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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父郑母都爽快同意了。

到了出发的日子。

方妙雨却还想着跟周建元道个别，装了几个包子在铝制饭盒里，就去钢材厂找周建元。

到了厂里，正要踏入大门，旁边运送车上的一根钢条却突然滑落，直直朝她挥过来。

“小心！”

她几乎吓傻了，还是周建元眼疾手快将她拉开。

但她手上的饭盒还是直接被扫倒在地，包子撒了一地。

方妙雨下意识要去捡，周建元一把拉住她，就怒气冲冲大吼。

“别捡了！你过来添什么乱？”

方妙雨刚刚本来就吓了一跳，被周建元这么一吼，人直接懵住了。

她攥紧手里的铝制饭盒，结结巴巴道：“我、我来给你送饭。”4

她这样子让周建元心里烦躁至极，不耐烦道：“我不吃！”

方妙雨心口发闷，想跟周建元说自己要走的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周建元又看了手表，随即拉开大门对她冷声道：“赶紧走！别在这里待着碍眼。”

铁门砰地关上。

方妙雨呆站在门口，许久未曾回神。

——“别在这里碍眼！”

这句话在她脑海盘旋。

同样的话，她已经听过三次了。

前两世，周建元都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方妙雨失魂落魄走了。

前两世的回忆又一次清晰浮现。

曾经的她，是个文盲，除了用大嗓门强行吸引周建元的注意力，她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懂。

她不懂周建元为什么要抛弃她这个原配。

她更不懂，两个人在一起是需要爱情和尊重的。

而现在的她懂了。

回到房间，方妙雨鬼使神差的拿出钢笔，写下两个字——成全。

看着两个字，她露出苦涩而释然的笑。

……

到了出发的时间，方妙雨拿着行李出门。

郑母又给她塞了些吃的：“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郑父也满是欣慰：“你这次是去为国争光的，到那边多听林院长的，努力学习！”

“嗯，我知道。”

方妙雨唇角扯出一抹感激笑意，最后看了看二老，她深深鞠了一躬：“爸妈，谢谢你们，我走了。”

郑父郑母愣了下，直到方妙雨提着行礼转身，才回神皱眉对视。

另一边。

周建元终于忙完了所有事。

钢材厂的胡工朝他走了过来：“江川，今天来找你的那个女同志是你什么人？”

周建元顿了下，却是自然说道：“嗯，是我媳妇儿。”

胡工一听，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你是担心她，觉得钢材厂里危险，但这样对媳妇儿可不行，你都不知道她在外面都被你吓哭了。”

闻言，周建元一怔。

胡工笑了笑：“回家跟她道个歉，好好哄哄吧！”

周建元从钢材厂离开，脑中还响着胡工那句：她都被你吓哭了……

心里又烦又乱，还有些古怪的愧疚和心疼。

纠结半响，他猛地踩下刹车，直接掉转车头朝百货中心开去。

等回到家，天色已经黑沉。

周建元把新买的珍珠霜塞进大衣口袋才下车。

远远的，他看见家门大开，不知为何，周建元心里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心口一跳，他脚步随即加快，喊着：“爸妈，我回来……”

谁知话未说完，一把扫帚朝他脸当面扔了过来！

郑父的爆喝随之响起：“你还有脸回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周建元整个人被打蒙了。

接着，郑母也哭着一掌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月娇这么好的人你都不要！真是造孽啊！”

这话让周建元脑子霎时嗡鸣一声，满是不可置信：“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

郑父愤然将手里捏着的两页纸甩了过来。

薄薄的两页纸如刀甩在周建元身上，上面的内容直直刺入他眼里——

一封，是他自己曾经亲手写下的结婚协议！

另一封，却是方妙雨亲手写的离婚申请！

第11章

周建元不可置信地拾起那两页纸。

灯光下，方妙雨写的每个字都那么清晰。

他心口骤然收紧，凝眸认真看去。

每看一个字，周建元的脸色便更白一分。

此刻，他竟然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方妙雨已经从目不识丁的粗妇，到现在居然能写下几百字一封离婚申请了。

在文字的最后。

她说：周建元，我真心祝愿你在离婚后，能去找寻到你真正的幸福。

落款处方妙雨已经签好了字。

周建元的眼底霎时一片猩红，他攥紧了纸张，不觉哽声问：“她去哪儿了？”

“月娇都跟你离婚了，你还问这个做什么呢？”

郑父还在气头上，怒目而视。

“我没签字，就不算离！”周建元哑着嗓子猝然回答。

听见这话，郑父和郑母对视一眼，郑母很快从这话中意识到什么，她擦擦眼角的泪花，上前一步试探儿子的想法。

“江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想跟月娇离？”

周建元盯着手里的离婚申请，深吸口气确认：“我不想离。”

有这句话，郑父和郑母的脸色当即好看很多。

但郑父背着手，眉头依旧蹙得紧冷哼：“你没想跟月娇分开，那写的这个‘结婚协议’算是怎么个事？”

终归还是问到了。

周建元神色微僵，神色有些不自在：“这是我跟她刚结婚那会儿写的，没想到她一直当真着。”5

当时他对方妙雨没有什么好印象，随手也就写了。

可后来随着时间流逝，他对方妙雨愈发认同。

若不是今天在此刻重新看见这份协议，他几乎都已经将它忘记了。jsg

然而也正是方妙雨将它重新拿出来，周建元才意识到，原来她一直都记得这份协议。

见周建元神色中的失落确实不像是假的。

郑父没有再多问，长长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等月娇回来可一定要记得好好认错。”

周建元很快注意到了重点。

他眼里一亮：“回来？她会回来？”

“对，”郑母还是忍不住告诉了他，“月娇这次是为了去参加什么国家竞赛而去集训了。”

竞赛？

奥数竞赛吗？

周建元脑中记起来，上次方妙雨确实跟他提过一句，只不过自己当时心情乱糟糟的，似乎并没有给过她什么好话。

天色已经很晚了。

父母又唠叨骂了他几句，这才转身回房去睡了。

周建元在院子里呆站了许久，也回了屋。

屋里已经空空荡荡。

以往周建元回来，不管如何，屋子里总有灯亮着。

方妙雨的身影时而是在桌前坐着看书做题，时而是待在炕上她自己的那边，先一步睡下了。

可今天，整个房间冷冷清清。

灯暗着，也不再有方妙雨的身影。

周建元的心也在这瞬间倏地空了下来。

鬼使神差地，他走向了她平时最爱待着的书桌前。

掏出口袋里特意给她买的道歉礼物。

“你走得太急了点，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句对不起。”

将其准备先收入抽屉。

可放入抽屉之时，周建元的目光却很快被旁边放着的钢笔吸引过去。

他眼底满是诧异。

这支长虹钢笔，是自己原本要送给方妙雨的礼物。

可前些天却莫名其妙不见了。

没等他去找，又碰上了钢材厂的事，于是就没多想。

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建元没想明白，忽地发现，钢笔之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对了，你送给李静欣同志的钢笔她让我还给你。

周建元神色骤然冷沉了下来。

这怎么就变成他送给李静欣的了？

第12章

一晚过去。

周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