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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瞪一眼楚玉茹：“你还挺会指挥，我一药圣，你用的比你们家御医还顺手。”

楚玉茹谦虚：“我们俩分什么你家我家啊小叔！”

南农蓦地有些怀恋从前那个傻乎乎的小南词。

萧怀雍听着两人拌嘴，忍不住道：“不碍事的，不劳烦前辈。”

南农点了点楚玉茹眉心，却还是转头看他：“王爷这咳嗽的毛病从几时开始的？”

萧怀雍顿了顿，默默道：“半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平时无甚影响，一到变天就会咳嗽几声。”

看着楚玉茹抱着碗悄悄坐远，他哭笑不得：“不会传染。”

楚玉茹埋头吃饭，心内却琢磨开了。

看来她有必要搞清楚，萧怀雍这半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判若两人。

南农点点头：“等会儿我给你开个药方，吃上半月，药到病除。”

萧怀雍又礼貌道谢，心中还觉得不愧是九州大陆最神秘和平的南越国之人，药圣前辈人真好，没有一点世外高人的奇怪脾气。

他哪里知道，南农还记得自己乖乖小侄女捅了别人一刀。

心虚着呢！

接下来几日，楚玉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萧怀雍心中还暗自纳罕。

此时的他还不明白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的道理。

果然，就在阳光明媚的一个安静午后，还在喝药的萧怀雍收到消息。

“南词公主又逃跑了。”

这个又字用得十分精妙。

萧怀雍叹了口气，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两日施针到了关键时刻，南农都住在宫内，这位倒是会选时间。

淡定自若地喝下最后一口药，萧怀雍眸色淡淡：“去哪儿了？”

暗卫脸色羞惭：“属下不知！”

萧怀雍也不恼，南词的厉害他也不是第一次领教。

若她真是楚玉茹，甩开几个暗卫更是不在话下。

那天在近月楼，她说楚玉茹蠢那几句话，不是辱骂，而是一种近似于自我厌弃的嘲讽。

萧怀雍想起南词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人戳了个洞，狂风呼啸，却无法填补。

他收回思绪吩咐道：“将寒鸦放出去。”

暗卫领命：“是。”

早防着楚玉茹的萧怀雍第一日就在她住的房间熏了一种特殊的香料。

只有一种专门豢养的叫寒鸦的生物能循着这味道找到想要找的人。

这手段是楚玉茹死后萧怀雍才培养的，是以她并不知道。

半个时辰后。

楚玉茹刚踏出镇国寺，便看见寺庙门口巨大银杏树下站着一个熟悉人影。

一身黑衣，脸庞俊美到妖异的萧怀雍转头望过来，看见楚玉茹，他脸上寒冰消融。

“我来接你回去。”

第33章

这句话像是演练过无数遍，就那样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楚玉茹愣了，蓦地回想起当初萧怀雍以为自己在镇国寺祈福时那冷漠面孔。

“让我去接她？痴心妄想。”

楚玉茹跳动的心瞬间冰冻，眼眸也冷下去。

他会来这里，是来接南词公主，而不是那个卑微到无人在意的永安王妃楚玉茹。

回去的路上，楚玉茹垂眸沉思，一言不发。

镇国寺的住持见到她后只说了一句话：“涅槃重生，各归其位，一切皆是因果宿命。”

而后不管楚玉茹如何问，住持都只有一句：“施主不必纠结，你只是回到了你该回的地方。”

楚玉茹琢磨着这话，百思不得其解。

哪里是她该回的地方，南越国吗？

为何又偏偏是南越？

萧怀雍见状也不说话打扰她，只默默跟在她身后，眼底酝藏了许多不可名状的情绪。

一时间，两人各怀心思。

刚到山底，一个清脆声音唤醒楚玉茹的思绪。

“沈大哥，对不起，都怪我丢三落四今天才来这么晚。”

一个沉稳男声道：“无妨，今日来得晚还可以在山中看到日落。”

楚玉茹一惊。

沈靖？夏英？

她下意识就想藏身，却无处可躲。

蓦地，一个帷帽从后面扔过来。

楚玉茹转头一看萧怀雍，却见他已经策马上前挡住那两人。

她连忙救命稻草般赶紧戴上。

前方，萧怀雍垂眸打招呼。

“大哥，夏小姐。”

沈靖神色淡漠地颔首：“永安王。”

夏英虽神色不沈，却也是在一旁回礼。

倒是身后的楚玉茹听见这称呼十分诧异。

大哥？萧怀雍一定是让人夺舍了吧？竟然会叫她哥作大哥。

几人打完招呼，夏英又看向萧怀雍身后。

在看见一名头戴帷帽的白衣女子后，她眼中出现一抹不屑与鄙夷。

当初阿颜刚死，这人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这才过了多久，还不是另寻新欢。

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冷嘲热讽地开口：“没了一个苏清荷，永安王这是又寻了一个新王妃？当初那样，我还以为永安王打算为我们阿颜终身不娶。”

