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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将计就计，彻底打消太后的怀疑。

可是……

她不自觉抓住了袖子，可是她生来小气，实在容不得自己的男人对他人好。

罢了罢了，大局为重，陆宴也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不可入心，不可介怀……

她深吸一口气：“请姑娘引路吧。”

青鸟只当自己赢了，腰身都挺直了几分，一路引着她去了含章殿，里头王惜奴正嫌屋子闷，要人开窗透风。

当着太后的面陆宴不好发作，只能耐着性子安抚：“天寒地冻，当心着凉。”

王惜奴羞赧一笑：“皇上说的是……哎呀。”

她轻轻叫了一声，扶着肚子看向陆宴，满脸都是惊喜：“皇上，方才里头似乎动了一下，您快摸一摸。”

陆宴隐在袖中的手咔吧作响，这又不是他的孩子，动不动的有什么关系？

但他仍旧伸出手隔着棉衣摸了上去，只是借着姿势的遮掩，他看向王惜奴的目光里带了不加掩饰的冷意。

你演够了没有？别太过分。

王惜奴看懂了，心虚地低下了头，她的确有演戏的成分在，可也是真的存了几分心思，想让陆宴喜欢这个孩子。

“臣妾……”

陆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站了起来：“太医好生照看，若是皇嗣出事，朕拿你们是问！”

太医们纷纷应声，他却懒得理会，摔袖就走，却是一抬眼就瞧见沈甄站在门口，他脚步猛地顿住，沈甄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他刚才摸王惜奴的肚子，她都看见了？

不是，他不是自己想摸的。

他下意识想解释，却见沈甄跟在太后身边走了，他脚步不由顿住，其实他心里清楚，两人如今的关系，解释既无必要也无意义，可挣扎许久他还是控制不住本能抬脚追了上去。

第371章立后

“当日哀家给过你机会，动动手指而已就能让皇帝病弱而亡，你偏偏不肯。”

太后在庭院中坐下来，仗着院中一览无余，没人能偷听，说话时很有些肆无忌惮。

“好好的从龙之功就这么没了，还彻底得罪了哀家，先前又以身犯险，以自己为饵诱哀家入宫来为他做说客，可换来的是什么呢？”

她摇头啧了一声：“旁人卿卿我我，你却囚禁幽微殿，今日若不是哀家召见，你怕是连门都出不来吧。”

沈甄不动如山，仿佛只听见了最后一句：“今日的确是要谢过太后，才让奴婢得以出门走动，见见这宫里的景致，谢太后恩典。”

“顾左右而言他，”太后冷笑一声，“你莫不是以为哀家会被你这种伎俩蒙骗？哀家不信你当真不在意。”

沈甄轻叹一声：“太后出身荀家，那应当知道世家是如何教导女子的。”

“知道又如何？人心难测，若事事都依教导而为，天下岂会有人为恶？”

沈甄心悦诚服般低下头：“太后说的是，奴婢受教了。”

太后一眼便觉得她在装模作样，正要拆穿她却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她方才只是想反驳沈甄言不由衷，却一时不察竟像是在指责世人虚伪。

她身在高位，说错句话不算什么，只是本以为自己占据主动，却被人三言两句便引着入了套，她的气势多少都是被挫了。

“沈甄，竟敢如此算计哀家。”

她脸色冷沉下去，正要发作耳边却忽然响起青鸟的声音：“皇上。”

太后侧头看了一眼，就见陆宴自正殿走了出来，看似是随意闲逛，可不多时目光便落在了她们身上。

“太后还在？朕以为太后劳累，已然回宫了。”

陆宴说着躬身见礼，自然而然地抬脚走了过来。

沈甄侧开一步屈膝，借着起身的功夫看了过去，对方不知是没有察觉还是不想见她，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扫过来。

沈甄心里轻轻吐了口气，垂下了眼睛。

“这是皇上第一个孩子，哀家自然会多在意一些，等这孩子平安降生，哀家也能和先皇交代了。”

陆宴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劳累太后挂心了……”

他的目光这才落在沈甄身上：“朕倒是不知道，太后何时与她亲近了，在说什么？可能说给朕听听？”

太后抓着帕子摁了摁嘴角，漫不经心道：“什么亲近不亲近的，不过是听说她犯了大错被逐出了乾元宫，想着同为世家出身便生了几分怜惜，宣她来说说话，倒也没说什么旁的……”

她也扫了沈甄一眼，眼底闪过暗光，脸上却溢满唏嘘：“年纪大了就容易回忆往事，哀家方才正与她说起齐王，若是齐王当年没有糊涂，说不得沈甄如今就是皇后了。”

她叹了口气，随即像是反应过来陆宴很忌讳这件事一样，连忙捂住了嘴：“看看哀家，真是年纪越大越不中用，皇上莫怪。”

陆宴隐在袖中的手慢慢攥紧成拳，指节一片森白，然而面上他却没有泄露丝毫：“太后言重了，实话而已朕没什么好怪罪的。”

沈甄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她很清楚陆宴对这件事有多么在意，在宫里的这些年，齐王简直就是陆宴心里提都不能不提的禁忌，每每说起都会引得他勃然大怒。

她从未想过他会有如此冷静应对的一天。

是在故意隐忍，还是当真不在意了？

可她不能问，只能垂下眼睛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太后却又开了口：“皇上如今也有了子嗣，再不立后怕是说不过去了，人选还是尽早定下来吧。”

沈甄一怔，虽然告诉过自己莫要失态，可听见太后的话她还是没能忍住抬起了头，却不防备太后正看着她，姿态里透着浓浓的胸有成竹。

她很清楚两人的痛点，既然是要挑拨离间，自然是哪里疼刀子就要往哪里扎。

她扫了一眼沈甄不自觉抓起来的衣角，轻蔑一笑扶着青鸟的手站了起来：“坐了这许久哀家也有些乏了，皇上若是想好了皇后人选，哀家必定尽心筹备。”

陆宴没有挽留，沉默地起身送行，等太后凤驾不见了影子他才看向沈甄，目光极快地在她身上扫过，随即侧开头：“回去吧，以后别出来了。”

沈甄却迟迟迈不开脚步，她明知道陆宴现在并不想见她，明知道现在两人无话可说，可就是舍不得走。

陆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说了撵人的话，自己却也站在原地没动。

气氛莫名的粘稠，正殿却在此时传来了哭嚎声，有宫人喊着王贵人又做噩梦惊醒了，要人快去找皇上。

陆宴抬头看了一眼，心里烦躁得厉害，王惜奴到底有完没完？奸夫“一死”，她似乎逐渐嚣张了。

可当着宫人的面他再烦躁也只能克制，现在还不到动那母子的时候。

他压下所有不痛快，抬脚朝殿内走去。

沈甄下意识跟着走了两步，脑海里都是太后刚才的话，皇后的人选要尽快定下来了……

“皇上会立后吗？”

她挣扎许久还是开口问了出来，陆宴脚步一顿，头都没回：“这和你无关。”

沈甄也知道和自己没关系。

只是……如果陆宴真的有了立后的想法，她便连留在宫里远远的陪着他的理由都没了。

“皇上……会立后吗？”

她犹豫许久还是又问了一句。

明明她语气并不强硬，甚至连音调都低了下去，处处透着柔软，却仍旧激怒了陆宴，他转过头来，声音冷硬：“朕说过了，和你无关，你听不懂吗？！”

沈甄僵硬片刻，沉沉地叹了口气，听得懂，不愿意相信罢了。

可她终究是没了再问的底气，只能转身往外走，方才和太后交锋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