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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表情地看着地板，默默忍受着已经成为家常便饭的打骂。

夜渐深。

漆黑的房间里，顾漫声抱腿坐在角落。

看着手中墨云深的照片，眼尾发红。

在她心底墨云深是一束光！

曾照亮了她整个青春岁月。

如今这束光好像要没了……

出神间，她想起十五年前第一次见墨云深的时候。

那时，他才十五岁，高高的个子，穿着白衬衫很是斯文。

墨云深是陈慧朋友的儿子，继妹苏雪却叫他小叔，顾漫声也跟着叫小叔。

当时他看着顾漫声在角落罚站，伸手给她擦着眼泪，还递给了她一颗糖果。

然后说：“小姑娘，吃了糖，就不痛了。”

这句话，顾漫声一直记在心底。

可现在不管她往嘴里喂多少颗糖，心底还是疼。

顾漫声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她伏在满是淤青的双臂间，眼泪忍不住滑落。

次日。

七点刚过，墨云深便准备去上班。

没想到才推开门，便看见顾漫声坐在门口。

他霎时黑了脸，直接无视了她准备上车。

顾漫声赶忙拦住他，哑声问：“小叔，你真的要结婚了？”

墨云深声音清冷：“昨天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话落，顾漫声突然扑进他怀中，死死的抱住他：“我不会再惹事，也不会再让你生气，你不要结婚好不好？或者……或者迟点儿结婚？”

近乎祈求的话却让墨云深眉目一拧。

他一把将人扯开：“我这儿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顾漫声踉跄后退，胸口的疼痛迫使她张着嘴大口呼吸着，眼前的晕眩感差点让她栽倒在地。

这时，一辆跑车飞驰而过。

车上住在附近的几个纨绔子弟看见她，掉头过来，哄笑着。

“红发妹子又来季大律师这儿当保姆了？”

“算了吧！你配的上人家？你就算把心掏出来给他，他都嫌臭！”

顾漫声心一紧，像是一下被人戳中了心中伤口。

她攥紧了拳，捡起路旁的石头朝着那辆跑车狠狠砸过去。

一时间，车喇叭震响连天。

刚刚嘲讽她的几人瞬时变了脸，大骂着下车和顾漫声扭打在了一起！

面对眼前的混乱，墨云深也忍到了极限：“够了！”

听到他的声音，顾漫声听一下子止住了手，眸中也掠过分无措。

而那几个纨绔子弟看到墨云深动了怒，又碍于他和父辈的交情，火速跳上车驰骋而去，只留下一身伤痕的顾漫声。

望着墨云深铁青的脸，顾漫声满眼局促：“小叔，对不起，我……”

“以后别再来了。”墨云深打断她，每个字都带着决绝。

刹那间，顾漫声只觉得心肺的痛苦翻了倍一样在四肢蔓延。

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泛红的双眼噙着几许期盼：“小叔，我会努力变得配的上你的。”哪怕我只剩半年时间……

“不必。”墨云深上了车，眸色如冰，“因为没有这个可能。”

第三章 最后一次

天色阴沉，顾漫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只记得漫无目的的这一路，耳畔都是墨云深那句“因为没有这个可能”。

她望着远处的高楼好一会儿，才转步踉跄着去到一破旧小区里。

走至一间大门敞开的石棉瓦屋外，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站在屋里擦桌子。

顾漫声走进去轻唤一声：“奶奶。”

苏奶奶抬起头，浑浊的眸光一亮。

但看到她脸的伤，心疼不已：“小瓷，你这是怎么了？”

顾漫声傻傻一笑：“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闻言，苏奶奶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后轻抚着她的下巴：“瘦了。”

仅仅两字，便勾起了顾漫声潜藏在心的所有悲伤。

也只有在这儿，她才觉得自己还是个有家人疼爱的孩子。

顾漫声忍泪望着墙上奶奶和爷爷的合照，喃喃问：“奶奶，我是不是很差劲？”

听了这话，苏奶奶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小瓷是最好最乖的孩子。”

她哄孩子似的拍着顾漫声的后背：“你喜欢小季，就像奶奶喜欢给你做饭，别的女孩喜欢漂亮衣服，只要这个喜欢能让人变得开心就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温柔的话轻抚着顾漫声刺痛的心，她抑着眼眶的酸涩点点头。

在苏奶奶这儿待了一上午后她才离开。

出去小区时，顾漫声看见公交车站旁一个穿长裙的女孩，目光微凝。

她想起自己曾在杂志上看到过墨云深的择偶标准。

黑长发，健康积极，温柔善良。

顾漫声低头看向自己垂在胸前的红发……。

傍晚。

下班的墨云深刚走出事务所，突然被一抹白色的身影挡住。

“小叔！”

一身白裙的顾漫声局促地站着，双手忸怩地不知道该放哪儿。

她挤出个生硬的笑容：“我这样好看吗？”

墨云深见她一头红发变成了黑长发，白色的连衣裙，不施粉黛的脸清秀可人。

他眼底惊艳一闪而过，却也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简单的回应让顾漫声的喜悦从心底浮上脸颊，她像小时候去挽住了他的胳膊：“我说了我会努力的。”

见她举手投足间依然吊儿郎当，墨云深抽出手：“禀性难移。”

说完，他转身离开。

刹那间，顾漫声眼中的笑一下僵住。

她看着自己现在的装扮，不明白还有哪里不对！

眼看着墨云深的背影越来越远，她鼓足勇气朝他大喊：“墨云深，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吗？”

因为她这一嗓子，四周的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可她浑不在意，目光如炬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墨云深却冷着脸回转来将人拽上车：“疯了吗？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

顾漫声跌坐在座椅上，鼻腔忽然一股湿粘涌出。

鲜红的血汩汩流下，刺得她双目胀痛。

见状，墨云深一脸错愕：“怎么回事？”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顾漫声忍痛抹去人中上的血，动作麻利的让人看不出她生了病。

她抬起略白的脸，双眼澄澈：“我只有半年时间了，小叔，和我谈一次恋爱好不好？”

墨云深眼底划过失望：“你把日子混成这样就算了，连撒谎也越来也没分寸。”

闻言，顾漫声心口一窒，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一路无言，车子在苏家门口停下。

“这是我最后一次送你。”

顾漫声攥紧了拳，没有动。

墨云深绷着脸将人拉下车，正要离开时，手却被抓住。

他目露愠色：“顾漫声！”

顾漫声眼底满是依恋：“小叔，我没有撒谎……你以后还会给我买糖吃吗？”

墨云深掰开她的手：“你已经长大了。”

掌心的空荡刺进顾漫声心底：“所以你也不会叫我小瓷了……”

话音刚落，身后一粗壮的中年男人拿着粗木棍，凶神恶煞地看着她，“天天往外跑，看老子不打死你！”

“嘭！”

巨大关门声响起，墨云深转身望去。

门口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棍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