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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歆宁转过身来：“今日多谢你，但是如果你是来帮江燃说话的，就回去吧。”

顾歆宁知道他跟江燃关系好，今日自己做的事多多少少扫了江燃的面子。

夜泽笑道：“跟他无关，是我自己来找你的。”

顾歆宁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见她不信，他接着说：“除去江燃，你我不还是朋友吗？”

是，他们是朋友。

仙魔大战后，顾歆宁很快就把夜泽当成了朋友，好像比江燃还要早。

她认为他光明磊落，言出必行。

当时他跟江燃打赌，不管谁胜谁负，两方言和，负的一方对胜的一方俯首称臣，且五千年不得踏进对方界内分毫。

那时多亏了顾歆宁，江燃险胜。

但是夜泽依旧信守诺言，对天帝行了跪拜礼。

当时江燃把顾歆宁关押起来，夜泽也是因为这份诺言，并无行动。

夜泽见顾歆宁神情有所舒展，拉起她回到了魔界。

“我这里只有男装，你凑合穿。”夜泽将衣服递给顾歆宁。

顾歆宁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不能穿了。

顾歆宁也不客气，梳洗完成后找了一间房住了下来。

现在她需要休息，将仙力修补回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放松了，五千年的牢狱，让她对一切都没了兴趣。

支撑她活着出来的就是她的父兄，不成想还是没有完成。

现在她将害死她三个哥哥的凶手莫兰已经绳之以法。

至于江燃，他见死不救，这个仇她顾歆宁也记下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将父王的事情调查清楚。

父王和三个叔叔爱民如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天下大旱饿殍遍地还不降雨，这其中定有阴谋。

夜泽坐在她身旁，柔声道：“在想什么？”

顾歆宁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你知不知道我父王被处死的前因后果？”

夜泽思索片刻，眉头一皱：“我只知道当时天下大旱，长达三年百姓颗粒无收，各界联名上书弹劾，九天战神关押四海龙王。至于西海龙王因何突然被处死，我并是很不清楚。”

夜泽对天界的事甚少关心，自然了解不多。

“三年颗粒无收，天帝竟然不知？”顾歆宁略带自嘲地说。

若是无人陷害，那么三年竟不知人间有此灾害，恐怕也是天帝的失职。

夜泽摇了摇头：“这个不知，据说当年是天帝将此事全权交给了九天战神，他并未参与。”

又是他并未参与！

第三十二章 装模作样

顾歆宁点头微笑，眉眼却染上了一丝伤感：“多谢。”

夜泽知道她心有疑惑，必然会有所行动。

“若需帮忙尽管开口。”

魔界虽然自与天界休战以来，便甚少留意天界之事，但是与其他各界并未曾断了联络，在调查事情方面仍旧无人能比。

顾歆宁点了点头。

她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恍若隔世。

不对，她已经死了，现在对于她来说是一次新生。

顾歆宁抬头瞧着夜泽，声音不急不缓，语速刚刚好。

“明日可否跟我去一趟人间？”

夜泽释然地笑了笑：“自然可以。”

他现在最害怕顾歆宁会拒绝自己的好意，毕竟之前她出事，他并未及时相助，有所芥蒂也在所难免。

因为之前跟天界有约，所以顾歆宁被关期间虽然他有疑惑，但是却不能前去讨还公道。

他也曾跟江燃说过事情的蹊跷之处，不过他每次都故意转移话题。

恐怕也就是因此，江燃来魔界的次数可谓少之又少。

五千年来，所有的事都变了。

仔细瞧来，一切不过是沧海一粟，转瞬即逝。

直到他得知顾歆宁出来了，心底的歉意才逐渐涌出来。他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何事，也知道顾歆宁得知后会遭受什么打击，所以才会找到她，未曾想还是迟了一步。

所幸顾歆宁回来了，给了他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

西海。

顾歆宁之前已经到这里来过，当时她只是伤心，并未过多探究。

海边的居民突然都消失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死了，二是迁徙了。

第一种可能性不大，就算是填海，天界也不敢罔顾人命。

若是迁徙的话，老人都恋旧，讲究落叶归根，恐怕不会走。

那就说明一定还有人在附近，找他们问一下应该可以得知一二。

往前方行走，渔网遍地都是，渔民生活的痕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

只不过还是没有人烟。

“那边，那边有烟。”夜泽突然瞧见不远处有袅袅炊烟飘出。

顾歆宁又惊又喜：“有烟就有人，我们赶紧去看看。”

走近，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木屋，虽然残破，倒也温馨。

果然，她的猜测没错。

但是下一刻却让她仿佛掉进了谷底，整个人被冷冷泼了一盆水。

江燃从房子里端着什么东西出来，正好跟顾歆宁打了个照面。

江燃又惊又喜：“菁菁……”

