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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便带着许晴珃一同离开。

临到蒋秋月身侧，许晴珃意味深长的看了蒋秋月一眼，隐有挑衅之意。

蒋秋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

她坐在公交站牌下，看着十字路口人来人往。

有青涩甜蜜恋人，有憧憬未来的夫妻，更有蹒跚过马路相互搀扶的老人。

回首她和丁建成的那些年，这三个阶段他们都未曾经历。

于她而言，有的只是曾经的单相思，后来如保姆般的婚姻生活，现在——

想起刚才医院那一幕，蒋秋月只觉无比悲寂。

不管她怎么做，始终都捂不热那个男人的心……

回到家，蒋秋月脱了外套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叮”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蒋秋月拿起来一看，是母亲拨来的电话。

“小莳，快来医院，你爸出事了！”

温母的声音带着无助的哭腔，听得让人心肝一颤。

蒋秋月连外套都来不及穿，急匆匆出了门。

医院。

抢救室门口，温母抓着蒋秋月的手，泪眼婆娑。

“你爸给丁建成打电话，听说了你们要离婚的事，一气之下心脏病犯了了……”

她攥着蒋秋月的手，好似用尽了她半生的力气，哽声道：“你老实告诉妈，结婚这三年来，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母亲声泪俱下的一番话，让蒋秋月无言以对。

“妈，对不起……”

这些年所受之苦，从前她觉得甘之若饴。

可现在看到父母这般模样，她只觉得无比揪心。

病床前的父亲，迟迟没醒。

医生说，若超过48小时还不醒，家属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蒋秋月蹲跪在床边，小心轻柔地握着父亲粗粝的手。

“爸，都是我不好……”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才能将父亲唤醒。

老天，求你帮帮我，不要对我这般残忍……

夜深。

病房门外，蒋秋月掏出手机，一遍遍拨打丁建成的电话。

她不奢求那个男人能来医院，只想问问他到底对自己父亲说了些什么。

第四遍拨通电话，铃声响到底终于被接听。

“什么事？”听筒那端传来丁建成不耐烦的声音。

蒋秋月握着手机，颤声道：“你对我爸说了什么？他被气得进医院了……”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片刻后才传来回应：“我都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

他们这段长达三年的婚姻，蒋秋月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过的是什么日子。

蒋秋月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语，只觉破碎不堪的心呼呼灌着冷风，整个人如坠冰窖。

“丁建成。”她一字一字唤着他的名字，仿若泣血，“这三年来我自认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在你父母和老太太面前也是毕恭毕敬，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另一端的丁建成冷笑一声，传来仿若炼狱之音：“那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日日夜夜都在盼着你从我的世界消失？”

蒋秋月噤了声，感觉身上的力气都在消散。

丁建成的声音继续从听筒那端传来：“蒋秋月，你到底还要活多久，才肯去死？”

到底还要活多久——

蒋秋月倏地红了眼。

老天早已定了她的生死之期，她想再多活一天都成奢望。

她喉间溢出一丝哽咽：“还有一个月，就能如你所愿了。”

第六章 再无庇护

挂了电话，蒋秋月回了病房。

她依偎在父亲床边，小心轻柔地用湿毛巾帮他擦拭着手。

父亲手腕上，有一道陈年的烫伤疤痕。

那是七岁那年的除夕，蒋秋月玩烟花不小心烧了棉袄。

父亲为了救她，徒手拽了她身上起火的外套。

至此，手腕位置留下了永恒的疤痕。

蒋秋月一点点划过视线，落在了父亲的左手大拇指上，有一个深紫色的印记。

那是八岁那年的夏天，父亲教她骑自行车。

蒋秋月不慎摔倒，父亲来不及拽稳她，只能用手抱着她的头倒地。

他的拇指被地上生锈的钉子，锋利刺穿。

每一个疤痕，都是父爱的证明。

“爸，快醒来吧。”蒋秋月握着温父的手，轻声喃呢，“等您醒来，女儿骑自行车载您去河边兜风，去公园练太极，去水库钓鱼……您别离开我……”

她哽声说着，眼眶一圈圈泛红。

“丁建成不好，我不要他了。我以后只做温家的女儿，不做靳家的媳妇。”

正月初四，00:00。

病床头的心电检测仪，传来一声刺耳而又冗长的嘀声。

门口，刚打水进来的温母听到声音，手中的热水瓶蓦地摔落到了地上。

她趔趄地朝病床走去，颤抖地握住了温父逐渐失去暖度的手。

“老温，老温……”温母一遍遍唤着，眼底满是绝望。

蒋秋月站在床尾，整个人如石头一般动弹不了。

泪水无声汹涌而落，她张了张嘴，想再叫一声爸，喉咙却好似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千言万语，堵在心口，梗在喉头。

她已经做好了率先离开的准备，现在父亲却走在她前面。

要如何，才能承受这种痛……

三天后，追悼会。

丁建成未见人影，靳父靳母代替出席，一句公事公办的节哀，再无其他。

靳老太太一同前来，拉着蒋秋月的手唉声叹气。

“温丫头啊，看在奶奶的份上，别怪建成那小子没来。”

老太太叹着气，又用恳求的口吻说道：“他眼睛不好脾气也跟着变坏，待月底做了眼角膜移植手术，会好好和你过日子的。”

“到那个时候，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蒋秋月眸光空洞的看着灵堂之上父亲的黑白遗照，眉眼间满是悲寂。

丁建成重见光明的那天，她的世界将会永远陷入黑暗。

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陵园。

崭新的墓碑立在坟前，温父威严而又和善的照片被永远地贴在碑上。

温母一言不发的上了香，随即静静烧着纸钱。

她平静的面容，仿佛已经从丧夫之痛中走出来。

但蒋秋月看得出，母亲在竭力忍着巨大的悲痛。

“妈……”蒋秋月动了动唇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温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了身：“我回去给你做饭，你抽时间把东西从靳家搬出来，早点回家。”

早点回家——

回到属于蒋秋月的家。

不会受苦受委屈，也不会让温父担心的家。

待母亲走远后，蒋秋月蹲坐在坟前前，将头倚靠着墓碑。

“爸，一直没告诉您，那个身患绝症要给丁建成捐献眼角膜的女孩就是我……”

“对不起，您养育我长大，我却没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来陪您，您等等我，别走太快，不然我追不上您步伐。”

蒋秋月顿了顿，眼神有些迷惘：“只是那个时候，妈该怎么办呢？”

天色渐暗。

蒋秋月默默回了靳家别墅。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离婚，再多耽搁一天对谁都是折磨。

门前，蒋秋月用指纹开锁，却发现密码错误。

她微愣，划开键盘按了数字密码，再一次显示密码输入有误。

蒋秋月心一沉，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她摁响门铃，不一会儿里面传来脚步声。

门开，一身家居服的许晴珃站在玄关处，俨然成了屋子里的女主人。

第七章 原来是她

蒋秋月愣住，她记得这是那天在医院看到和丁建成在一起的女人。

“你的东西都已经打包收拾好，搬家公司等下会来。”

许晴珃侧身指了指身后的客厅，蒋秋月这才看到家里的一切布局都已经改变风格。

她的衣服护肤品全都凌乱打包扔在了客厅，还有和丁建成仅有的一张婚纱照也被随意仍在地毯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问道。

许晴珃笑了笑：“你和建成已经协议离婚只差领证，那你自然不能继续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