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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乔晚晚的声音听着怪怪的，像是从水下传来。

这才想起来自己戴了耳塞，连忙摘下。

“你明天几点上班？”乔晚晚问。

“八点半。”

“好。”

还没问清楚他要做什么，乔晚晚就把电话挂了。

耳畔一时寂静，薄烬只觉得莫名其妙。

就在第二天，她终于知道乔晚晚打这趟电话来的意思。

那时薄烬还在卫生间刷牙。

看见来电显示，薄烬慌慌张张地漱了口，吐掉满嘴泡沫，滑动接听键。

“喂。”

“我在上次停车的地方，我的车开不进巷子里。”

薄烬慢了半拍，问： “你怎么在这？”

乔晚晚半晌没说话。

话问出口，才发觉是个很蠢的问题。今时不同往日，来接她上下班是乔晚晚给薄烬作为女朋友的优待。

可惜薄烬活到快三十的年纪，从来没受到这样的待遇，一时受宠若惊。

乔晚晚将手机开着免提，自己则放低座驾闭目养神。

听见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响声，乔晚晚说：“不用着急，我不会走。”

这句“我不会走。”像是定心丸一般，让薄烬不由得放慢了速度，又觉得有些不自在。

总之—薄烬不愿他多等，用手在全身镜前抓了个利落的马尾，很快收拾完自己，从餐桌上随意抓了两袋面包扔进包里就出门。

拉开车门，才发现乔晚晚在睡觉。

从接到他电话开始，拢共不到十分钟，这都能睡着。

有那么困吗？薄烬心里犯着嘀咕。

座驾不断升起，直到和她平齐。

乔晚晚挂了档，嘱咐她系好安全带。

车内静得落针可闻。乔晚晚一言不发，而薄烬从第一天起就暗自发誓要做个称心女友，于是审时度势地闭上嘴。

只在下车时和乔晚晚说过拜拜。

“等下。”乔晚晚拉住她的袖子。

“还有事吗？”薄烬忽然意识到这样说话太直白，乔晚晚像是她使唤来又使唤去的贴身司机。

于是和缓了语气，问：“怎么了？”

“下班也一样。”他说。

脸红红的，一抹热温从脖颈弥漫到耳后。薄烬紧咬牙关，在心底骂自己没出息。

她朝乔晚晚点点头，快步离开。

电脑已经开机许久，经典的windows蓝天白云界面近在眼前。

薄烬撑着下巴发呆。也许是昨晚睡眠太差，乔晚晚的每个动作都在薄烬心里被做了千万次解读。

他的一句“下班也一样”，已经在脑海里放送了一整天。

同事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薄烬，发什么呆呢？”

薄烬这才回神。

“怎么一大早就在发呆？”同事关切地问。

她笑笑，摇摇头：“可能没睡好吧。”

裴止境的诊所今天休假。一个人起了一大早爬山，回家冲了个凉就去了乔晚晚的公司。

就连招呼也没打。

美言其曰：视察工作。

前台给秦朗打电话报告的时候，秦朗还有些惊讶，正好他在办公室，就问：“徐总，你什么时候有流浪汉的朋友？”

“什么流浪汉朋友？”乔晚晚也一时奇怪。

直到前台将人领上来。

裴止境一身全副武装，又是墨镜又是防晒帽，沐浴着众人好奇的目光，以这样靓丽奇葩的造型出现在乔晚晚的办公室。

乔晚晚听见声响，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也被他这样的模样吓了一跳。

“怎么了？为什么你们都这样看我？”

“你自己想为什么吧。”乔晚晚又低头阅览文件。

“我只是抽空爬了个山而已。”裴止境无奈地摊着手，觉得大家怎么都莫名其妙。

进入正题，乔晚晚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还不是无聊，裴佳境去旅游了。我一孤家寡人在家又无聊，只能烦另一个比我更可怜还要上班的孤家寡人了。”

乔晚晚没再理他，裴止境就自作主张点评他的办公室。

裴止境在他的办公室里四处转悠，无可救药地摇摇头。

果然是乔晚晚式装修风格，干净利落，毫无生气。一点好玩的东西都没有。

乔晚晚轻蔑一笑：“谁和你一样了。”

