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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清梨想起今天程峰来问的事，她决定先跟夏真乔试探一下。

　　“上次七枫桥的事，后续怎么样了？”

　　江清梨说，那天自己跟苏明霞对接后，就分开了。

　　后来也等到了她的新闻专访报道。紧接着，程屿专门出面，把夏商的七枫桥项目收了，并且不惜亏下数千万，也要为存在安全隐患的施工区域买单。

　　但紧接着“白若”失踪，再后来苏明霞一家人也不见了。

　　江清梨曾想过，苏明霞会不会是因为要躲避程家人。

　　但后来，她无意中问起程峰，才知道苏明霞的孩子的事，程峰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这说明，她只是瞒着程屿和夏真乔而已。

　　江清梨心里有点堵，明明事不关己。

　　但她却从这样一个侧面的信息里读出了这样无情的细节——

　　看似光鲜的程家三少爷，其实身上背负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压力，从来不会比像许遨这样的创一代更小。

　　“那件事的后续，法务公关事项，也都一并交给秦教授。”

　　夏真乔说：“以后，你就不用再管这些杂事，只要安安心心在我身边做个得力助手就好。”

　　说完，她热情地挽着江清梨的手臂，在四下无人的走廊上，她将江清梨轻轻推到墙壁上。

　　低声，沉音。

　　“你要知道，我把你留在我身边真实的目的是什么。对吧小梨，你是个聪明人。既然那个女人不是白若，就一定是别人。”

　　夏真乔目光如柜地盯着江清梨，似笑非笑的一抹残忍，仿佛对她下达的最后通牒。

　　“等你帮我找到那个女人，我亲眼让你看看，我怎么扒了她的脸皮，抽了她的筋。哈哈，哈哈哈。”

　　那一瞬间，江清梨笃定夏真乔这些话是故意要说给自己听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自心底油然生出一丝快要进入决赛圈的兴奋的快意。

　　她等了这么久，心里迈着仇恨，掌中捏着匕首。

　　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捅下去，连手掌都捏到流血疼痛。

　　……

　　临近下班的时候，夏真乔有个客户来访，她没有带江清梨，独自前往。

　　临走前，吩咐江清梨今天要把整理好的所有法务文件交接给秦书贺。

　　敲开法务总监的办公室，江清梨直愣愣地站在秦书贺面前。

　　“秦教授，这些是您要的所有东西。商务合同和人事合同的备案，也都在云盘上。您请查收。”

　　秦书贺点点头，随后将一份文件推到江清梨面前。

　　“把这个填了。”

　　江清梨一愣，接过东西一瞧。

　　“秦教授，什么意思？”

　　看着上面醒目的三个大字——辞职书，江清梨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小梨。”

　　秦书贺双手交叉，圈住下颌。

　　“你不该能再留在这儿了。”

　　江清梨笑：“怎么？担心我啊？”

　　秦书贺抬起眼镜：“小梨，这不是担不担心的问题。你不知道夏真乔到底有多——”

　　“可怕？残忍？变/态？”

　　江清梨笑：“姐夫，你该不会是想要走我之前的策略吧？你觉得你的魅力，能打得过程屿。”

第230章 成全她

　　秦书贺：“星星，别这样。”

　　他的嗓音沙哑却平稳，一如他从来都稳定得吓人的情绪。

　　江清梨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当他得知江月橙的死，从国外风尘仆仆赶过来时，面对经过重塑也无法还原容貌的那张脸，他甚至没有在人前流过一滴眼泪。

　　她以为，像秦书贺这样的人，字典里从来不会有“冲动”这两个字。

　　可今天，他站在夏商集团的首席法务顾问的位置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除了这句话，你还会说什么？”

　　江清梨冷笑道：“从一开始，同意我来到程屿身边，用这种方式接近夏真乔的人，难道不是你么？秦书贺，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不明白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没想到你会爱上程屿。”

　　寂静的茶水间里，两人的对话激烈却克制。

　　江清梨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咯咯一阵，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所以你担心的究竟是什么？”

　　江清梨一步步逼向前，浅笑的唇边够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盈色M.L.Z.L.。

　　“你是担心我爱上程屿，然后没办法坚定为姐姐报仇的意愿，还是担心……报了仇以后，我真的会跟程屿在一起呢？你舍不得我是不是……”

　　秦书贺偏开眼睛，叹了口气：“我是担心你爱上程屿之后，会受伤害。星星，我和小月都很了解你。我们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女孩，你……”

　　“够了！”

　　江清梨突然厉声道：“我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只要爱上了，就恨不能把自己的血肉都奉出来。因为爱你，所以我才宁愿把自己的身子搭上，也要帮你给姐姐报仇？那么如果我爱上了程屿，同样也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秦书贺，你是想说这个逻辑没有错吧？”

　　“那我现在告诉你，你想多了！我为姐姐报仇，跟你没有关系。我要查出的真相远远不止夏真乔为什么害死她那么简单，我要找到姐姐的家人，我要让她被更多人记住，我要让所有跟这件事相关的人，付出代价。跟你秦书贺没关系，跟程屿也没关系……”

　　“所以我不会离职的，哪怕我眼看着夏真乔已经把刀尖顶在我的胸/口上。你真的以为我不明白夏真乔为什么要继续留我么？那是因为，她不确定我手里掌握了多少东西。”

　　“她不会放过我的，但她不明白困兽犹斗的道理。我爱不爱程屿不重要，重要的是，程屿有多爱我。”

　　江清梨呵呵一声，轻轻掖了下掉出发丝的高马尾。

　　“他爱我，他的外甥爱我，他的兄弟朋友爱我，他的竞争对手也爱我，这还不够我逆风翻盘的底牌么？”

　　相比之下，夏真乔有什么？

　　她只是站在了一个却优先的狙击手的高位罢了。

　　可是她忘了，她架起那架看起来就很唬人的机枪之后，已经没有人再源源不断给她送子弹了。

　　“她输定了。而我现在想要看到的，是她怎么输才会更惨，下场更悲催。”

　　江清梨伸手按在秦书贺的肩膀上，借力将自己的腰身挺起来。

　　“至于我要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以我的生命为上限，其他的所有，都在我的心理预期之内。”

　　“那你爸妈呢？”

　　秦书贺十分平静地看着江清梨：“星星，你一点不在乎启叔？一点不在乎你妈妈了么？”

　　江清梨的心脏像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痛得有些恍惚。

　　可是人的一生，像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之类的艰难抉择，总是无处不在上演的。

　　“小梨，我从来没想过放弃报仇。”

　　秦书贺走到江清梨面前，抬起手，在她羸弱的肩膀上轻轻压了一下。

　　“但我也从来没有真的想过要以你的一切为代价和筹码。你既然向程屿给出了真心，我不能眼看着你的真心落空。你明白么？”

　　江清梨偏过眼睛，目光落在秦书贺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上。

　　纤长白皙的手指，骨节突兀分明。

　　左手缺失的无名指，带着残破决绝的猎奇感。

　　江清梨永远不会忘记，在江月橙的葬礼结束后，秦书贺攥着她的手，无名指上的对戒像共鸣石一样紧紧连接。

　　他就这样守在江月橙的身边，守了良久。

　　然后坚定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把