楚玉茹背脊都僵住。

萧怀雍面容不改，依旧好声好气：“夏小姐误会了，只是朋友。”

夏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靖阻止：“英英莫再胡言。”

无论那两人是什么关系，都已经与他们沈家再无半分干系。

夏英悻悻住口。

沈靖冲萧怀雍点点头，一副不愿多言的模样，两方人马擦肩而过。

在走过那名白衣女子身边时，沈靖只感觉心中一动，有股莫名熟悉的感觉升起。

但看着那两人走远，他又摇了下头，将那奇异的感觉挥散。

另一边，萧怀雍轻声道：“他们俩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镇国寺为楚玉茹祈福。”

没人看得见，那帷帽下面，楚玉茹早已泪珠流了满脸。

见楚玉茹不说话，萧怀雍又自言自语道：“对了，沈将军与夏小姐定亲了，半年过后便会成婚。”

楚玉茹眼眸瞪大，随即涌出巨大的惊喜与神采。

她突然想起当年夏英总来沈家找她玩，一看见沈靖便眼睛发亮的模样。

只可惜那时的沈靖已经与太傅千金有婚约，而夏英看着飒爽，大家闺秀的教养却不少，故此两人从未有过私下交集。

又转眼看向远处那两个背影，楚玉茹不禁失笑。

夏英是个极好极好的女子，她的大哥亦是这世间少有的伟岸儿郎。

这两个她最亲近的人能在一起，也算了却她一桩心事。

但她依然嘴硬：“我又不认识他们，你与我说这个干什么？”

第34章

萧怀雍也不拆穿她见到这两人就惊慌失措的模样，顺着她道：“只是闲极无聊，与你找些话题。”

楚玉茹透过帷帽看他，薄纱晃晃悠悠，她看不清这人眼中情绪。

怔忡片刻，她终于问道：“我来盛京，已经听到许多次苏清荷这名字，你当初为她……负了楚玉茹？”

萧怀雍还以为她会一直逃避这问题。

见她问出，漆黑眼眸中漾出一抹笑意。

这似乎是一个好的开始。

不过想起苏清荷，他又抑制不住心底升起的寒意与恶心。

他顿了顿，看向前方，冷冽声音中是无法压抑的恨意：“那女人，是个贼。”

一个清晰的答案在楚玉茹心中呼之欲出，但她还是故作茫然地问：“她偷了你东西？”

萧怀雍摇摇头，看向楚玉茹，眼中似乎有着莹然水光。

“她偷了阿颜的东西。”

楚玉茹轻轻呼出一口气，突然间想透了许多事情。

——果然如此！

所以当初萧怀雍是被苏清荷欺骗，而现在这一切转变，又是因为知晓了真相。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楚玉茹将帷帽揭下，面容上已是一片沉静。

“斯人已逝，王爷现在做这一切并不能抹去你曾带给她的所有痛苦。”

萧怀雍痛苦的闭了闭眼，复又睁开，露出一个十分苍凉的笑。

“真的……无法被原谅吗？”

楚玉茹与他对视，神色淡漠而冷凝。

当初那些伤害几乎刻入骨髓，让她如在地狱滚了一遭。

凭什么他一句知晓错了便得原谅。

楚玉茹歪了歪头，一派天真的模样。

“死人怎么说得出原谅呢？”

萧怀雍脸上最后的血色也褪去，他嘴唇微颤，想说什么，开合几次却出不了声。

楚玉茹却一夹马腹，身下的马儿立时疾驰而去，头也不回。

话说得那般绝情，她却只觉得心脏处火烧火燎般疼，她不敢停，一旦停下就会被铺天盖地如潮水一般的心碎淹没。

楚玉茹不知道萧怀雍看出了多少才会同她讲这些话，但她至死不会承认。

她得离开这地方，她要回南越。

她不想再知道她为何会重生，就当上天垂怜好了。

再待下去，楚玉茹不知道自己又会坠入一个怎么样的深渊。

翌日，夏英外出买东西的路上听见几个路人谈论。

“你听说了吗？当世药圣南农来了盛京。”

“就是那个活死人肉白骨的药圣？”

“是的，好像住在永安王的别院，你说我去求他治治我这常年的顽疾他会治吗？”

“得了吧，就你这点小病，可别去打扰人家，据说药圣非疑难杂症不治，你要是病的快死差不多……”

看着那两人走远，夏英脸色变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