裴止境立即警觉，觉得他话里有话。

正巧秦朗进来给乔晚晚送文件。

东西送到，他正要走，就被裴止境拉住衣角。

“你们老板有情况？”

“拜托，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老板的隐私我怎么知道。”

裴止境呸一声，少装了。

谁不知道他们俩私底下有多好，就差穿同一条裤子上班了ᴊsɢ。

乔晚晚一天下来忙的像是团团转的陀螺，又是开会又是见客户，哪还有闲心思管裴止境。多半是裴止境在自说自话，鲜少能得到他的搭腔。

接待完客人回来，裴止境还在不死心地问。

“到底是谁？你真谈恋爱了？”

乔晚晚不理不睬，留他自己去猜。

冬季天黑的早。等乔晚晚忙完，已经是下午六七点。

桌上手机响了一声，乔晚晚翻开来看，薄烬发了信息：我下班了。

立刻抓起车钥匙出门。

又想起办公室还有个裴止境。

“你等下记得关灯。”

就这样孤零零被他扔下，裴止境哭笑不得。

难得他今天不加班。

正逢下班晚高峰，乔晚晚的车埋没在一群来来往往的车流里。

他眼睁睁看着薄烬从他的车旁路过，又按了两声喇叭。

薄烬这才认出他的车。

拉开车门坐到副驾。

乔晚晚沉默开车。

薄烬也摸清了他的习惯，不在他开车的时候出声打扰。

低头玩手机，一条条回复谢琳琳艾特她的有趣的微博。

时不时笑出声来。

乔晚晚说：“到了。”

薄烬后知后觉抬起头，解下安全带，和他说了再见。

乔晚晚没走，在车里目视她渐渐没入狭小的巷子口，如黑洞一般吞噬薄烬瘦弱的身躯，一下就看不见她的人影。

漆黑的巷道像是血盆大口，一口将她拆吃入腹。

一下追了上去。

薄烬听见脚步声，慌慌张张回头，差点叫出声来。

“是我。”乔晚晚嘘了一声。

从没见过这样诡异的情侣。

两人沉默走着，互相不搭话。

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奇异，他们俩是怎么谈上恋爱的。

如果拿这话问薄烬，想必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小情侣手拉手路过他俩，还惊奇地打量他们一眼。

不过很快忽视他们，走到前边去。

女生洋溢着青春可爱的笑脸，马尾辫在身后晃着，一蹦一跳。

男生则是提着一袋新鲜蔬菜，笑眯眯地跟在身后。

意识到自己走远了，女孩背着手转过身。

“今晚吃什么？”

“做你最喜欢的黄焖鸡。”

“啊—”

“不是你说喜欢我做的黄焖鸡吗？”

“可是我们这周已经吃过好多次了。”女孩掰着手指数给他看。

“周一一顿，周三一顿，周四一顿。”

男生被她逗笑了，三两步赶上她，从后一把手搂住。

“那你今晚想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别的。”

“那我要吃油焖笋。”

“都听你的。”

“老公最好啦！”

心里刚有羡慕的念头，就被薄烬及时掐断。

就如薄烬一直认为的，她是没糖吃的小孩，如果让她尝到一次甜头，那么做梦都想渴求源源不断的爱。

可是，她瞥了一眼身边人。

向他索取爱，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乔晚晚浑身散发着寒气，半点没有做人男友的样子。

正好对上乔晚晚的眼神。薄烬讪讪笑着，转过视线。

直到薄烬住的楼下

已经走上半截楼梯，忽然意识到忘记说些什么，薄烬回过头，半张脸浸没在巷道的灯光里。

“晚安。”

她站在昏暗的楼道里。

乔晚晚咽了咽口水。

风中裹挟着熟悉的香水味。依旧是淡淡的柑橘香，冲她而来。

乔晚晚三两步越过阶梯。

近在咫尺。

“乔晚晚？”

话还未说完，就破碎在风里。

乔晚晚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搂着薄烬的腰，唇舌在口腔肆意交缠，越缠越紧。一双手紧紧箍住薄烬盈盈一握的腰。

薄烬一边迎合着，一边抬头看楼上，生怕有谁经过。

竟然能有人在接吻时开小差，乔晚晚觉得好气又好笑，扶着额头将她的脸掰过来。

面对着他。

薄烬惊恐地眨着眼，睫毛一下一下擦在他的脸颊上。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