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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月早知道你是老花的女儿，还费那么大劲做什么，我早就把李建国送你了。”洛宁为了把玩笑话说得更加戏剧性，说话的停顿和重音有点奇怪。

齐小峰把一块白切鸡骨头丢给了笑笑，它摇晃着肚子一脸微笑地晃悠了过来，被皮皮捷足先登衔了过去。她马上又给补了一块肉，秋田绕了一圈眼巴巴地跟在了笑笑身后。

她微微点头表示对洛宁的回应。

“你们这家人的故事，够拍个电视剧了，导演都不敢这样导。”廖妈借着洛宁的话说道。

跟两个人来疯女人比，花轩夫妇显得格外低调，他们也跟齐小峰一样，变得扭捏起来。李建国看了看花叔，觉得从某个角度某个神色，果然跟齐小峰有几分相似。

在一个冷场的微妙间隙，花叔拿起了酒杯，姜黄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李建国，本来这话应该是对你说，嘱咐你好好照顾竹月。现在这话不能这样说了，没有给未过门的女婿下命令的做法，让竹月好好照顾你也不太合适，这话我组织了半天，只能嘱咐你们互不辜负。”

李建国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花叔直呼自己的名字了，此刻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跟内心的自己辩解，声音平缓，可是在场的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互不辜负”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李建国觉得是最有力度不过了，他为了一个承诺可以放弃一切，甚至放弃对她的拥有。

“我会照顾竹月的。”李建国主动把这话说了出来。

“你儿子真的是有担当，人长得又帅。”廖妈总是能在合适的时候调剂氛围，“柒柒，看到没有，这是你以后谈恋爱的标准。”

“我才不要谈恋爱。”

“哈哈哈。”

齐小峰注意到身边的秦一总是时不时地在打量自己，她害怕她会像电视剧中久别重逢的母女，突然抱着自己放声大哭，每当秦一做出动作，她都下意识地看一眼。

秦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同，眼中依然流露出那种泰然自若的神色，她一向不苟言笑，无法琢磨她的喜悲，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齐小峰觉得在这个场合自己应该对亲生父母说一些什么，如果面对平日的师父，她一定会撒娇卖笑，插科打诨。而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所有的话语都停留在开场白上，她不知道开场该叫师父还是妈妈。

她想到了花星星，可是她却不能像她一样，云淡风轻地叫她一声师父。

“竹月，继续叫我师父吧。”秦一反而说出了齐小峰的尴尬，“我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叫师父也没错。”

秦一说完起身来到院子里，并示意她一起。

开门的一瞬间，院子里传来的寒意仿佛来自秦一的袖摆。

秦一背对着齐小峰，月色给地面镀上一层银粉，也勾勒出了秦一的背影。

“竹月，日子还要继续，不是吗？”

“是的师父。”

齐小峰想到了无数个跟着师父学习瑜伽的日夜，她始终以这样一副严肃的面孔对自己尊尊教诲，却温柔地包容自己犯下的错误。

“我只希望你不要恨我，我选择送出去的人是你，而不是星星；我选择吃苦的人是你，而让星星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对你严厉，对她放任……”秦一转过身来，逆光看不清她的表情，齐小峰在心中模拟着她冷峻的目光，秦一继续道：“我希望你懂，爱有很多表现形式。”

齐小峰第一次听秦一说爱这个词。

“我希望我们的关系一如往常，我还是你的师父，我不想给你太多压力，除非你不想再认我这个师父，我也接受。”

“师父！”齐小峰走上去抱住了秦一，她宽大的衣服里躯体瘦小骨节清晰。

洛宁坐到了齐小峰的位置，拍了拍李建国的后脑勺，李建国本来盯着齐小峰离去的方向，被洛宁一拍，吓了一跳，回过神的时候闻到了洛宁身上浓烈的酒腥味。

“妈，你怎么喝这么多，不知道保护一下胃吗？”

“拳头大的东西无所谓了，我儿子的事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只是年饭而已，又不是结婚。”

“结婚也要快！”洛宁抓住李建国的话柄，伸手开了易拉罐啤酒，喷出来的气刚好冲到李建国额头。

他伸手夺了下来：“留到那天再喝！”

洛宁露出满意的神色：“竹月心思很细腻的，你这个直男要多关注着点。”

“她只是适应不了新身份，过段时间就好了，毕竟找到亲生父母这是喜事啊。”

“喜你个鬼！总有一天媳妇丢了你都不知道。”

3.

宴席散了之后，两人送走宾客回到房间。

吉米霸占了沙发，上面沾满了灰白相间的毛发，齐小峰洗澡之后不得不躺在床边，空调努力地输送着热量，偶尔掀起一两根猫毛上下飞舞。

李建国擦干身上的水渍，穿了宽松的睡衣，嬉皮笑脸地从齐小峰身后钻入被子里，并紧紧揽着她的腰肢。

“李建国，我不想失去师父。虽然师父让我继续叫她师父。”齐小峰没有转身，她一直困在自己的思维中无法走出。

“得和失本来就是要辩证看待。你失去养母，就得到了自由；你失去师父，就得到了母亲；你得到了老公，就失去了男朋友。”李建国露出坏笑，“秦一师父永远是秦一师父，只不过换了一个名称；我也是我，总不能以后结了婚就不是我了吧。”

“那可不一定。”

“所以就因噎废食吗？为了子虚乌有的自我设定，失去了当下的快乐？”李建国松开齐小峰，翻身躺平，目光注视着天花板像是注视着遥远的未来，“你知道吗？竹月，我哥的公司马上要上市了，到时候拥有原始股份的花叔，可是真真正正的大股东了，你呢就是小富二代，你还要包养我，还要发展和扩大我们的事业，未来一片美好，何必为了一个身份纠结于当下。”

齐小峰听到和李建国的未来，心中缺失的那块慢慢开始发芽，有朝一日她要成为黄山旅游业的中流砥柱。

“你们下个月订婚吧，我擅自帮你们决定了。@野鹰@竹月”

齐小峰“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收到了花叔的信息，没带表情看不出是开玩笑还是动真格的。

两人同时看了下亮起来的手机，面面相觑。

54.秘密

1.

“洛宁，你这次来黄山不是度假这么简单吧？”花轩坐在月光下榉树的阴影中，像一块形状怪异的山石。

宴席散后，洛宁约了花轩在山脚下见面，她准备的台词还没有开口，花轩反而喧宾夺主。

“还得是你。”洛宁停在距离花轩五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月光恰好照亮她的脸颊，清冷得更添几分憔悴。

“孩子的事情是该考虑一下了。”花轩猜到她此次前来是为了儿子的事情，可是万万没想到事情远没他想象的幸运。

“我的日子可能不多了。”

“你说什么呢？”

“我的日子可能不多了。”洛宁重复了一遍以表示强调，后一遍语速明显加快，“没错，恶化了。医生让我年前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