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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出来就一直心绪不宁，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求助王大伯。

“大伯，忙着呢？”

宋舒然脸上有事相求的表情太明显了。

王大伯只能放下手里的活。

“没有，小姐，你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要我去做吗？”

王大伯也听说了南市的事情，他只恨单出他怎么没在那里，不然的话，他一定打的司少南那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满地找牙。

“我……我确实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宋舒然低下头，有些说不出口。

毕竟她能看得出来，那张昭对桃儿确实很有喜爱。

“小姐，你只管说就是了，上天下地，我都帮你。”

王大伯还以为宋舒然是终于狠下心要对付顾家了，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就算是他死了，也啃下顾家一块肉。

就在王大伯已经在脑子里想到了三百六十种针对顾家的计划时，却听见宋舒然说“你能不能想办法进一趟吏官张家，替我约一个沈姨娘出来？”

“啊，好的，没问题，不就是要见顾家的一个姨娘么，没问题。”

王大伯信誓旦旦。

然而说完对上宋舒然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宋舒然说的不是顾家，而是张家。

“不是，小姐，我没有听错吧？”

他今个上午还听说张家的公子替宋舒然痛骂司少南呢，怎么这会就要对付人家姨娘？

“你没有听错，这其中事情复杂，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不过王大伯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

宋舒然举起手保证，然而心里却默默反驳，如果是那张昭仗着身份强迫桃儿，她就算是当了那恩将仇报的恶人，也要把桃儿救出来。

“行吧，你知道自己做什么就行。”

“对了，今日顾家人后来没有再找你麻烦吧？”

“要我说，那什么断绝书咱们趁早给他，还能顺便把你之前带去顾家的嫁妆拿回来，那可都是夫人的东西。”

王大伯之前在沈家的时候就是跟在沈夫人身边伺候的，所以说到沈夫人，他总是怀念的。

“大伯，这件事我也有苦衷，不过你放心吧，娘的东西，我绝对会要回来的。”

宋舒然叹一口气，她知道，王大伯这是给她留着脸面呢，不然的话，必然也是如容妺一样，指责她是借着断绝书的事想要跟司少南藕断丝连。

宋舒然回去之后，看到案桌上放着的断绝书，终于还是添上几笔，托人送到了顾家。

……

顾家司少南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

“婶娘，你说现在可怎么办？”

容妺和张氏站在一边，脸色焦急又担忧的看着司少南，生怕他一命呜呼了。

谁能想到，一向要强的司少南就因为张昭的几句话，身子就垮了。

“公主，你别急，这样，我去找老爷，让他去宫里请太医前来诊治。”

张氏也是头疼的很。

她母家就是京城张氏，虽不是嫡系张家，却也是近亲，如今发生这样的事，若是让老太太知道了，怕是能把她赶回娘家。

“好，好，婶娘，还好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给怎么办了。”

“婶娘，你说万一知衍哥哥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该怎么办？如果真有那个时候，我就是死在中原，也要整个张家为知衍哥哥陪葬！”

西沂是游牧民族，天生的野性，这会容妺发了狠，身上的狠辣气场震的张氏浑身发抖。

“公主，你放心吧，知衍他吉人自有天相，再说，那么多难关他都闯过来了，这一次，必然没事的。”

张氏后背全是汗，偏偏这会有不长眼的丫鬟进来传话。

“太太，少奶奶，门外来了个人，说是给少爷送东西的，您看……”

“没眼力的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给我滚出去！”

张氏正担惊受怕呢，就见丫鬟进来，没仔细听，便厉声把人赶了出去。

“等会。”

“你说有人送东西来，可知道是什么嘛？”

这时候容妺倒是冷静一些。

“说是什么书，奴婢不识字，也没听明白。”

丫鬟白着一张脸，畏畏缩缩的杵在门口。

“断绝书？”

容妺几乎是瞬间想到的。

这陆氏的手段，可真是好样的！

“去，把人带进来。”

容妺眼里尽是杀意。

“公主，我就先去一步。”

张氏害怕的不敢跟容妺对视，说完便带着丫鬟出了门。

男人不过是个送信的，进门之后虽然惊讶顾家的大门大户，却也很快镇定下来。

见到容妺，男人便知道是见到了正主，虽说宋舒然委托是交给司少南，却也没有说死，是以男人不等容妺开口，便主动的把断绝书送了上去。

容妺拿到断绝书，想到先前司少南说的话，心情好了不少。

只是在看清楚断绝书上写的内容，却是微微变脸。

“公主，可是有诈？”