转头瞥见夜泽，脸色立刻就变了：“你们怎么在这？”

顾歆宁转头就要走：“我们走！”

夜泽拉住她，转身问江燃：“不知九天战神到此所为何事？”

江燃刚要说什么，就被来人打断了。

“江燃家来客人了。”

这是一位七十多岁的模样老人，笑意盈盈地瞧着他们。

顾歆宁感应到她只是一个凡人，怎么敢直呼九天战神的大名？

没想到江燃更是一反平常，脸色的笑容更是罕见。

他将手中的盒子打开，拿出一个盛满馒头的碗放到老人的手里。

“婆婆，您拿着。”

顾歆宁和夜泽已然目瞪口呆，眼前的一切多多少少有些不真实。

老人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你为我们送的粮食还没有吃完，怎好再拿你的东西……”

江燃依旧一副笑脸：“无妨，您拿着吧。”

老人拍了拍他的手，接着道：“这么多天多亏了江燃。西海突然干涸，若不是因为他我们还不知怎么活？”

真是可笑！

顾歆宁竟不知江燃竟然这般会做戏！

若没有他西海会干？

若没有他，这里的居民仍旧安居乐业，家人其乐融融！

又何来活不下去之说？

江燃被她灼热的眼光看的有些心虚。

虽说他不是直接导致他们惨剧的罪魁祸首，但也脱不了干系。

他之所以这样做，除了天帝的命令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心中有愧。

第三十三章 狡辩

顾歆宁轻声问道：“婆婆，除了您之外这附近还有什么人？”

老人瞧了她一眼，又看了江燃一眼。

江燃点头之后她方才开口：“还有一些老人和孩子，家里有年轻人的都外出谋生。我们本就是靠打鱼谋生，西海突然干涸，只能去旁处谋生计。如天下大旱，有一部分也就回来了，毕竟是自己的家……”

老人说着突然哽咽，有袖子擦了擦眼泪。

“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这些人都是西海的子民，他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西海旁。如今却遭此大罪，顾歆宁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难受。

因为突然的干涸、烈日的暴晒，这里的房子都破旧不堪，仅仅可以暂时栖身。

顾歆宁不忍再看，转身来到了一片林子里。

这里也只有干秃秃的枝干，地上的裂纹清晰可见，太阳炙热地烤着，仿佛要将最后一滴水都给蒸发殆尽。

“请问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道义吗？”

顾歆宁压抑着的感情终于爆发了出来，她恨江燃，她替天下人恨江燃。

若不是他罔顾真相，执意将自己的父王和叔父们关押起来，这天下何止如此？

现在爹爹兄长亡故，叔父又不知何踪。

江燃拉住她解释道：“菁菁，你听我说，这并非我的本意……”

顾歆宁冷笑：“这不是你的本意，呵……这自然不是你的本意，你本意是让我们整个龙族都死光，换得你九天战神的地位稳固，天下苍生安居乐业，天族流芳万代！”

如今灾难不断，百姓必然怨声载道，他们的安生日子估计也过不长了。

江燃张了张嘴，却不知以何话来答。

顾歆宁接着说：“江燃，我且问你，我父王和三个叔叔因何被压在深海最底层？因何你突然对我父王提前行刑？又因何我的三个叔叔突然不见了踪迹？”

江燃实在想象不到，眼前这个满眼猩红对他步步逼问的人，竟然跟曾经每日跟在自己身后，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丫头是一个人。

他喉咙一哽：“我关押四海龙王，一为他们罔顾规矩；二为擅离职守，导致天下大旱百姓流离失所；三为草菅人命！”

可笑！他为了洗脱自己的罪责竟然如此泼脏水于父王他们。

父王和叔父们向来循规蹈矩，倘若是因为顾歆宁或许还能碰一碰罔顾规矩这一条。可是已然过了几千年，现在重提不太可能，所以他所说绝不是这件事。

除此之外，她相信他们绝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来。

“罔顾规矩是何时？擅离职守是何地？草菅人命又是何处？”

顾歆宁步步紧逼。

“罔顾规矩是因越柬上书，擅离职守是不能按需布云施雨，草菅人命是滥发海潮淹死行人！”

顾歆宁身形一晃，这么多年了，她还总是忽略，江燃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她知道父王越柬上书是为了给自己求情，滥发海潮恐怕也是为自己而伤心多掉了几滴泪罢了。

她笑了笑，里面满是苦涩：“那你有没有想过这究竟是不是事实？”

江燃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冤枉顾歆宁的事情，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有了怀疑。

语气中也多了几分不确定：“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怎会出错？”

夜泽终于忍不住道：“之前我百般劝阻说四公主之事有蹊跷，但是你却充耳不闻。江燃，你不是不懂，而是怕损了你的面子。”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