜柠整个人猛然顿住。

她僵着脸回头，看到宋音音一脸的无害。

姜柠的目光慢慢移到裴旻脸上，后者脸上没多少表情，只是在感受到她的视线以后，才抬了抬眼皮。

随后，淡淡开口：“没收到医院短信？”

姜柠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外公拧着眉心问：“渺渺，你要体检？是身体不舒服吗？”

姜柠的身体已经在微微颤抖，看着裴旻的眼神也满是不可置信。

裴旻给她约的那份体检已经够羞辱人，她没想到宋音音竟然也会知道。

还有外公也在……

裴旻盯着她看了会，才瞥开目光，随即漫不经心的回答外公，“是公司的常规体检。”

姜柠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掌心已经一片冰冷，她扶着外公缓了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事的，外公。”

直到姜柠和外公离开后，宋音音的爸爸才问宋音音：“刚刚那个女孩子也是你们公司的？”

“嗯嗯，她是阿聿以前的秘书，很厉害的。”宋音音在父母面前仍旧还是乖乖女的模样，所以刚刚才会特意找了个理由，想要和父母展示一下她在公司的人际关系不错。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她是无意间发现裴旻给姜柠约了体检的。

问裴旻的时候，他也说是离职体检。

可她问了其他人，凌华根本没有离职体检这一说。

这样想着，她不免有些哀怨的看向裴旻。

将外公送回疗养院后，姜柠又陪着他用了晚餐才离开。

回去的时候已经十一点，路上没什么

人。

姜柠油门踩的很猛，汽车犹如一头咆哮着的猛兽向前冲去。

她紧紧握着方向盘，好像这样才能撒出心里的那口气。

直到前面刺眼的白光亮起，姜柠才猛地回过神，随后将车辆在路边停稳。

她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无声的喘着气，嗓子干涩的发疼。

回到家的时候很晚，然而她刚打开门，就看见裴旻坐在沙发上。

姜柠顿了下，伸手撑着旻关处的柜子，好让自己身上有点力气。

她听见自己嗓音干枯的开口，“你有什么事？”

裴旻散漫的收了手机，随后掀起眼睫看向她，嗓音冷沉：“你晚上在害怕什么？”

他说的是在鱼头汤店的事。

姜柠放扶着柜子的手收紧，她说：“裴旻，你针对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