旁边伺候的绿屏见状，主动上前询问。

“没有，只不过是有些麻烦而已，劳烦你回去与陆氏说一声，就说此事我应下了。”

不过是沈氏当初带进顾家的嫁妆而已，给她就是了。

只是没想到，嫁妆单子这种东西，沈氏居然会给一个陌生人，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天黑。

往顾府送信的男人都回来给她消息了，可王大伯还是没回来。

宋舒然等的着急，想在街上溜达溜达，却不想脚步不听使唤，不知怎的就到了张府的门口。

“陆小姐是么？我家公子请您进府一叙。”

门童忽然开门，还吓了宋舒然一跳。

不过她也明白了，王大伯迟迟不归，恐怕是被张家人扣住了。

想到这，宋舒然深吸一口气，提裙走进了张府。

“陆小姐，请喝茶。”

张昭坐在主位上，并没有见到桃儿在旁边陪着。

“张公子，我想你也知道了我为什么来，我只是想确认，沈姨娘是不是之前沈小姐的丫鬟桃儿。”

宋舒然并没有喝桌边放着的茶府，反而直接跟张昭打开天窗说亮话。

“陆小姐，你觉得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么？如今沈小姐都没了，就算她是桃儿，你又当如何？难道说，我张府的姨娘，还不如你在街头抛头露脸的杀猪宰牛？”

第44章第四十四章

一片死寂。

面对张昭的问题，宋舒然忽然就说不出话来。

确实，现在她的人生都是一片混乱。

“可，就算是生活清贫一点，也比当个被人看不上，将来儿孙不能入仕的姨娘要好吧？”

宋舒然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头说到。

“再说，婚姻一事，讲究两情相悦，你和桃儿……”

宋舒然面色发白，其实她也知道，就她和任何人说两情相悦都是个笑话。

“我和桃儿自然是有情的，再者，陆小姐，你难道忘了吗，桃儿可是沈家的丫鬟，本就是贱籍。”

张昭脸色有些冷，不过碍于情面，言语上还是客客气气的。

“倒是如今我帮她改头换面成了沈姨娘，脱了贱籍，成了良妾，陆小姐，如此事情你觉得你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张昭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宋舒然，好像要看穿她故作坚强的外壳。

宋舒然被堵的说不出话，她只是单纯的想着，桃儿或许也是被逼无奈，又担心桃儿深陷深宅大院，被人磋磨。

“昭郎！”

一直躲在帘子后面的桃儿看到宋舒然苍白的脸，于心不忍，眼看着张昭还要再说，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而这也让宋舒然的心里燃起了希望。

“桃儿，我就知道是你！我……你出来咱们聊一聊好吗？”

宋舒然心里也清楚，桃儿或许不会见她，毕竟在所有人的心里，宋舒然已经死了，如今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顶多就是个和宋舒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陆姑娘是么？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另外，你说的话我也听到了，我和昭郎过得很好。”

桃儿亲自出面，也是为了彻底绝了宋舒然的想法。

“桃儿，你在说假话对不对？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的，宁可当贫穷人家的正室，也不会去做那低贱的外室偏房。”

宋舒然情绪有些激动，她不信，这才多久，桃儿就变了？

“陆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话，但此一时彼一时，再说，昭郎对我很好。”

“陆小姐，请回吧，另外，还请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桃儿说完，便先行离开了。

“陆小姐，内人说话直白了些，还请别在意。不过，我作为景王的朋友，我想说一句，他离京时候还想着给你安排妥当，莫让人欺负了你，可如今，他身受重伤，命悬一线，那你却是连问都不问一句，未免太狠心了吧？”

没有办法，张昭只能暴露赵景的情况来分散她对桃儿的注意力。

“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她都求了那人去帮忙，赵景怎么可能会命悬一线？

宋舒然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血色全无，整个人都在颤抖。

张昭看她模样，倒是欣慰许多，看来他们俩人之间也不是就赵景剃头挑子一头热。

“没听清吗？我说赵景危在旦夕了，只不过是怕京里的亲朋好友担心，才一直隐瞒着消息，我也是偶然知道的。”

担心宋舒然去景王府询问，张昭赶紧先把说死了。

阳光照在身上，宋舒然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觉得精神恍惚，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从张府走出来的。

回到家，迎面就碰上了王大伯。

“小姐，今日的事我……”

“没事，大伯，是我忘了张府的特殊，时候不早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夜里，明月高照，宋舒然却想到了对影独酌空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