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纠结片刻，终是道：“叫他进来。”

“是。”

传过话后，容既终于走了进来，也是直到此刻，他那双沉寂的眼睛里才炯然有光。

陶枳月对上他的眼神，后悔起把他叫进来。

他喜欢在外头守着，就该让他守个够。

可惜人都已经走到近前，没后悔药可吃了。

她只能面色不虞地看着他：“有话就说。”

“燃燃，我的确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没人捂你的嘴。”陶枳月没好气道。

他可是容既，平常要怎样就怎样，她不想要的东西，不想做的事，他有的是办法逼着她低头。

只是容既低声道：“燃燃，我心里装着很多话想对你说，可你若是不想听，我可以等，等到你想听的那一天再开口说。”

陶枳月本想怼他一句“爱说不说”，偏生他的眼神中没有半分的凌厉，竟是罕见的恳求。

她别过目光。

“我听着。”

容既听到这句回答，始终紧绷的神情终于松了下来，他朝陶枳月伸出手，低沉的声音如蛊惑般温柔。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第302章 敞开心扉

“这么晚了，我不想出门。”陶枳月道。

“不出门。”

容既朝她伸手。

他的手指白净修长，手掌宽大，掌心里的纹路清晰可辨。

见她望着自己的手掌，容既问：“你还会看手相？”

他的生命线看得很清很深。

陶枳月没有言语，转过脸去，把手放在他的手中，由着他牵自己出了屋子。

满院清寂，天上那轮弯月在云层后若隐若现。

正想问他要去何处，他忽而揽住她的腰，未及说话，便抱着她跃上了屋顶。

并不是第一次跟他一起上屋顶。

前世那间破屋漏雪漏雨，容既时常都会上房顶修补，有时也会抱她上去……

陶枳月正陷入回忆，屋顶上突然有瓦片响动。

她和容既一起朝声音的方向看去，见暗风猛然从屋顶上坐了起来。

“老板，殿下，属下……”

原来他躺在屋顶上负责护卫院子，因着今晚平静无事，便抬头看月亮，等到容既和陶枳月上了屋顶才回过神来。

他自知犯错，惊扰了两位主子谈情说爱，不敢多说话，飞快地翻身离开。

容既牵着陶枳月走到屋脊上。

“坐啊，燃燃。”

“你坐吧。”陶枳月不会武功，更不会轻功，没有旁人帮助，根本没法站到这么高的地方。

高处风景，自是与别处不同。

容既独自坐下，仰头看向身旁的她。

陶枳月削肩纤腰，一袭长裙随着秋风摇曳，云鬟酥腰，娉婷秀雅。

只是屋顶上的风未免太大，她纤细的身影立在屋顶上未免有些太过柔弱，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折似的。

容既重新站起身，解了身上的紫色外袍披在她身上。

陶枳月侧头看他：“不是有话要说吗？”

“嗯。”

陶枳月的确有些冷，她裹紧了他搭上的紫衣，似他先前那般坐到了屋脊上。

容既亦坐到她身边。

夜幕彻底落下，别苑里星星点点晾着灯笼，整座宅子光晕朦胧。

“燃燃，从前是我不好，我总是自以为是，不曾去想你的立场。”

陶枳月稍稍有些意外。

她静静望着远处的灯火，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也不只是从前，今生的我，亦是如此。我是皇子，你不是。同样的一件事，我做，还是你做，结局全然不同。”

陶枳月的目光始终沉浸在远处的灯火中，眼底莹然有光。

“怎么不同？”

“你我吵架，你让我滚出去，那是一句话，换作我让你滚出去，即刻便会有人带你出去。”

前世便是如此。

两人之间的那些争执，互相说的那些狠话。

她说的那些是真的说过就算，可他说出来，却是一字一句都变成了现实，让旁人钻了空子，令两人彻底殊途。

“燃燃，我已经知道错在何处，再不会武断自负。”

月亮的清辉落在容既分明的轮廓上，陶枳月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歉疚。

这男人从来都是高不可攀，今日却是朝她低头。

她的黛眉微微蹙起。

“容既。”

“你听我说完。”

陶枳月依言抿唇。

“往后我绝不会再对你出言不逊，无论发生什么事。”

“你是说，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发脾气？”陶枳月黛眉轻挑，忽而问道。

“嗯。”

“若我喜欢上别的男人呢？你怎么做？”

“我……”容既哑然失声，他看向陶枳月，见她目光灼灼，正饶有兴致地望着他。

他知道她是在拿元夕那夜的事在刺他。

可对上陶枳月眸光那一刻，他垂眸笑了起来。

旁人眼中的陶枳月温柔婉转，只有容既知道，她脾气里的尖刺。

她什么都没有，所以对得到的一切都有些怀疑。

她会故意说一些伤感情，只是为了试他。

想看看他会不会真的生气，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会离开她。

这种想法有些可笑，又可怜，可这就是陶枳月对感情的处置之道。

她害怕失去一切，所以要一遍又一遍的确认。

“倘若你喜欢上别的男人，我会很生气、很伤心，但我不会放弃你，我会等着你回头。”

容既的语声平淡，心却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前世他负气转身的时候，但凡有一回转回去哄她，恐怕都不会到那步境地。

“说得好听。”陶枳月淡淡道。

她神情冷漠得很，但容既觉得她的眼神并不冰冷。

他“嗯”了一声，“以后我都会说得好听，难听的话一句也不说，即使是赌气。”

“若是我要离开呢？”

“你还要离开？”

“我几时说过我不离开了？”陶枳月反问，“若不是你阻拦，我早就离开京城了。”

“不。”容既道，“若不是我，你并不想离开京城。你想在京城开一间脂粉铺子，想自己养活自己，想过些清闲日子。”

“当初在东宫的时候，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可现在……”

“现在你真想离京？为何？”

夜里的风果真凉的很，尤其是坐在屋顶。

陶枳月缩了缩脖子，然后重重呼出了一口气。

今日容既既然放弃了所有的姿态说了他的心里话，那么她也愿意将自己的心事如实相告。

“从前我的世界太小了。除了青石镇，就是东宫。东宫……当然令人仰望，可令人仰望的是你的储君身份。倘若你不在，那里就是一座宅子而已，一座无趣又拥挤的宅子。”

容既眼眸微敛，目光沉如深渊，心中更是隐隐作痛。

“这一世有很多事都不一样了，你很早就留意到了我，也……对我起了心思。除此之外，我也终于见识到了青石镇和东宫之外的世界。我的世界里不止是要跟其他女人争夺你的宠爱，我跟荣安、颖初还有绮心都做了朋友，跟阿砚和凌风认了亲，也认识傅大人还有云世子这样的人物。”

说到这里，陶枳月瞥向容既。

容既见她望过来，知道她在试自己是不是言而无信，咬着牙朝她一笑。

女子娇丽的脸庞上终于漾起了笑意。

“我真的拥有了一间铺子，日子真的跟从前很不一样。后来我又阴差阳错去了平州，那一个月里我见到了两辈子都没见过的生离死别，也跟容大夫做了朋友。忙碌之余，她跟我说了许多她做游医的经历。那时候我就想，我只是离开了东宫，便已经历了这么多。天地这样大，不止有京城、平州和扬州，其他地方不知又是什么样的景色。容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